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格瑞姆。”
“嗯？”
“爲什麼你的衣櫃中會有這麼多的紗裙、傘裙和希臘裙呢？”
“因爲我把我的三點式內衣都放在了另一座衣櫃裡，決勝套裝則是落在船上了：有什麼問題麼？”
“我不是這個意思……算了，你就當我什麼都沒問吧。”
聖吉列斯輕輕地捂住臉。
如果有可能的話，他是絕不會想和福格瑞姆組隊的：哪怕是和羅嘉或者莫塔裡安這種人並肩作戰所帶來的心理壓力，也不會比切莫斯的鳳凰更誇張了。
至少，和羅嘉合作，你只需要擔心能不能贏的問題。
而和莫塔裡安，你只需要離他和他的軍團稍遠一點。
但和福格瑞姆合作：除了要思考該如何取得勝利外，你還得格外的小心謹慎，不然，指不定你寶貴的三觀就會在合作的過程中遭遇到什麼不可逆的損失。
這並非是句玩笑話。
曾經，就有某個尚且懵懂無知的大天使，在與帝皇之子第一次聯合作戰的時候，於戰爭間隙去拜訪了他的切莫斯兄弟。
那是次很不正式的拜訪，頗有些親戚串門的味道，而雙方也都顯得非常具有鬆弛感。
於是，理所當然的，當鬆弛感爆棚的聖吉列斯沒有攜帶任何隨從和禮物，便大搖大擺的走進了帝皇之傲號的深處時，他便目睹到了同樣鬆弛感爆棚的切莫斯鳳凰，隨意套了件披風，披了身幾乎遮擋不住任何一個部位的紗裙，扭着白花花的肌肉，向他走了過來，
福格瑞姆一臉熱情，想要與聖吉列斯深深的擁抱一下。
整場啓示錄戰爭帶給大天使的印象之深刻都遠不如那漫長到超乎想象的三秒鐘。
自那以後，福格瑞姆便榮登聖吉列斯的盟友黑名單：倘若不是荷魯斯過於爛泥扶不上牆，大天使也不至於找這隻白毛鳳凰幫忙，一起給蜘蛛女皇下套了。
當然，除此之外，拉攏福格瑞姆還有另一個原因：除了這位切莫私鳳凰的私人庫存，全銀河也沒別的地方能找到適用於一位女性原體的衣物和化妝品了。
哪怕是曙光女神號也不行：比起置辦化妝品，摩根似乎對置辦原體和原體器官更感興趣。
不過話又說回來：其實在她剛剛回歸軍團的時候，摩根也曾規劃過自己在艦船上的私人生活區，在最初的計劃中，的確有着一塊屬於化妝品區的位置，以及能夠匹配原體身份的衣物間。
但很不幸的是，計劃趕不上變化是這片銀河中常有的事情：還沒等阿瓦隆之主的私人空間正式破土動工，一系列大事件和帝皇派來的任務就把摩根砸的暈頭轉向，根本顧不過來這些了。
到最後，不但預想中的私人王國已經遙遙無期，原本的生活空間還要被進一步的切割出來，以應對那些計劃外的訪客。
於是，原本被用來規劃爲化妝品房間、大型衣帽室，以及占卜塔之類的區域，就這麼在不知不覺間變成了莊森的私人臥室，基裡曼的秘密會議室，科拉克斯的學前課堂和康拉德的副本車間。
最終，爲數不多被保留下來的真正私人區域，似乎也就只有摩根和她的女兒們才能夠享受的馬庫拉格式大浴場了：即便是在午夜遊魂剛剛回歸帝國，最是頑劣猖狂的年代裡，他也沒膽子把這個房間當做是自己的刷新點。
聖吉列斯很確定這件事，因爲這是康拉德親口告訴他的：就在午夜幽魂第十七次還是第十八次跑到聖血天使來串門，順便逃避諾斯特拉莫的工作的時候。
