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羣星黯滅，方見驕陽
【電子心智】特性似乎被動觸發了。
秦時身心交融，通過考覈的一瞬間，耳邊捕捉到滋滋作響的信號波動，進而聽見笑得極爲猖狂，宛若夜梟的蒼老聲音。
“像誰？”
他感到疑惑，目光望向牆面高處的監控探頭。
那後面還有人麼？
“差點忘了，這小子是個具備靈能潛質的全能天才。唔，這點就不太像我了，比較隨賀嵐禪。
可惜，不夠純粹。”
白髮老者收住笑聲，用遙控器關閉所有屏幕畫面。
他已經得到最滿意的結果，無需再進行觀察。
“教他《內外神勇壯氣功》，以他的天資，一週左右就能達成條件，開啓《宇內烘爐秘典》的修行。”
白髮老者對着耳麥說道，而後不再關注場間情況。
小任天資是差了點，可性情穩重，教學水平令人放心。
他推動輪椅駛出房間，順着走廊來到一處更寬曠的大廳。
負責維持此處一切運轉的意識體玄明，好似貼心的管家，悄然打開光幕。
黑暗冰冷的深邃背景，宛若大幅畫卷向外鋪開。
三十三座行政星球，像內外排布的環形，圍繞着最中央的帝京，極盡宏偉與磅礴。
據說，在最古老，也是最鼎盛的東夏帝國時期。
而今的版圖，只是“紫微垣”的冰山一角。
彼時的東夏帝國，三垣二十八宿散發的無窮輝光，幾乎照亮整個銀河。
“真是如夢如幻。”
白髮老者眺望着這樣的景象，片刻後揮了揮手。
光線交織間，東夏民國的版圖放大，將邊緣地帶更清晰的呈現出來。
那裡有一條橫貫四野，闊大到難以置信的“巨型光帶”。
它就像從古至今都存在的道路，引領着一代代後來者，前往更高層次的“新世界”。
白髮老者注視着無數武道家夢寐以求，渴望抵達的“天路”，輕聲問道：
“羣星杯少年組的選拔開始了嗎？”
玄明醇厚的嗓音迴盪在廳內：
“兩個月前就已啓動預熱，上個星期開通報名通道。
目前帝京，海州率先登記，有七十九人進到少年組。”
白髮老者聞言露出笑容：
“算是收成好的豐年，都快接近百人了。”
羣星杯這項賽事源遠流長，由來已久，並非東夏民國之後才做籌辦。
恰恰相反，它傳承自動盪年代之前的東夏帝國。
一度成爲帝室貴胄最熱衷參與，並且觀賞的娛樂活動。
它過去有很多其他的名字。
比如“登仙大會”、“羅天論道”、“成神之路”、“終極之門”。
但如此千年萬載的古老傳統，算到現在還不滿百屆。
最近一次少年組決選，乃是去年高調宣佈奪冠的新世代天驕餘立。
“東夏最高研究院那幫學者，有說這一次羣星歸位的超凡潮汐，將會維持多久麼？”
白髮老者沉聲問道。
“姜千流姜院士給出的初步判斷，第一波高峰大概是十二年，之後，大概還能迎接兩到三波突破峰值的巨浪。
所以羣星杯的賽程安排，目前確定是以二十年爲週期，今年是第五年了。目前少年組積分最高的選手，是餘立，”
意識體玄明給出詳細的回答，它幾乎擁有着衡州最高的網絡權限，所查詢到的內容深度超乎想象。
“姓餘的小子，已經連續穩坐三年的積分榜第一了吧，難怪明日集團這麼高調，宣傳語都用‘冠軍’字眼。”
白髮老者忍不住嗤笑，當年他們參賽，可沒有這麼多花裡胡哨的營銷手段。
“理論上來說，餘立確實佔據極大優勢，他在積分榜的遞增速度很穩定，接下來的三年裡，幾乎不可能有人追得上。哪怕第二名的隆丹姿，機會也很渺茫。”
玄明意識體理性分析道。
“那只是你們這種癡迷大數據的傢伙所做出的設想。”
白髮老者習慣性頂了一句，隨後又問道：
“如果在半年之內，樓下的小子突破專職級，能不能進入少年組前十？”
玄明意識體沉默幾分鐘，好像在認真思考，又好像在運行算法。
最後回答道：
“兩年半的時間，初入專職級，殺到積分榜前十，機率大概在百分之三十五左右。”
