晴芸的父親廖中凡,沒有讀過一天書。
一般的數字加減都不知道,做過很多苦工,跑遍中國各大地方,上海,廣東,最後又回到四川。
最後定居在雲南,還是有一定的淵源。
一次在餐館打工遇到了第一個妻子的哥哥,出來學廚藝,看到廖中凡爲人善良忠厚肯吃苦,就跟廖中凡說,“小弟你有對象了嗎?”廖中凡說:“沒有呢鍾義哥”。
雲南小夥就說:“要不你跟我去我們老家那邊,給你找個好活,再把我家裡沒出過門的妹妹介紹給你。”,廖中凡想都沒有想就答應了。這是廖中凡第一次去雲南,然後就在澤和鄉福天鎮跟鍾義的妹妹結婚,廖中凡在鐘意的介紹下在糧食局煮飯,話說鍾義學過廚藝卻沒有廖中凡做得好吃,再餐館打工的廖中凡學到一點,卻苦於鑽研,拿到什麼蔬菜都可以自創一道可口的菜,鍾義想着自己也沒什麼天賦就做個小包工頭,賺的錢不必廚師少。
爲做得一手好菜,廖中凡在局裡還有鎮裡都很出名,但是好景不長,妻子懷孕難產,廖中凡面對妻兒的離開,漸漸沒了精神,也開始酗酒起來,一年以後鍾義哥不忍心看廖中凡這樣消沉下去。就託糧食局的副主任在他們村給廖中凡找個對象,這樣廖中凡就跟晴芸的母親認識。
晴芸外婆家在當時是大戶人家,母親年近三十五卻楚楚動人,廖中凡見到晴雨茹便愛上這個女。
遇到晴雨茹後,從上一段痛苦的生活裡脫離出來。開始好好工作,給晴雨茹做各種好吃的菜。
他們從相識到相戀,有一年,廖中凡說:“我想帶你去看看我的城市。”晴雨茹說,“可以啊,別說我還真想去看看你從小生活的地方。”約定好後,廖中凡就帶晴雨茹回四川,這是晴雨茹第一次出遠門。在偏遠山區生活慣了,去到大城市,晴雨茹對生活的充滿了很多期待。城裡的生活,不比農村人們的生活彷彿過得比較精緻,她開始喜歡上了這座城市。
慢慢的他們在四川親人的幫助下,有了買了自己的房子,找到不錯的工作,他們就領了證,請了親人辦了喜事。
這樣他們的第一個小孩晴川,也就是晴芸的的姐姐出生。生活又添了一份色彩,一切變得越來越好。
但是好景不長。廖中凡的堂弟,被朋友攛掇去理財,說能掙很多錢,但他工作工資不高,又沒有攢到一些錢,就跟廖忠凡借了錢,拿去投資。一開始賺了一些,他就很貪心,又跟廖中凡借了家中的大部分存款,本來是不同意的,堂弟說,他想用這個錢賺的收益取個老婆,從小到大,只有這個堂弟跟自己最親了,他就同意了。
沒想到,這一次投得多,虧的也多。
堂弟不敢跟廖中凡說,他在着急之下又聽了,朋友鐵三的話,去賭博,一開始還是一樣的結果,嚐到甜頭後,他的野心就來了,這下他的脾氣秉性被大家所熟知,一個黑社會老大就看出來了,約他出來吃飯:“我一向看人很準的,你有當大老闆的潛質。”
這位黑社會老大人稱田大財的,別看人老實,做事狠起來那可沒有人能比。堂弟在投資失敗,到處借錢借不到,很多人見到他就躲着他,在這樣失落的時候,能認識到對自己很好,又借給自己錢的人,還鼓勵自己,他就心想以後就要跟着田老大混了。
就一股勁的往田老大的錢莊跑,開始幫田大財賺了一些,後來田老大,跟他說,打算洗手去開個公司,讓堂弟入股,算是支持,說自己的一些錢寄給了,在國外讀書的女兒了,家裡老婆最近也生病了,最主要還是想讓堂弟一起做事情,他才放心。但是堂弟把投資的錢還給廖中凡一些,自己把欠的錢還了後沒有多少,但是想着,老大對自己那麼好,無論如何都要幫一下他。
在幾經失眠後,他想到了廖忠凡家還有一套房子,可以抵押去待個款,不過想想後又放棄了。
可是這個他的心思被老田大知道後,田老大說:“你要是不方便的話,就算了啊,我看看我把的的車子抵押貸款去,不過我這個車已經抵押過一次了,不知道還能不能再抵押一次不。”田老大的車是哪個年代的背馳,沒有多少有車。
堂弟就連忙說:“別啊哥,你這個再抵押出去,那不等於把車賣嘍,以後我們沒有車可以去兜風了。”田老大皺緊眉頭,說道:“哎,這不是沒有辦法了啊。”堂弟就說:“我有辦法,我堂哥有一棟房子,可以拿出去抵押。”田老大說:“那你哥同意嗎?”堂弟說:“有啥不同意的呢?這個到時候咱們賺了錢把銀行的錢補上不就完事了嗎?”
