俠盟遊戲的聚會之後便是國慶假期。
京大和科大都是按照十八個周爲學年週期的,除去報到迎新周,才上了不到四周的課,又能休息了!
很多學生在高中時幾乎沒有完整的假期,相比大學來看,簡直是地獄天堂之別!
大學的節假日比國家規定的放得還要長,尤其是大一,課業較少,原本七天的假日,前後若沒有課還能加個三四天,這一休就休十天半個月了!
長假很多本地和戀家的學生都回去了,肖瀧和王珉是絕對不可能回家的,他們這纔剛剛開始享受自由的生活!
肖瀧手頭上還有一堆北京景點的門票,便和王珉計劃着在首都遊玩。
放假前一晚,肖瀧告訴舍友們,次日要去頤和園。鄧斌和黃宇興致勃勃要入夥,黃宇還跑去隔壁一陣嚷嚷,把趙柏和秦霖也喊來了!
肖瀧道:“我跟我哥去,你們湊啥熱鬧啊!”
趙柏聳着眉毛怪笑說:“你哥?你忘啦,咱都是你哥~~~!”
黃宇:“就是,小龍弟弟,哥哥們平時可沒少照顧你喔~~你要是把我們拋棄可不厚道~~!”他們又在拿那天抽獎的事情開涮了!
肖瀧笑罵了兩句,只得跟王珉說,多了四隻燈泡。
王珉心想肖瀧他們那麼多人,就自己一個京大的,也不知道誰是燈泡了……便問自己的舍友有沒有願意一起玩的,唯有齊輝成想找組織投靠,於是王珉把他收了。
次日,一行人吃過午飯才懶懶散散地聚到京大西門口,在那兒坐公交車,只要三四站就能到頤和園。
頤和園四月到十月都是旺季,十一國慶人還不少,學生票一張打對摺三十元。
秦霖忘了帶錢包,趙柏就幫他先墊上。哥兒幾個邊聊邊逛,閒扯些平日裡聽到的笑話,賞花觀景,吹吹秋風,別有滋味。
行至秋水碧玉的昆明湖,見那湖邊栓了一排的遊船,不少遊客們在湖中划船嬉戲,大夥兒一心動,便想租船玩。
遊船有踩踏式、手劃式和自動的。前兩種二人一艘,自動的六人一艘。
可他們的總人數卻是不上不下的七人,兩兩配對的話,鄧斌和黃宇一艘,秦霖和趙柏一艘,肖瀧和王珉一艘,齊輝成便要落單了!
可在齊輝成看來,王珉是京大的,肖瀧是科大的,王珉當然要和自己一組!於是在分組的時候他就自覺地跟王珉站在一塊了!
科大那兩對好基友付了錢坐上船,剩下三人面面相覷。
王珉道:“要不我們三個包艘大船吧。”
“大船的價錢是小船的五倍呢!”?小船20元,大船100元,肖瀧心疼啊!
王珉小聲道:“貴點就貴點,否則讓齊輝成一個人?”
肖瀧看齊輝成一點沒有迴避的意思,只能黑着臉答應。
電動的不需要手漿和踏板,按了按鈕就能開,就跟碰碰車似的。三個人享受着秋風拂面而過,很快就把這個糾結的小插曲忘在腦後了。
王珉和肖瀧坐在同一側,和往常的坐姿一樣,王珉摟着肖瀧的肩膀,兩人靠在圍欄上看鄧斌他們吃力地踏着腳踏船,秦霖和趙柏拿着手漿相互拍水。
秦霖的勁兒比較大,也比較靈活,趙柏鬥不過他,被水花濺的全身溼漉漉的,正伸着脖子喊救命。鄧斌和黃宇的船從身後趕了過去,黃宇舀水潑秦霖幫趙柏,肖瀧看得哈哈大笑,朝他們喊道:“快把秦霖滅了!”
秦霖趕緊划着手漿往前逃,黃宇忙着偷襲他,只留鄧斌一人在那兒用力踏腳踏板。鄧斌這小個子的蘇州人,細胳膊細腿的,沒想到力氣還不小,船兒颼颼地往前開,很快跟秦霖他們的平行!
肖瀧大叫:“鄧妞加油!鄧妞加油!”
鄧斌細着嗓子喊:“黃哥!幫着一起踩啊!”
趙柏那兒原本還和秦霖潑水,現在變成了賽艇,便使勁全身力氣和秦霖搖船,一致對外!
