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相處

曹沐眼瞧着崔永忠小心謹慎的和崔婉清相處,感概之餘,也覺得蠻好笑的,大靖朝立國幾百年來,都是孝爲先,從來都是晚輩敬畏長輩,他還真沒見過誰家老子,會害怕自己女兒的呢。

雖說崔永忠這是在擔心,就怕自己一句話說的不好,或是某件事做得不對,又讓對他持觀望態度的崔婉清對他失望。

在這番患得患失的心情左右下,他的言行舉止難免就顯得刻意起來。

當着外甥女兒的面,曹沐要給崔永忠這個做父親的留面子,也不好說些什麼,不過背過人,他就開始將父女間理應如何相處,認真的給崔永忠說了說。

畢竟女兒和兒子是不一樣的,兒子嘛,要撐門立戶的,自然是要嚴苛管教,以免孩子長歪了。

可女兒呢,是家中的嬌客,肯定是要嬌寵的,就是要讓孩子發自本心的,有大家千金的矜貴感覺,將來到了婆家,纔不會憑白的做受氣包。

他順便來了個就地取材,就拿自己和曹棠這對眼跟前的父女,給崔永忠比了個例子,無比生動的給崔永忠上了一課。

不得不說,人是一種很奇怪的生物,當他耳聰目明,能從一個正確的角度來看待問題的時候,那麼這個人的爲人處事,必然是通達幹練,周全妥帖的。

可要是這人一葉障目,又或是爲着某人某事,鑽了牛角尖,那麼他看事情會是極端的,心中只有自己的苦難被放大了無數倍,那裡還能再容得下親人的存在?

那麼自然而然的,什麼親情啊,什麼道德理念啊,就會一點一點的被淡化,甚至被抹殺了。

崔永忠就是被周氏的事情,給刺激大發了,一下子就縮進殼裡不願意出來。

固然。這個結果和他不堅定,甚至有些軟弱的性格有關係,可是更多把他拽下懺悔沼澤中的力量,是源自於他對曹雲岫的愛。和他對沒能守護好妻子的恨。

現在因緣際會之下,崔永忠這個已經被往事重重禁錮住的人,奇蹟般的掙開了捆綁着他的鎖鏈,得到了屬於心靈上的自由。

已然恢復正常的崔永忠,他願意勇敢的面對自己過去犯下的錯誤。想要彌補他這做親生父親的,對女兒這麼些年的虧欠。

所以對於曹沐這一番苦口婆心的話,不但不會有所牴觸和不滿,還特別認真的把每一個字,每一個和女兒相處的技巧,都聽進心裡去了。

既然他已經在曹沐的提點下,知道了自己欠缺的是什麼,崔永忠自然盡力要在崔婉清的跟前,做出像樣兒的爲父之舉。

就像瞭然大師曾經對他說過的一句話,“世上從來都沒有晚了這一說。只要你盡力去做了,就永遠不晚。”

還別說,有了崔永忠的積極應對,現在瞧這對父女倆相處的模樣,進步的還挺明顯。

最起碼,崔永忠不管做什麼,首先會想到崔婉清和曹棠,這就是個挺大的進步了。

就比如說,以前這位崔二老爺要是餓了,面對着吃食。崔永忠絕乎是自顧自的開吃,那裡會生出照顧他人的念頭來?

倒不是他自私自利,而是他下意識的覺着,反正吃的東西不缺啊。誰餓了自己會吃,沒有人會被剩下,要是誰沒有吃,那隻能說明那人還是不餓。

現在呢,但凡是休息打尖,下人送來的茶水點心。崔永忠就會先讓捧去送給小姐與表小姐,看着孩子們用上了,他這做長輩的纔會開動。

早晨出門冷的時候,他會溫和的讓方媽媽給崔婉清拿披風,不要凍着了,中午太陽大,他會讓玉蘭把兜帽給小姐呆上,不要曬着了。

不管事情瑣碎與否,也不管他說的時候,下人們是不是都已經給自家小姐準備好了,最起碼這份心意擱在這裡的。

就連方媽媽都對崔永忠改觀了,以前因着曹雲岫的死,還有周氏苛待崔婉清的事情,方媽媽最是怨恨崔永忠這個男主人的。

但現在看着崔永忠雖然緩慢,但是很認真的在改變,是用實際行動表達着對女兒的上心,她這個做下人的,除了感激菩薩顯靈,讓崔永忠糊塗的腦子開了竅,還能做什麼呢?

