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透過簾子慢慢滲透進來,蕭惜若手指動了動,半迷糊的睜開眼,可剛睜開一條縫,睡意頓時就嚇得無影無蹤了。
“你...對我做了什麼?”蕭惜若儘可能的遠離花葉熙,無奈馬車總共也就那麼大,身子緊緊貼着馬車邊緣,一臉警惕。
花葉熙看着原本安然睡在自己懷裡的人兒兀地坐起,浮上了笑意:“你說呢?”
“你!怎麼可以這麼無恥?”蕭惜若低頭看見自己的衣服不知怎的被換了,更加誇張的指着他:“你該不會...是輕薄了我?你好歹還是個一國之君,怎麼也跟地痞沒什麼區別?!”
“我好心救你出來,你難道不該報答我嗎?”花葉熙看她越想越誇張,也沒什麼辯解,不着痕跡的躲過她的攻擊,順手掀開車簾:“該下車了。”
“哼!”蕭惜若看着輕巧跳下馬車的男子,也想裝作瀟灑的下去,可腳剛到邊緣就有些抖了,真是,沒事修那麼高做什麼,欺負她不會武功麼?
花葉熙見她如此爲難的樣子,好笑的拉住她的手,順勢拽下來。
“喂!”這時蕭惜若縱然有再好的定力,也難以掩飾臉上的驚慌,因爲大的力度,崴了腳,一時只得靠在他的懷裡,倒也沒什麼不好意思的,反正他是罪魁禍首,便十分心安理得的把整個身子的重量都壓在了他身上。
阿瑤,他的阿瑤...花葉熙旋即握上她有些冰冷的手,浮上笑意,慢慢扶着她走進了山莊。
“這兒是哪兒?”蕭惜若好奇的打量着四周,好幽靜的地方,忽然想起了什麼,擡頭道:“這裡貌似還是琉璃的地界吧!你怎麼在這有這麼大的山莊?”
未曾得到答覆,已經步入了一座閣樓。
澄澈的湖水宛如一面平鏡,幾朵淡粉色的蓮花漂浮在上面,靠着湖邊的不知名的草長得很茂密,順着前院鋪排開來的是幾朵十分罕見的花。
“思瑤閣。”蕭惜若有些恍神,爲什麼感覺好熟悉呢?
“奴婢見過主子。”剛進了內院,整整齊齊一字排開的婢子就恭敬的行了禮。
“他們是做什麼的?”歇息了好半會的蕭惜若有了精神,勉強能夠自己站起來,一臉警惕的盯着他:“你該不會是想弄一堆人來監視我吧!”
“你是這兒的主人,怎麼能叫‘監視’?”花葉熙好笑的揉揉她的頭髮,“自然是來服侍你的侍女,倘若嫌了人多,挑幾個喜歡的便好。”
蕭惜若沒了聲響,卻是打量着眼前的一羣人,人羣便如同沸水開了鍋一般鬧騰。
“主子,奴婢吃苦耐勞,願意跟在主子身邊。”
“還有奴婢,奴婢一向忠心,絕不會背叛主子...”
......
山莊的人早在路上聽聞花葉熙對這位陌生女子的寵愛,識得時勢的人便知跟在蕭惜若身邊能享得榮華富貴,也說不定一個不巧兒,就能被莊主看上呢!
“我一個都不要!”蕭惜若煩的頭疼,使勁搖了搖頭,沒好氣的走進去:“我又不是斷手斷腳了,不能自理,哪有那麼矯情!”
“算了,你們都下去吧!”花葉熙料想她這般,也沒再勸,拍拍手,一個黑衣女子跪倒在面前。
“你是誰?”蕭惜若好奇的低下頭去,那女子身上散發出來的冰冷氣息讓她渾身一震,跳到花葉熙身後去:“是個冰美人啊!”
“屬下叫‘雲瑛’”女子見她這樣做,花葉熙卻不惱,反而露出少有的寵溺,心下知這女子該是山莊女主人,恭敬地擡頭:“雲瑛見過主子。”
“怎麼又是‘主子’?”蕭惜若繞到花葉熙前邊,狡黠的笑笑:“你該不會把她給我當侍女吧?”
“那若兒可喜歡?”
蕭惜若聽他這樣子,心裡打着算盤,剛想拍手叫好,可又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懊惱的垂下頭道:“我喜歡又能怎麼樣,她是你的人,我纔不要別人的人呢!”
“她跟了你,自然是你的人。”花葉熙猜到她顧慮什麼,只覺得可愛,食指和中指微動,一枚小藥丸飛進女子的嘴中:“雲瑛,以後她就是你的主子,你不必再受我管制,對她忠心耿耿,你可知道?”
“雲瑛謝新主子。”跪在地上的黑衣女子自然知道那藥丸是做什麼用的,感激的對着蕭惜若拜了一拜。
“起來吧!以後你就是我的人了,不必理睬他!”蕭惜若見雲瑛猶豫的看了看花葉熙,心下想着,這花葉熙還真是作孽,也不知是個什麼厲害的主,還是早些逃出去。
雲瑛看花葉熙默許的神色,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
“好了,你們聊吧!我先走了。”花葉熙看着這熱鬧場面,不自主想到了那夜溫柔堅強的女子,微咳幾聲,走出了樓閣。
“欸——”蕭惜若跑到門口張望好久,直到花葉熙的背影已經模糊的看不清了,才故作神秘的把門關上,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雲瑛,你在這山莊這麼久了,知不知道其中的什麼秘密啊?!”