白髮老者頗爲滿意，點點頭：
“那就是有戲。”
玄明意識體這下是真的沉默了。
以它的思維無法理解。
爲什麼百分之三十五的概率。
叫做有戲？
“萬千羣星，捧升驕陽！”
白髮老者感慨道。
上一次羣星歸位的超凡潮汐，足足持續三百年之久。
造就十輪驕陽！
可惜仍舊未曾走通那條路！
這一回，退去的超凡巨浪幾乎沒有沉寂多久，又一次潮汐降臨。
所有武道家途徑窮其一生，都在追逐，攫奪！
屬於自己的終極一躍。
“可惜，我太老了，未必看得見最後的決賽。”
白髮老者遺憾，初代十傑而今存世的老對手都沒剩下幾位。
賀嵐禪英年早逝，祁無相隱世不出，連熠星折戟天路，寇雲潮衝關失敗，姜百川混吃等死……
“從過去的歷史看，超凡巨浪席捲星海，潮汐的升漲並無規律，只出現過兩次前後不斷的大範圍復甦。這種情況被稱爲‘黃金大世’，反之，如果超凡沉寂，超過數千年，便就是‘末法來臨’。”
白髮老者對於塵封的隱秘知道甚多，羣星杯因那條古老天路而存在，天路的開啓又在於超凡潮汐的漲落，故而，舉辦時間並無定數。
放在古老年代，這被視爲“仙緣”，“大機遇”。
意思是，足夠幸運，趕上的話，就有機會成仙作祖，長生不朽。
那些匪夷所思的傳言，具體真假無從辨析。
但不可否認的一點，東夏的每代武神都曾走過天路，絕無例外。
他們從中得到驚人的物產，有奇珍異寶，也有真靈聖法。
但所有武神都對其諱莫如深，只是含糊提及，天路盡頭是超凡途徑的起源，蘊含着終極大秘。
“賀嵐禪放棄了，祁無相也沒跨過那一步，天路背後，到底是什麼？”
白髮老者眼中透出渴望，他窮其一生奮進向上，所爲的，不過一個答案。
舊武盡頭，到底還有沒有前路？
……
……
“敢問路在何方，路在腳下……”
秦時哼着小調，回到人才公寓，距離上次跟老任交手，通過考覈，已經過去三天。
他每天都往舊廠街跑，跟着任攸學習《內外神勇壯氣功》，順便再跟老樑探討舊武破限，日子過得平靜又舒適。
就是之前抓捕解決三個重犯，一次性除掉巡察部“三害”，掀起不小波瀾。
自己從淪爲狼藉廢墟的飲品店裡昂然走出，不知道被誰抓拍到照片，放到格鬥家愛好者的相關論壇，引發熱議。
學校那邊班主任錢峰打電話過來，說是電視臺想要採訪，被秦時婉拒。
陳紜收到消息後也關切詢問，得知並未受傷這才放心，主動答應向巡察部申請裝備。
林雲卿倒是偃旗息鼓消停了好幾天，狗女人不曉得在忙什麼。
秦時正準備上電梯，居然在大堂碰到趙韻竹，後者跟他打招呼道：
“秦同學，好巧，你挺久沒去學校了，開學典禮選發言人，本來應該是你，但你和鄭昀都沒在，就讓徐墨上臺了。”
秦時聳聳肩，在高中同學面前出風頭，體驗遠不如震驚一片衡大武道系來得有意思。
他不甚在意地說道：
“徐同學很優秀，他的學習方法值得其他人借鑑，我的話，都是自己瞎摸索，沒什麼有用的心得，上去發言也是浪費大家時間。”
趙韻竹活潑笑容微微一僵，她莫名覺着秦時在變相自誇，在另類炫耀。
“秦同學你真謙虛，你的生命力增長記錄，估計新一中以後都無人可以打破。說起來，我和精英班的幾個朋友，以及衡大附中、甲開附中的尖子生，成立了一個學習小組，互相交流開發生命力的經驗和技巧……”
秦時聽到一半就沒興致了，琢磨着想個啥藉口拒絕，卻見氣質知性的安靜初款步而來。
這位安小姐莞爾笑道：
“秦同學，這些天沒見到你人，巡察部的錦旗送到這兒都沒簽收，還在我辦公室呢。”
錦旗倒是比懸賞來得及時。
秦時暗暗腹誹，猶記得魏哲光跟他說，懸賞金額比較大，需要走財務流程。
“待會兒我過去拿。”
他輕聲道。
“對了，秦同學。泰安教委特批兩瓶礦素，也需要你親自簽收。這東西屬於軍用級別的戰略物資，規格很高，我沒辦法幫你領取。”