現如今,就屬她一天往大殿上跑得歡實,臨出門要上柱香,回來了也要先上柱香。

用她的話來說,“菩薩顯靈了,咱們就要誠心誠意的謝謝菩薩才成,要不然,等你下次再有事情求菩薩,菩薩就不會搭理你了。”

對於方媽媽的虔誠舉動,崔婉清從不阻攔,反而還是支持的,誰讓她本來也就是個佛祖跟前的信女呢?

而崔永忠,他自打第一次將對女兒的關心,轉化成行動和話語,全部展現出來之後,真心覺得,看着女兒有吃有喝的開心模樣,他自己用的都香甜許多。

盡了做父親的責任,看着女兒幸福,這種巨大的滿足感,猛烈的衝擊着他的心。

崔永忠到了這會才感受到,原來自家老孃總在他吃東西的時候,露出慈愛的笑容,是因爲母愛。

而親手給他縫衣,做鞋,也不是嫌棄家中繡孃的活計不好,只是因爲做母親對親兒子的愛太深,太重,太想要找一樣實質性的事情,把它完全的表現出來。

而不是隻用嘴巴說,“兒啊,爲孃的惦記你,爲娘關心你。”這種空話。

想到這裡,崔永忠對自家親孃的的愧疚感,可就更深了,連夜連晚的給老孃寫了一封書信。

上面是真情混着淚水,把這幾年的不孝之舉,寫了個實在,足足寫了十幾頁

第二天天一亮,就使人回江州城,連帶着採買的一些江南特產,全部送回京城,用實際行動來表示自己對母親的一片孝心。

且不說京城裡的崔老夫人,看到小兒子這樣一封飽含歉意的家信,是怎樣的喜極生泣,怎麼樣的感慨萬千。

甚至拉着大兒媳婦一起,親自跑了趟明安侯府,將自己的歡喜和老妹妹一起分享。更重要的,是表示她對曹三老爺此次的感激之情。

京城中的事情,江州城這邊想要知道,也在個把月後了。現在的宏若寺中,隨着崔家父女的隔閡,漸漸的緩和,就連他們晚上用齋飯的氣氛,也輕鬆很多。

齊玄輝瞧在崔婉清。臉上笑容日益增加的份上,對崔永忠的態度,也從表面慢慢的往真心上扳正。

人嘛,都是感情充沛的,面對着自己喜歡的人,身處在一個氣氛融洽的環境中,大家都覺得心情無比愉悅。

連帶着這兩日看過的景色,都覺得憑添了幾分意境,就連廣文師父沒什麼特色的介紹,說是一點潤色也無。都不毫不誇張,可大家都聽得是津津有味。

廣文師父沒有潤色怕什麼?這不還有曹沐,崔永忠和齊玄輝三人在嗎?

這三個人,你添一句,我加一句的,不久立刻變得生動起來了?

連着在附近轉了兩日,曹沐和崔永忠一商量,決定休息一天,讓兩個女孩子歇一歇,別一下玩的太累了。

崔婉清上半天休息。下午就帶着方媽媽等人,一起往宏若寺住持方丈的禪院行去。

她是想將來到江州後,所精心抄寫的經書供奉在佛前,這固然是她的拳拳敬佛之意。也是爲父親此番的改變,來感謝菩薩的庇佑。

至於金鈴姐妹倆手中所捧的錦盒,是裝的一些玉佩,金銀掛件,不光是樣式別緻,做工也不俗。

是想請主持方丈幫着在佛前開個光。回京後拿去送親近的人,也要比一般的珠寶首飾有誠意些。

因着開光要擇良辰吉日,儀式所需的準備也很複雜,所以很多信徒都是先把需要開光的物件,託付給方丈大師,等到吉日到來那天,一起開光。

崔婉清正是知道此節,所以才早早的就把東西送來,想來一年半載的,總會有個合適的吉日良辰吧?

