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牛’？還是‘馬’？”
秦時收刀回身，【洞察】成就發揮作用之下，短髮女子既不具備高價值，也沒有任何異類氣息。
“咳咳，我是隊長，‘命苦’。”
短髮女子自報家門，擔心老闆殺嗨了，把自己也順道做掉。
這種事情並非沒有發生過，後援小組的大部分客戶來自大族世家，顯貴名門。
那幫揮金如土，愛惜性命的闊佬鮮少存在正常人。
比方說應氏，就以驚人的“播種情結”享譽東夏，無論男女，私生活方面皆比較混亂。
這代的第一序列繼承人當中，還有個喜歡收面首的“應彌”。
作風豪放，肆無忌憚，讓帝京的少爺們都感到汗顏。
至於“狠起來連自己人都砍”的傳聞，源於弘州楊氏。
不知道是否繼承楊帥酷愛披甲作戰，親身上陣的猛將作風，楊氏子弟崇尚武風，極爲彪悍。
每年都要舉辦聲勢浩大的“四季大獵”，挑選拔擢族中翹楚。
據說，好多楊氏子弟浴血之後，都會狂暴，展現出恐怖的戰力。
曾經在“僱傭兵界”創下過，把敵方砍瓜切菜的同時，順便重創全員隊友的黑歷史。
讓楊氏子弟一度被列爲最不受歡迎的客戶。
“你們怎麼混進來的？這裡是戒嚴區，除去白楊壁壘城的戰士，以及擁有通行證的‘僕兵’，其他人進不來。”
秦時緩緩走近，好奇地問道。
他此前就覺得疑惑，應凰如何保證後援小組能夠及時提供補給，以及幫助？
那可是在局勢混亂的戰線陣地！
“我們隸屬於虛陽重工。”
短髮女子屏住呼吸，儘管面前的少年朗目疏眉，顯得陽光可親。
但目睹剛纔對方拔刀斬殺衆多虛空獸，數秒不到完成清場。
短髮女子很難將其當成“人畜無害的未成年高中生”。
那股危險感覺快要從她心口漫溢出來！
“虛陽重工是軍部認可的防務承包商，又經常參與戰團佈防。
所以旗下的員工，基本上都有合規進出戰場的許可證。
我是虛陽重工的P9！老闆！”
秦時頷首，面露恍然之色。
林雲卿給他解釋過超級財團，巨企公司的職位區分。
一般來說，主要分爲“技術崗”和“管理崗”。
新加入的畢業生，通常落在P4（初級工程師）或者P5（中級工程師）層級。
累積三到五年的工作經驗，才能獲得晉升P6（高級工程師）的機會。
至於短髮女子所說的“P9”，指代的就是“資深專家”，屬於公司的骨幹成員。
必須親身參與過好幾次大型項目，並且表現出色，纔可能升得上去。
看短髮女子的年紀，最多二十五六左右，居然穩坐虛陽重工P9崗位。
秦時眯起眼睛，只有兩種可能，對方要麼實力很強，要麼後臺很硬。
“她呢？靈能途徑？”
秦時擡起下巴，望向蒙着眼睛的西瓜頭。
“代號‘阿馬’，向老闆報到！”
西瓜頭聞聲立刻站直，引發胸前劇烈震顫，傲人到誇張的曲線，讓秦時都沒忍住，視線多停留兩秒鐘。
同爲靈能途徑，林老師就差很多，只有一雙大長腿。
“阿馬她是P8（高級專家），西南聯合靈能系畢業，偶像是老闆您的師姐，魚微微小姐。”
短髮女子麻利介紹：
“專長是‘解析’和‘共振’。可以施加精神鏈接，讓彼此共享感知，並捕捉敵方單位的確切氣息，進行分析。”
靈能途徑比較常見的就職方向，“戰略情報官”！
秦時點點頭，目光又回到短髮女子身上。
後者趕緊交代底細：
“我屬於突擊手，特性‘神武’，短暫提升生命力，增強作戰水平，與敵人交手越久，越能發現破綻和弱點。”
秦時挑眉，眼中透出幾分興趣。
短髮女子這一特性確實少見。
武道途徑衡量雙方實戰水平的重要依據，就是所謂的“戰鬥才情”。
生死搏殺的過程中，絕非生命力數值高的一方取勝概率大。
傳承的領悟，凡軀的磨練，以及戰機的把握……由一系列的因素所決定。
短髮女子的“神武”特性，居然能夠視交手時長，自動捕捉強敵的弱點破綻。