兩組人玩的不亦樂乎,王珉操控着大船朝那邊駛去,好讓肖瀧看得更清楚。
那兩對人馬見勢臉色大變,叫道:“航空母艦來了!快棄船逃命!”
“哈哈哈哈……”肖瀧大笑着趴在圍欄上,半個身子都被王珉抱在懷裡。王珉牢牢地摟着他的腰,生怕他一個激動撲到湖裡去……
齊輝成見他倆旁若無人的親暱樣子,心中莫名產生一股酸味。
玩了一下午,回去的時候天都黑了。
齊輝成見王珉早早地洗漱完,躺在牀上看手機,便問:“明天你還跟肖瀧他們一起出去?”
“嗯,”王珉說,“明天去北海,一起麼?”
齊輝成,說:“今天玩得有點累,要明天你們去吧,我正好要去買點東西。”
王珉眨了兩下眼睛,說:“好。”
半分鐘後,肖瀧收到王珉的短信:“報告夫人,某隻讓你嫌棄的燈泡滅了。”
肖瀧:“……”
休息第二日,肖瀧又賴在牀上睡懶覺。
這日黃宇倒是起了個大早,他把鄧斌叫醒,又去拍肖瀧:“起牀了小懶蟲,跟哥哥們去北海!”
肖瀧拿屁股對着他們,抱着枕頭咕噥:“我昨天玩得累死啦……今天想睡一天,你們去吧……”
黃宇說:“那王珉呢?”
肖瀧說:“我跟他說了,他也在宿舍睡覺呢。”
那邊趙柏來敲門,他們四人湊到一塊,這時候也不會因爲肖瀧王珉不去而作罷,只好先行一步。
肖瀧又在牀上躺了會兒,聽沒啥動靜了,摸出手機給王珉發了條短信:“戰略成功,我們自由啦!”
火速起牀刷牙飛奔至京大,和王珉在食堂裡甜甜蜜蜜地吃了個早午餐,慢慢晃去圓明園……過節就得這麼過才爽!
“穆濤和喻年幹啥去了?”肖瀧問。
王珉:“穆濤?他的樂隊好像挺忙的,你也知道,他有他自己的朋友圈。喻年去打工了。”
肖瀧:“打工?做什麼?”
王珉:“好像是家教吧。”
肖瀧聽了,對喻年莫名地產生一種崇敬心情:“他跟肖濛一樣大,肖濛卻還在家裡錦衣玉食的,哎!”
王珉:“成長環境不同,不能比。”
肖瀧想了想,說:“哥,我覺得我也應該去打工?”
王珉板起面孔:“打什麼工?”
肖瀧:“家教啊!把你之前教我的學習方法都教給別人,既能賺錢,又能鍛鍊鍛鍊!”
王珉掐着他的手腕說:“你竟敢打這個主意?”
肖瀧疑惑:“爲什麼不能?”
王珉:“當然不能!你是我的單傳徒弟,我只教你這麼一個,你也只能有我一個師父!我不同意,你就不能!”
肖瀧要“打工”的念頭就這樣被王珉獨特的佔有慾抹滅了……
此時,喻年正在給一個高一學生上英語課。
喻年的老家a省經濟條件不比首都,在首都的月開銷是老家的兩三倍。家裡給他的生活費只夠他拮据點兒過大半個學期,若要達到京大學生的平均消費水平,自力更生是必須的。
喻年原本也有些心高,不想自己因經濟上的原因而被身邊的同學看不起,開學沒多久就開始留意那些兼職工作。
校內的兼職廣告大都是京大專門的中介組織發佈的,有意向的學生們可以把自己的資料交給中介,通過他們獲取服務對象,若合約達成則需支付一部分介紹金。
“家教”是喻年的首選。佈告板上也有“行政助理”,“兼職銷售”之類的職業,收入上比家教更爲可觀,可喻年剛高中畢業,沒什麼社會經驗,目前自然不予考慮。幾番斟酌之下,便覺得家教最簡單又最合適。
他是文科生,而學生找家教找數理化英的比較多,於是給中介的資料上,他便寫了“英語”一項。
一週前中介來電話說,有個普高高一學生想要找英語家教,家住三區,每小時二十元的價格,國慶節開始上課,問喻年願不願意去。
三區有些遠,坐公車要一個多小時,不過喻年沒有猶豫就答應了,他需要錢。
到了那兒卻發現家教對象是個女生……
學生的家長問了他不少問題,哪裡人,高考考了多少封,英語成績怎麼樣之類。
“a省的,高考英語我考了滿分,平時英語成績也都在一百四以上,高中的基礎可以,口語一般。”喻年坦誠道。
“先上上看看吧。”
那女孩現在才高一,才比喻年小一歲,也不知道是不是見到帥哥激動的,臉一直通紅。
喻年同她說話時,她完全是在神遊狀態。講了兩小時課,總有種雞同鴨講的感覺……
喻年惴惴不安地想:肯定沒戲!賺四十元,交了二十塊中介費,四元車費,十元飯費,就當白浪費了半天覆習高中英語好了!