這些玉佩金銀掛件之類的物事,雖然看着耀眼生花,光彩奪目,但也不是特別的昂貴,更不是陳年的古董,就算放在寺裡,也不擔心會有什麼閃失。

見過方丈,將事情說明,崔婉清就讓玉蘭她們將錦盒和五百兩的香火錢奉上。

瞧着安源方丈收下銀票後,神色還和剛纔一般無二,依舊是慈眉善目,帶笑捻珠,並沒有見財心喜的神色流露,不由得對宏若寺的印象,又好了些。

“女施主,此刻正好無事,老衲便親自帶您去正殿供奉佛經吧。”安源方丈單手作揖,笑眯眯的說道。

他會有此安排,完全是剛拿着佛經,翻看了幾頁,覺得崔婉清所抄的經書,字跡娟秀又不失力度,紙張純白無污。

雪白的上好紙張,配着散發着淡淡蓮香的經文,真是再順眼沒有了,是真正能配得上那樣莊嚴肅穆地方的經書。

其實像蘭若寺這種香火鼎盛的寺廟,每年往佛前供奉佛經的人,可真是不在少數。

但有的是不耐煩,請別人來抄,也有的是誠心抄寫,奈何書法上的造詣有限,像崔婉清這樣漂亮的一手小楷,還是親自認真抄寫的,簡直是少之又少。

一年到頭遇不上基本稱心如意的,現在合心順眼的經書就在眼前,安源方丈大覺難得之際,自然要安排妥當。

誰知道,他們倆纔出了禪房門,還沒走到院子裡呢,就聽到外面有人高聲呼和,很是亂糟糟的樣子。

佛寺最是講究安靜自然的地界,安源方丈聽到竟然吵鬧成這陣仗,面色當即就變的難看起來。

他轉身對崔婉清言道:“還請女施主在禪房稍坐,待老納去看看,到底是出了何事。”

這是怕萬一有事,崔婉清這位千金小姐,會被那些鬧事的莽夫給衝撞了,他還真擔不起這個責任,乾脆就讓崔婉清在屋裡呆着吧。

崔婉清聞言,也覺得正當如此,當即便從善如流的屈膝應了,不過卻看着金鈴使了個眼色,等她回到禪院的會客廳坐下,銀鈴便已經不見蹤影了。

“聽着剛纔的動靜,可真的不算小,聽着那呼喝聲還很是霸道,也不知道是出了什麼事兒?”崔婉清飲了口小沙彌重新奉上的新茶,心裡暗暗的揣測着可能發生的情況。

原本想着有主持方丈出面,再大的事情,也能很快被解決掉,畢竟在江南,不買他面子的人,幾乎可以說是沒有。

誰知道,崔婉清這一坐就是小半天,消息銀鈴倒是早就打探回來了,說是打探回來的消息,其實也不盡然。

這孩子連禪院的門都沒能出去,就被門口守着的官兵給攔了回來,好在門口的官兵見她穿着不俗,曉得不知道是哪家的丫鬟,也不敢輕易的得罪。

只是厲聲讓她進去,不得擅自出入。

銀鈴一想,“不對啊,這小姐還等着消息呢,我就這麼回去了,算是怎麼一回事兒啊?”

她靈機一動,便學着方媽媽他們,用銀子開道,這才從官兵的口中探知了消息。

外面爲什麼會吵鬧的原因,她是知道了個大概,答案還很簡單,有江洋大盜昨天晚上越獄了,有人看到,那越獄的一行人,是往宏若寺方向來的。

爲了保護千年古剎,更爲了寺中數位高僧的安全,江州守備就趕緊派兵馬前來保護宏若寺。

這話說的端的漂亮,可是崔婉清聽着外面的動靜,那裡是在保護寺廟?根本就是在搜拿人犯好吧?

好在這裡是方丈接待貴客的禪院,裡面坐的又是京城遠道而來的女眷,那些官兵倒是隻在院子裡看了看,沒有衝到正廳裡來。

不過到底這些人還是不放心,不知道從哪裡找了個婦人,藉着來添水送點心的藉口,把廳裡探看了一圈。

算是不傷臉面,又把事情給辦了,看起來負責這片的小頭目,還是個挺有眼力見的人,

既然人家給留了餘地,崔婉清也不想太過嬌嗔,這牢裡走脫了重犯,上官着急發火,底下辦事的也不敢耽擱不是?

她讓方媽媽出去,找那負責的小頭目,賞了十兩銀子,算是承了他的人情。

又讓廳裡守着的小沙彌,從西邊廂房找出來本經書,翻翻看看的,權當打發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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