這跟開掛有什麼區別！
秦時內心抗議，表示強烈譴責！
難怪第七戰團風鐮序列軍的蔣世傑，得知自己特性是“增幅”，露出不敢置信的驚疑之色。
相較於短髮女子這種“機制類特性”，增幅的效果確實上不了檯面，顯得平平無奇。
“你們來的正好。”
瞭解完畢後援小組，秦時笑道：
“這個變電站的污染樣本不少，我一個人拿不走。”
變成拎包小妹麼？
短髮女子暗暗咬牙，很想大聲迴應，自己是虛陽重工的資深專家，什麼樣的風浪都見過，什麼樣的眷屬生物都砍過！
哪能接受當人形背囊！
“怎麼？”
秦時投向奇怪的眼神。
“好的，老闆！我從小到大體測成績沒落下過，負重越野小意思！”
短髮女子麻溜兒收起雙刀，主動扛起戰術揹包，按照秦時的指示，把高價值的污染樣本裝好。
……
……
“變電站的能量反應消失了。”
污染區的中心地帶，遍佈整齊劃一的建築羣，其中最引人注目的，莫過於那座行政大樓。
它頂部懸着一隻蘊含扭曲與混亂的金黃豎瞳，好似碩大的燈塔，照徹方圓百里之地。
那是混沌大魔在物質世界的投影！
“又有老鼠溜進外圍區域了嗎？肯定是白楊壁壘城的探索隊伍。”
那隻金黃豎瞳閃爍，傳遞出龐大的意識，本來就不穩固的空間結構，幾乎讓那股心靈風暴衝擊粉碎。
彷彿一頭巨蟒滑行狹窄巖洞，鱗片摩擦土石，讓整個物質世界搖搖欲墜，幾欲塌陷瓦解。
“讓外圍防線的爪牙解決掉。同類自相殘殺，可以取悅大尊。”
行政大樓的佝僂身影匍匐在地，它像被抽掉脊柱的軟體生物，披着華貴黑袍，聆聽着金黃豎瞳的“指示”。
唯有擔任“祭司”的眷屬生物，纔可以承受大魔的心靈風暴，從中理解其意。
“遵命！”
行政大樓的會議室內，所有人清晰聽見祭祀長的下令，它們紛紛停住手上動作。
那張可供十幾人圍坐的橢圓長桌，以擺放餐點的方式，陳列着幾具血肉軀體。
仔細看的話，就會發現是鮮活的人類，似乎剛死不久，臉上還凝固着痛苦與恐懼。
肢體與器官組織均有不同程度的啃食痕跡，只有腦袋和心臟保持完整。
很顯然，這裡正在展開一場正常“進食”。“這些老兵的味道太差勁。”
一位人形眷屬咧嘴說道。
“我需要新鮮的血液，新鮮的生命。”
這些被混沌污染的眷屬生物，有着類人的形體，但皮膚表面覆蓋細密剛毛，又黑又硬，寬大的衣袍下，更是長有數對節肢。
“龐貝爾，你又想狩獵了？要剋制！祭司大人說過，戰爭還在可控範圍內，我方不能主動提升烈度。
與人類僵持下去，有益於我方。
況且，今晚是黑月之夜，巢穴大量孵化首領，你應當接受賜福。”
埋首享用一顆鮮嫩心臟的“老者”開口道。
相比起龐貝爾的年輕軀體，老者面容更蒼老，生命力波動也更微弱。
心臟像精心製作過的鵝肝被咬開，血液裡蘊含的精華流淌進體內，老者如同衰朽的樹木被甘霖滋潤，露出沉醉表情。
“人類非常狡猾。他們慣於在展現未曾全面展開之前，通過誘餌勾引，謀害我族精英。
他們將其稱之爲‘釣魚’。龐貝爾你的前途遠大，需要懂得謹慎。”
身高兩米，如覆黑甲的龐貝爾揮動四對節肢，鋒利如刀，割裂虛空，把“晚餐”撕得粉碎。
“不！叔叔，我渴望親手殺死人類，聽見他們哀嚎，而不是坐在辦公室等着食物端上來，太無趣了！
我會在巢穴生成之前趕回來！”
龐貝爾收起四對節肢，它們像一柄柄細長利劍縮回軀體，寬鬆袍服彷彿大氅，蓋住異於人類的外在表徵。
老者不再言語，人面蛛在眷屬序列算是中位，它們天生就有超過三十點生命數值，且不斷用進食來蛻變。
越強大的“食物”，越能令自己進化。
龐貝爾是人面蛛一族的青年翹楚，已經跨過專職階段，未來成就不可限量。
“這次的戰爭，我們註定成爲新一代的養料。
人類拿我們練兵，我們又何嘗不是如此。
不停地廝殺與爭鬥之中，才能催生更強橫的霸主，位居食物鏈頂端的存在。”