“主子想問什麼?”
“沒什麼?”蕭惜若搖搖手:“別叫我‘主子’‘主子’的,跟我原先的侍女一樣,叫我‘小姐’便好了!”
話鋒一轉,蕭惜若拈着袖中尚有溫度的鳳釵,嘆了口氣:“這莊子這麼大,想必是有不少女子吧!”
“小姐不必擔心這個,莊主他陰晴不定,從未寵幸過任何一個女子,小姐算是他帶過來的第一個女子。”雲瑛猜想她是怕寵愛受到威脅,笑道:“並且在小姐來之前,這‘思瑤閣’是個禁地,擅自闖進的人都是格殺勿論。小姐被安排住在這兒,何況莊主剛纔如此寬容,是真心待小姐的。”
“呃...”蕭惜若看她誤解了自己的意思越說越偏,無聊的捻捻旁邊的夜明珠:“你家莊主一直都在這兒嗎?”
“那倒不是,莊主只是偶然過來,平時主要的生意都是橙姑娘負責的。”
“橙笑穎?她是做什麼的?”
“小姐怎麼猜到?”雲瑛向來開門見山,不做掩飾:“小姐未來的時候,莊主雖不近女色,但也有幾個得力助手,橙姑娘便是莊主少來親近的幾個女子之一。本來,我們都想着,這橙姑娘該是莊子的女主人...”
雲瑛說了半刻,看蕭惜若沒什麼反應,以爲她氣惱,趕忙住嘴:“若是小姐不愛聽,雲瑛不說便是了。”
“爲什麼不說?”蕭惜若這時抿了口茶,差點沒笑得噴出來:“你該不會以爲我是吃醋了吧?我又不喜歡那個病秧子。”
“小姐這話可不能亂說。”雲瑛一皺眉,上前小聲的說道:“莊主不許任何人說他的病,在莊子裡,可是個禁忌。”
“那是事實啊!”蕭惜若撇撇嘴:“你嚇成那樣做什麼?”
雲瑛見她這般沒大沒小,更料想花葉熙寵她之致,想到她剛剛說過的話,頗爲不解的湊上來:“小姐不喜歡莊主?莊主那麼優秀,莫不是在開玩笑呢!”
“優秀?”蕭惜若俏皮的點了點雲瑛的鼻子:“真是,天底下那麼多優秀的男子,我都要喜歡麼?我看你纔是動春心了吧!”
雲瑛剛想反駁,門外就傳來叫囂的聲音。
“蕭惜若,你給我出來!”
“誰啊!”蕭惜若使勁搖了搖頭,想讓自己昏沉沉的腦袋清醒些,“砰”地打開了門。
熟悉的容貌,絕色傾人,蕭惜若漫不經心的扶好頭上的釵子:“你來做什麼?這麼沒有教養,該跟你姐姐好好學學,小心嫁不出去!”
“你!你還好意思說,姐姐要不是因爲你,怎麼會這樣?!”橙笑穎後邊跟着一個小丫頭,見她這麼說,拉了拉她的衣角。
“總之,你給我現在就離開,你這個害人精!”橙笑穎看她越是漫不經心就越是氣惱,上前去拽住了她的衣袖。
“憑什麼?”蕭惜若看她莫名其妙地衝過來,把袖子從她手裡拽出來,一支美輪美奐的釵子便掉到了地上,翩然起舞的鳳凰在陽光下格外顯眼,發出清脆的響聲。
蕭惜若本想彎腰去撿,哪知被橙笑穎先奪了去,冷冷地伸出手:“還給我。”
“哼!”橙笑穎打掉她的手:“呆在葉熙身邊還想着另一個男子,真是水性楊花!”
“關你什麼事?我呆在他身邊又不是自願的!”
“那你就走啊!”橙笑穎恨恨的望着她,又加之習武之人勁大,氣惱的將手上的釵子撅成兩半。
“你!”蕭惜若冷靜下來,嘲諷的勾起一抹笑:“哦——原來你是喜歡他啊!反正我也不稀罕,你說我水性楊花,我看某些人連這些資格都沒有呢!”
“你!”橙笑穎被戳到痛處,更加惱怒的將釵子墜到地上,還使勁踩了踩:“那也好比你被人拋棄了好!”
“你算什麼?不過是養的一條狗罷了!這麼喪心病狂,誰喜歡上你,肯定是前世造了孽!”
橙笑穎張了張嘴,卻不知該說什麼,下意識的伸起手掌,向她面頰揮去。
“橙姑娘——”意料中的疼痛並沒有來臨,雲瑛反手握住那隻揚下來的手,“她是主子,莊主會生氣的。”
“鬆手!”橙笑穎憤怒到了極點,甩開她的手,“今日葉熙不在,我看你如何囂張。”
橙笑穎本就是三大護法之一——姽嫿,功力渾厚自不是雲瑛能敵的,剛剛她一時疏漏,被鉗制住,反手一掌,便將雲瑛甩出了好遠。
“雲瑛!”蕭惜若瞪了她一眼,想要將雲瑛扶起來,一道凌厲的掌氣便襲了過來。
蕭惜若剛想往旁邊躲去,心口卻頓時疼痛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