事後家長問女兒的程度怎麼樣,喻年直白道:“基礎比較差,接受能力也一般。不是不能教,就是得從句型語法一點一點開始,她平時還得多背些單詞,很多大綱詞彙都沒記住。”
對方家長點點頭,又問女兒怎麼想的。女孩兒一副很受教的模樣,說:“媽,就他吧,我覺得他講得挺好的。”
喻年:“……”
國慶假期去上了兩次課,第二次從上午10點上到11點半,中午被強留下吃午飯,下午又從1點講到3點半,算在一起4小時,女孩的母親一次給了喻年100元。
“阿姨,錢多了。”喻年倒是直接。
對方客氣道:“沒關係,你跑到這裡來那麼遠,路上也要算時間的,只要你能幫我女兒的英語搞上去了就行。”
好意難卻,喻年想,得,反正自己也付出勞動力了,這活就算接下了吧。
回去路上,喻年坐在公交車上,看着窗外車來人往的首都街道,又想到了喻悅。
……哥,我怎麼才能找到你?
我不知道你的住址,你的電話,你的學校,你的任何信息……我只是傻傻地來到了這裡。
窗外的景象倒退飛逝,喻年的視線放空,掃過外頭挽着女友逛街的大學生,騎單車聽mp3的男生,在街邊抽菸的青年……
你是不是也在哪個地方,做着這些的事情?
喻年想象着喻悅的模樣,驀地,眼前浮現出幾周前和queen酒吧見過的那個人。
那個人叫阿思,他的眼睛,和喻悅的很像……
鬼使神差的,喻年在中途轉了車,向酒吧街的方向去了。
可到了地方纔反應過來,自己沒有身份證。給穆濤打電話,穆濤說在另外一個地方演出……
喻年無奈地把站在遠處,雙手插在牛仔褲袋裡,背靠在牆上,糾結着要怎麼才能進去。
買包煙抽裝酷裝成熟?跟在那些成羣結隊的人後面,混進去?
……
他陷在自己的思考中,沒發現短短半小時,已經有無數人注目於他——
沒人會忽視這樣一個年輕漂亮的青年,尤其是那雙充滿憂鬱氣質的眼眸,彷彿那裡頭藏着一個神秘的故事,等待別人來挖掘,來治癒他的心傷……
“嘿,帥哥,等人麼?”終於有人忍不住上來搭訕。
喻年瞄了那人一眼,迅速總結特點:染髮,打耳洞,打扮時尚,名牌衣服,成年女人。
“沒有,”喻年看着她,淺笑了一下,道,“怎麼?”
他儘量讓自己的句子簡潔短促,這樣聽起來不顯得幼稚。
陌生女人說:“要不要一起喝一杯?”
喻年說:“我不喝酒。”
女人挑眉:“soft?drink?”喻年點頭:“可以。”
女人朝着另一家酒吧扭了扭頭,喻年說:“queen。”
她開始覺得眼前這個年輕人其實是個知道遊戲規則的老手,挽住對方的手臂,卻發現他的身體有些僵硬……
呵呵,還是雛鳥麼?
進門時,爲了晃過保安的視線,她刻意湊到喻年耳朵邊說悄悄話,像是情侶常做的那般,別人只會認爲她男朋友看起來面嫩,卻沒人會懷疑他是未成年人。
女人身上的香水味和噴在脖子上的熱氣讓喻年渾身不舒服,手腳彷彿都不是自己的了……!進到裡面,他就想掙脫開來。
那人拉住他,挑眉笑道:“利用完了就要甩掉?”
喻年:“……”
她問:“去過dp麼?”
“嗯,”喻年說,“day?palace。”他要去的就是這個地方,沒想到她也知道。
她還牽着喻年的手,就像一個不容反抗的大姐大:“走,上去我請你喝一杯。”
喻年:“我不……”喝酒。
“飲料!”她似笑非笑的。
喻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