老者咀嚼着嫩肉，發出乾啞笑聲。
其餘人紛紛應和，開始瘋狂進食，彷彿這是死前最後一餐。
……
……
“清場完畢。”
秦時長舒一口氣，滾燙氤氳的熱力通過毛孔開合釋放出去，蒸騰成長條絲絛縈繞在周遭。
歸於黑鞘的完美級電震軍刀也發出雀躍之音，好像吃飽了，無比滿足。
“小高，小趙可以進來了。”
秦時通過西瓜頭阿馬的精神鏈接，聯絡到警戒把風，神經緊繃的高袍、趙肅。
“秦哥，真的是你嗎？”
兩人陡然聽見秦時的聲音嚇了一跳，還以爲自己被重度污染。
“嗯。門口集合，然後把污染樣本進行回收，再出發下一站。”
秦時意猶未盡，也許是受到【天人】注視的原因，隨着他斬殺幼年虛空獸，生命力運轉越發迅疾。
啵！
好像水泡被戳破，完全突破第三維度。
凡軀百骸的晶態階段徹底穩固下來，寸寸血肉宛若玉質，洋溢着瑩潤光澤。
這種變化由內到外，逐漸脫離“凡俗”形體，讓秦時像神話中走出的“古代仙真”。
“隊長。”
矇眼的西瓜頭看不到秦時，可在她的感知之中，這位年輕老闆散發出來的心靈光彩，已經到不可直視的強烈地步。
“老闆他真的有‘後援’需求嗎？”
西瓜頭阿馬很想摘下眼罩，瞅瞅那位年輕老闆是否有三頭六臂。
她在虛陽重工就職上崗好些年，從未遇到這樣的僱主。
“阿馬，打掃戰場也是很重要的工作。
我們不能輕視後勤！”
短髮女子兩隻手拎着鼓鼓囊囊裝滿的戰術揹包，擲地有聲說道。
變電站的大門口，瞧見秦時身後的兩大“護法”，高袍和趙肅目瞪口呆。
這倆姑娘從哪裡冒出來的？
一個童顏蘿莉霸道身材，一個長腿御姐勾人的腰。
“家裡僱傭的後援小組，合規合法，有證件的。”
秦時簡單介紹雙方，而後朝着高袍要了兩罐能量液，咕咚咕咚仰頭喝盡，用於補充消耗掉的體能。
“秦哥果然是大家族出來的直系！”
高袍與趙肅對視一眼，再次確定秦時來歷非凡，連昂貴無比的後援小組都請得起。
搞不好是第一順位的繼承人，未來要接手家業的“大少爺”！
“老闆，黑月之夜的第二波潮汐要來了。”
矇眼的西瓜頭兩條眉毛緊緊皺着，好像有些痛苦。
她的感知下，懸於上空的龐大黑月所引發的震盪越發劇烈。
無形引力牽扯恐怖能量流，將蘊含扭曲與混亂的光輝播撒到每個角落。
“這裡距離前哨基地是十五公里，你們可以休息。”
污染區對於正常人類最大的影響，並非眷屬生物的襲擾，而是越深入，與幽界重合度越高，然後就會受到侵蝕與影響。
“不用擔心黑月之夜的獸潮。”
秦時將完美級電震軍刀插在地面，淡淡說道：
“就地休整，調整自己，免得血肉活性，亦或者精神靈性過度沸騰。”
身爲虛陽重工的P9，短髮女子原本想要建議秦時，不如趕路直接奔赴前哨基地，完成樣本收集，趁早打道回府。
但持刀的少年立在那裡，無來由給人一種極強的安全感。
大概休息二十分鐘，牛馬小組和高袍趙肅都把狀態調整到最佳。
由秦時一馬當先，徑直朝着前哨基地而去。
沿途並無遇到阻礙，偶有幾隻層級不高的眷屬生物，讓勇於表現的高袍和趙肅負責解決
可當衆人抵達前哨基地，秦時忽然頓住腳步，隨後矇眼的西瓜頭阿馬顯出驚恐之色。
“危險！是魔裔！”
伴隨着她的驚呼，低垂四野的濃黑烏雲推移而來，一道翻滾的漆黑雷霆激射，墜地！
隆隆如雷的轟然巨響肆意迴盪，刺激着衆人的耳膜！
飛揚翻滾的塵土之中，身高接近兩米，如覆黑甲的龐貝爾緩緩浮現，由陰影輪廓一點點變得清晰。
它那張俊美面孔，倏然睜開數只複眼，緊緊盯着秦時身後的短髮女子。
“居然沒有發現，我纔是隊伍裡最強的那個嗎？”
秦時照舊將軍刀插進地面，手掌握住暗紅刀柄。
“小高，作戰手冊裡是不是寫了，這種眷屬樣本價值更高？”
他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