田老大就說:“這個可以,你放心吧這個生意只賺不虧。”然後田老大接着說:“還好我這些年結識了不少當官的,銀行行長也是我表子。到時候你直接把房產證給我就好,其他的事就你不用操心了。”只要有熟人就很好辦事情,一開始堂弟還有點猶豫,不過他也管不了太多。
就這樣他偷了廖中凡的房產證,廖中凡不知道。不過他經常帶晴川去買好吃的,夏天很熱,也會給晴川買飲料,給她買一零花錢。
這一年,堂弟也找了女朋友,晴雨茹懷了第二胎,也就是晴芸。
就在哪一年的某一天,田老闆的公司被查除了問題,生產違規產品,面對鉅額賠款,田老大卷款跑到美國去了。這一消息彷彿天打雷劈,他們的生活一下子跌進谷底。這時候晴川有一歲多了,面對這樣的境地,他們無法在城市裡生活了。
晴雨茹想回老家生活,城裡的的花銷太大,本來兩個小孩可以,但就目前的狀況,一個小孩都難養了。商量過後他們決定回雲南。
做着火車,到了雲南老家。過了四五個月,晴芸出生,晴芸打記事以來,脾氣秉性都隨父親,冰雪聰明卻有點倔氣,晴川性溫和,每一次做錯事只要廖中凡罵她就開始哭,心疼外婆母親不讓動手,而晴芸每一次都會頂撞父親,小點子很多,幾次被父親打得身上一小塊塊輕傷,那時候晴芸不太喜歡父親,認爲父親沒什麼文化憑什麼教育她,而且父親對她太嚴格了,動不動就要拿條子抽晴芸,總是誇晴川,罵晴芸。
把晴芸氣得,總是生父親的氣,還暗自對自己說過:“我肯定是被撿來的,不是他們親閨女。”
甚至還揚言,“總有一天我要離開這個地方,離開這個家。”
其實廖中凡那樣對晴芸苛刻是有原因的,他知道自己沒讀過書,所以很希望晴芸和晴川都能有好的成績,不過兩姐妹在學習上不用操心,成績一直都很好,晴川四年級的時候被選到縣城好的實驗小學讀書,第二年晴芸也考上了,但是家裡人覺得晴芸頭腦靈活怕惹事,沒有讓她去讀。就因爲這樣,晴芸就更堅定自己的想法。
晴芸在後來才知道,父親的良苦用心。
“小芸,飯做好了快去叫你黎哥”母親叫道,八歲的晴芸正在縫補自己洋娃娃的衣裳,本來買的時候就有洋衣,但是晴芸嫌棄衣服件數少,而且原裝的樣式難看,所以自己找來母親的針線和棄布縫起衣裳來,說也奇怪,第一次繡還是有模有樣,聽罷晴芸先是不開心,“人家正忙着呢,事情怎麼能做一半就放下呢”,可小腦袋一歪回想起要叫的人,“叫睡?黎哥哥嗎?其他人你都叫了嗎”,“叫了我的小芸芸,就都來了就差你黎哥”。
聽罷晴芸扔下手中的針線,飛快朝街上走。每次只要家裡的親人從外地回來就要擺幾桌菜,叫大家來家裡吃飯敘舊。晴芸很喜歡黎詩航,小時候都是黎哥帶着小芸一起玩,去河邊釣魚,還有一起打山上的清涼泉水,做在哥哥的自行車上兜風,晴芸很開心。
後來哥哥到外面上學,每次回來都會給晴芸帶禮物,這次黎哥回來還沒有見到呢。
這下可把黎芸開心壞了,一到黎哥家,黎媽媽見到小晴芸說“來得正好,你哥哥帶來一些進口的水果,大家正在吃呢”,晴芸走進客廳,掃視了一遍屋子看見有幾個陌生的面孔,聽大人說是黎媽媽那邊的親戚,沒見黎哥,不一會兒黎詩航來了,“我看看我家芸兒來了嗎”,一邊說着一邊捏了捏晴芸的臉,“變漂亮了”。
晴芸很是開心,說道“哥哥哥哥,你剛纔幹嘛去了”,話裡帶有一絲可愛的小破音,“我去弄一個壓軸菜,馬上就可以吃飯了,走吧帶你去看”。晴芸也是好奇想着壓軸菜是一道很了不起的菜名,“好呀好呀,那是什麼一種菜”。說着就跟着去了。不料,剛放下碗筷,晴芸的母親來了“怎麼這麼半天都沒回來,再晚了飯菜就涼了”,這下尷尬了,不過兩家感情向來很好,黎媽很喜歡晴芸,跟喜歡其他小孩子不一樣。
隨後見晴雨茹跟黎媽媽說笑着打完招呼,就帶着晴芸回家“走吧你大伯他們還在家閒着呢,明天他們要回曖陽光市了,你個死丫頭”。邊帶着罵的口氣,又有一些苦笑不得。
第二天父親就把晴芸叫到身旁,“昨天的事情,我都聽你媽說過了,你這樣不對啊,大家都等着你去叫人,你沒有叫來反而在別人家裡吃飯,哪有你這樣的道理”。晴芸說:“我忘記了!”廖中凡說;“這種事怎麼能忘記呢,又不是小孩子玩過家家呢,大人都在呢,再說你也不小了,自己可以獨立的去幫大人去做好一些事情,以後有重要任務要做的時候一定先把事情辦好了,再去玩”。