安靜初嘴角含笑，散發風情。
這個住進人才公寓十七層的高中少年，展現出來的潛力太過出衆。
不僅衡州武協捨得下本錢，就連泰安教委也投注資源。
可謂前途無量。
“礦素。”
秦時眼睛一亮。
據說這是所有超凡途徑的萬能靈藥，大宇宙時代下的硬通貨。
“我馬上就過去。”
秦時執行力爆表，對旁邊的趙韻竹道：
“不好意思，有點事兒，下次再聊。”
簡單三連結束話題，便跟安靜初踏進電梯。
“礦素……”
趙韻竹父母是醫藥企業的大代理商，深知此物之珍貴。
聯合藥業的五級能量液購買權限，都要千方百計找門路才能弄到手，更別說監控更嚴格的礦素了。
“韻竹，讓你久等了。”
徐墨精神抖擻下樓，看到大堂的趙韻竹，激動地說道：
“走吧，今天不是約了方緣他們嗎。這個學習小組很管用，那些生命力四十點的尖子生都會參加，肯定能學到東西！互幫互相之下，我們未必追趕不上秦時和鄭昀！”
趙韻竹笑容勉強，通過剛纔的所見，她深刻明白，泰安都市圈的尖子生與秦時差距太大，相隔太遠。
礦素並非走關係就能搞定，這要通過上層審覈批准，纔可以被下發。
秦時獲取到這種高規格的資源，足以說明他所表現的天賦和潛力，凌駕於所有學校的尖子生之上。
“韻竹，你怎麼了？不舒服嗎？”
見着趙韻竹臉色不好看，徐墨關心問道。
“沒有，走吧，別遲到了。”
後者搖搖頭，又朝着電梯望了一眼。
她冥冥中有種感覺，秦時很快就會離開這裡。
人才公寓十七層，自己和徐墨渴求而不得的待遇，只是對方的起點罷了。
……
……
十五分鐘後，秦時將一隻黑色手提箱拿回公寓。
安靜初並未多說什麼，也沒有繼續上次的話題，邀請自己加入原能公司。
這讓他很感慨，這位安小姐遊走在教委與企業，官方與民間，顯得遊刃有餘，不曉得啥來頭。
打開黑色手提箱需要指紋和虹膜的雙重識別，最後還得輸入六位數的密碼。
問過老陳之後，秦時完成過程。
啪嗒一聲，手提箱被解鎖，絲絲冷氣從裡面冒出來。
兩罐嚴密封裝，手腕般粗的“藥劑”暴露在視線裡。
大約三百毫升左右，內裡液體是淡金色，有些許雜質沉澱，輕輕搖晃就蕩起迷人波光。
幾乎是一瞬間就引發【過度生長】的反應。
【食材分類：原液】
【品質：中級】
【可食用部位：瓶內儲存的所有液體容量】
【食用效果：血肉活性大幅度升高，修復肌體損傷，強化器官組織，基因缺陷彌補，飽腹感……】
“難怪人人都想得到礦素，當真是萬能靈藥！”
秦時輕吸一口涼氣，這玩意兒連人體基因層面的缺陷都能彌補，豈不是說，長久服用，有可能進化爲擁有完美基因的高等生命？
“太奢侈了，就算是元帥的孫子，也沒這麼敗家吧，拿礦素當汽水喝。”
秦時搖搖頭，他貧瘠的想象力難以描繪那種景象。
欣賞片刻，摸出終端，發消息給任攸。
這個點兒，老樑大概休息了，而且自家師傅不怎麼願意使用電子設備。
只能詢問南煌道館的老任，礦素如何服用最佳。
【任攸：口服即可，每次三分之一，分爲三天。記得用我教你的《內外神勇壯氣功》引導，煉化。】
老任爲人比較正經，沒開什麼直腸吸收效率更高的無聊玩笑。
滴滴。
終端又震兩下。
【任攸：我記得秦同學你破了神關大限，可以留一瓶帶入內景地，昇華精神。】
【任攸：礦素可以幫助你更快凝聚‘念’，形成心靈異象。】
秦時頷首，表示感謝。
老任這人實誠，能處。
不知道之前捕捉到的狂放笑聲，是不是傳說中的南煌道館之主？
前往銀河邊陲，與初代十傑同臺競技的德高望重老前輩，應該不至於那樣失態。
秦時收斂雜念，打開密封鐵罐，一縷縷濃郁味道飄然傳出。
很古怪，並非馥郁的芬芳，而是充滿炙熱，好似熔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