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童洗完了澡,穿着浴袍出來,林藍安之若素地坐在沙發之上,正在玩着。面前的茶几擺了一份合同。
“我剛纔聽到門鈴,是誰來過了?”
“噢,酒店的工作人員。”
河童沒有懷疑,河童急不可耐地搓了搓手:“寶貝,別玩了,咱們辦正事要緊。”
林藍微微一笑:“河總,咱們今天唯一的正事,就是簽了廣告合同。”
河童察覺出了林藍的神色較之先前有了一些變化,依舊笑了一笑:“寶貝,我說了會籤。就一定會籤,難道你不相信我嗎?”
“河總,您不籤合同,我總覺得不放心呢!”
“林小姐,要是我簽了合同,就該是我不放心了。”
“河總,我人都在您房間了,我還跑得了嗎?”
“既然都跑不了,我籤不籤合同,又有什麼區別?”河童滿臉淫笑地朝着林藍靠近。
林藍淡淡地說了一句:“河總,剛纔我們的談話,我已經錄音了。”
河童吃了一驚,伸手去奪,林藍急忙就從沙發跳了起來,退了兩步。
“河總。我勸您不要輕舉妄動,萬一我不小心按下發送鍵,咱們之間的談話,不僅尊夫人能夠聽到,就連各家媒體都會聽到。我只是一個小小的職業,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可您不一樣,您可是撒冷啤酒的副總。在您身上要是有點風吹草動,影響的不僅是您個人的聲譽,也會給貴公司造成極其惡劣的影響。”
河童像是吞了一頭綠頭蒼蠅似的,臉色極其難看:“把錄音給我刪了!”
“你籤合同,我刪錄音,如何?”
“林小姐,你以威脅的手段來逼我籤合同,在法律上,合同是可以作廢的!”
林藍滿不在乎地聳了聳肩:“行。我可以不威脅你。”
林藍默默地收起茶几上面的合同,河童一把就將她的奪了過去,將錄音文件刪除,接着又如猛獸一般,將林藍一把按到沙發上面。
“賤人,你敢耍我,今天老子要不把你辦了,老子跟你姓!”
林藍又淡淡地說:“河總,忘記告訴您了。剛纔的錄音,我還存了郵箱。您要辦我,最好快點,否則半個小時之後,郵件就會定時發送。”
河童呆了一呆,繼而暴怒起來:“把郵件給刪了,聽到沒有!”
林藍不慌不忙拿起,說道:“河總,貴公司和我們合作這麼多年,一直都很愉快,您何不把合同簽了,就當賣陳老闆一個面子。”
河童憤憤不已:“陳伯樂,這個王八蛋,竟敢擺我一道!”
憑着河童和陳伯樂的交情,最開始的時候,河童本就打算和陳伯樂合作,不過是一頓飯的事。但是看到林藍之後,河童就起了歪心思,就以合同作爲要挾,藉此達到自己?蹉的目的。
但他沒有料到,林藍竟是一個硬茬,根本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好對付!
林藍看着河童遲遲不肯落筆,說道:“河總,最好請您快一點,否則尊夫人二十分鐘之後上來,看到我和您同處一室,我可說不清楚。您是有婦之夫,我要是被莫須有地扣上通姦的罪名,可是要坐牢的。當然,您也不能倖免。”
“什麼,你……你……”河童氣得說不出話,他家黃臉婆的脾氣他是清楚的,這個女人竟然聯繫到她,可見事先已經做了充足的準備工作,怪不得如此有恃無恐。
林藍看着河童在合同上籤下了字,這才暗暗鬆了口氣,其實,她根本就沒有河夫人的聯繫方式,不過詐一詐河童,算是險中求勝。
“河總放心,只要陳老闆看過合同之後,我就會把錄音給刪除的。”林藍不慌不忙,收拾合同,裝入公文包裡。
然後很有禮貌地朝着河童微微鞠躬:“祝您生活愉快!”
愉快。
他被一個初出茅廬的女人擺了一道,他還能愉快的起來嗎?
河童氣得渾身都在發抖,忽然想到黃臉婆很快就會上來,趕緊換了一身正經的服裝。
林藍走出河童的房間,剛走兩步,擡頭就見鮑若蘭和月神站在走廊的盡頭,在那一瞬間,她就看到月神眼中噙滿的憂傷。
他和鮑若蘭一起出現,林藍就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鮑若蘭微笑地上前:“林小姐,恭喜你,簽下了撒冷啤酒的廣告合約。”
“你又想搞什麼名堂?”林藍冷冷地質問。
鮑若蘭轉身又對月神說道:“哥,撒冷啤酒的河總是什麼樣的人,你是最清楚不過了。林小姐竟然能從他的手裡拿下合約,實在是了不起呢!大晚上的來河總的房間籤合同,又穿的這麼性感,林小姐爲了合約,應該沒少下工夫吧?”
“鮑若蘭,請你把嘴巴放乾淨一點!”
“林小姐,嘴巴要是髒了,洗洗就乾淨了,人要是髒了,一輩子都洗不乾淨了!”
月神無力地轉身,走進旁邊的電梯。
“阿神!”林藍追了上去。
鮑若蘭攔住林藍:“林藍,你個不要臉的女人,你現在還有什麼資格纏着我哥!”
林藍一把就將鮑若蘭甩到一邊,看到電梯的門已經關了起來,急忙朝着安全樓梯瘋狂地往下跑去,半途,又脫下了高跟鞋,這樣跑起來會快一些。
氣喘吁吁,趕到大堂,卻見月神正從大門走了出去,又急忙地追了上去。
“阿神,你聽我解釋!”林藍一把抓住他的胳膊。
月神手臂過激似的一甩,林藍整個身軀跌到地面,只聽他的聲音透着一股絕望的寒意,略帶着強自壓抑的悲慟而產生的沙啞:“別碰我,我對你過敏。”夾休找弟。
我對你過敏。
這句話若從月神口中說出,就是最爲傷人的話。
她還記得,在京城參加燕十三的酒會上,在停車場裡,月神曾經就對趙雨桐說過這樣的話,趙雨桐當時心灰意冷的眼神。
他是把她當成第二個趙雨桐了嗎?
鮑若蘭從大堂裡趕了出來,朝着地面失魂落魄的林藍輕蔑一笑,又追上前面的月神。
月神將車鑰匙丟給鮑若蘭,自己鑽入副駕駛座,從褲兜裡掏出一罐過敏藥,倒了一把放在手裡,直接塞進嘴裡,然後拿了瓶水,送了進去。
鮑若蘭上車,怔怔地看着月神:“哥,你吃的是什麼?”
“沒什麼。”
“你是不是生病了?”鮑若蘭緊張兮兮地問。
“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