晴芸撇着嘴說;“哥哥家叫我吃了啊,我之前天天吃怎麼沒見你罵我”,“你這孩子怎麼一點不懂事,說了還不聽偏要頂撞大人”,說這手擡起向晴芸揮去,晴芸躲開憋着一肚子的氣回房間去了。
生活中只要晴芸犯錯誤,父親就會嚴格教育晴芸,總說現在不管教你長大了要怪父母沒教。
有一件事情晴芸始終記憶猶新。
在晴芸五歲的時候,母親給了莫小孃一雙鞋,小孃人很漂亮,也很關心晴芸家兩姐妹,很小就照顧他們,帶他們玩耍。有一年夏天家裡人要去另一個鎮做生意,叫小孃照看,小孃看天氣不錯就帶晴芸和幾個玩伴去魚兒江撿小石子。
那天小孃就穿了母親送的鞋子,晴芸眼尖“這不是我媽媽的鞋嗎?”說完只看小孃拉沓着個臉,不知道怎麼回事。之後小孃回去就把鞋還給了母親。知道此事的父親,不管晴芸還再很小,他就邊教育,邊用鞭子抽,可憐的小芸芸,手都被打紅了。從此晴芸很少說話,也懂得體諒別人。
就是在父親的嚴格要求下,晴芸的性格變得剛毅,小時候家裡的幾個兄弟子妹中就晴芸膽子最大,大晚上一個人敢走在只有微弱光線的路上。大一報道的時候也是一個人做長途車去外省上學,每次在外遇到困難的時候只要想到父親的話,她便能將難事化解。
第一次去實習的時候,公司給晴芸排了重要的事情,要讓她把公司一份重要的文檔給客戶公司的負責人,那天剛拓展部經理,有一文案讓晴芸寫,同事也有些瑣事讓她幫忙,不巧行政部領導,也就是晴芸的頂頭上司讓晴芸做個考勤;這沒事的時候真是一天都沒多少事做,這有事的事候,一堆找上門來。一時間個個緊閉的畫面出現在腦海,“該做那件事情呢,每個都不好推脫,同時的解釋一下或許可以,但怎麼說呢,自己也是新人,不好得罪;考勤也很重要馬上就要發工資了,拓展區經理可是出了名的女魔王..….”這時一個陌生電話打來,“芸是我,幫我充個話費,我有個科目掛了,要找老師,補過一下……”本來想問馮楠怎麼做的,結果他一說就掛了電話,晴芸只好給他充了錢,這件事情就沒再提了。
一會兒她便想到父親說的話,冷靜下來,先做哪件事情,哪件事情比較緊急,先做哪件,剛好送客戶的文檔今天就要完成,她就規劃了路線,再在路上回想了一下做考勤的事情,主要跟請假外出辦事的人覈對一下信息,在回來的公交車上搜索文案資料,順便路過買一杯奶茶給女魔王,回來先做好考勤,然後大下班走了再加會兒班就把文案寫寫完,交給還在開會的女boss。
一個月後,公司公開表揚了晴芸,客戶公司負責人在約會前去接小孩,晴芸不僅提前主動找到,而且主動接住了,對面打來的球。把重要的文件完好無缺的送到,而且留下了非常好的印象,把本來就把握不大的單子談成。“愛吃雞翅的女兒要遠飛”父親的話在耳邊響起,晴芸開心的樂了。
父親的手藝沒話說,每次過年過節,要是殺雞,總是會做一道,整隻雞放在土鍋裡燉,味道極鮮美,雞的部位像是已經被預定了一樣,晴芸喜歡吃雞翅,晴川喜歡吃雞頭,母親沒有說喜歡吃什麼,那只有雞剩下的部位。晴芸的母親晴雨茹,性情溫和,但就因爲這樣,在這一家子裡,晴雨茹從來都會向着她孃家人,卻忘記了自己已經成家了。特別是外婆說什麼她都聽,不管孃家人做任何決定,晴雨茹都沒有意見。
舅舅家做生意的時候,父親廖中凡還真是做過不少苦力。
只記得那時候深夜父親被叫醒去下水泥或是飼料,晴芸都知道。還有每次到山上墳前跪拜的時候,不管墳在那裡,外婆都想去看看親人,那路又難走又遠,得在山上來回跑,家裡人沒有願意去的,只有廖中凡去,幾年都是一陽,隨着年長了,晴芸不想讓父親去了,外婆就來家裡訴苦,就說讓她老人家去跑,沒有人管,父親又只好去跑一趟,晴芸很不開心,母親從來也說不上話,還隨着外婆家人罵晴芸。
這已經很久沒有見過晴雨茹這樣對晴芸了,不過晴芸漸漸長大了,不必理會母親,她也習慣了母親這樣的性格;好在廖中凡,這些年的嚴加管教,晴芸性格越來越堅強,不管一個人去到哪裡,都能把遇到的事情處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