沒錯，他真的這麼閒。
與世人想象的不同，作爲食屍鬼羣星這一銀河膿瘡的守門人，午夜幽魂在平日裡的生活，反倒是很清閒的：他可能是所有原體中工作壓力最小的一個了。
因爲食屍鬼羣星的存在，第八軍團基本上不會參與到大遠征的軍事活動中，只是偶爾會派遣幾個精英連隊與兄弟軍團並肩作戰：也正因如此，午夜領主們的力量一直都保存的相當不錯。
當然：這可能也意味着重要的大型軍事行動經驗的短缺。
而自從康拉德迴歸，正式接管他的軍團開始，已經過去了將近七十年的時間了，環繞食屍鬼羣星的防禦鐵環早已建成，第八軍團只需保持日常駐守就可以了，實際上的軍事壓力並不大。
至於康拉德自己的國度，則根本就是半散養的狀態，諾斯特拉莫雖然地域廣袤，但實際體量其實相當有限，哪怕是跟在遠東邊疆和五百世界身後吃口多餘的，也可以活得很好很滋潤。
伴隨着生活質量水漲船高，以及第八軍團一貫的鐵腕政策，曾經的永夜之星如今在帝國境內，倒也勉強算得上是一個治安良好，文明開化的區域了：至少他們開始依靠法律而非懸掛在電線杆上的人皮來維持社會秩序。
至於更多的事情，午夜幽魂自認爲也做不到什麼：於是，除了定期的食屍鬼遠征，康拉德如今最喜歡的活動，就是找自己的各個血親兄弟挨個兒串門到訪，在各方東道主的家裡蹭吃蹭喝，在遊山玩水的同時體驗風土人情。
從莊森到基裡曼，從莫塔裡安到羅嘉，午夜幽魂的足跡在幾十年的時間裡遍佈銀河，當他的兄弟們還在爲了自己的軍團和國度而頻發頭痛的時候，他就好似一個已經通關的二週目玩家，主打一個在各地刷卡刷收藏。
如此逍遙自在的生活自然被各個原體看在眼裡，但除了像莊森這樣的老古板外，也沒人會故意去責怪這個倒數第三個迴歸，在實際上被各個原體看作是個小兄弟的諾斯特拉莫蝙蝠。
大天使當然也不例外，每次康拉德到訪的時候，聖吉列斯都會盡可能地做到地主之誼：但是在他的內心裡，總是忙到額頭冒汗的大天使，當然會唾棄這種懈怠。
真是太不負責任了。
太不務正業了。
太讓人羨慕了。
真是的：一個個都什麼人啊。
他上輩子是造了什麼孽，這輩子攤上了這麼幫奇葩的兄弟。
大天使揉了揉太陽穴：不知道爲什麼，雖然令他厭煩的人類之主已經離開了大遠征，但他總覺得生活好像有點兒更累了。
是因爲他跟旁邊這兩個活寶已經相處了好幾個月的原因嗎？
瞥了一眼正跟摩根在鏡子前較勁的福格瑞姆，聖吉列斯最終也沒想出什麼答案，於是，他轉過身去執行好自己的任務：鳳凰大包大攬的攬下了藝術師的工作，大天使只需要給他打副手就行了。
巴爾人對此求之不得。
他清楚的很，別看被他們兩人拖進了小黑屋後，蜘蛛女皇看似已經認命的坐在了化妝鏡前：但倘若福格瑞姆真的敢對摩根的那滿頭銀髮動點狠活的話，那他們兩個今天肯定有一個人會躺着出去。
而大天使覺得，躺着出去的那個人大概率會是鳳凰。
雖然福格瑞姆的實力即使作爲原體來說，也是名列前茅的，其劍術更是聞名銀河，但在聖吉列斯的心中自有一杆秤，基於他個人的想法和其他兄弟的評價。
就像是察合臺可汗，那位草原的雄鷹就曾在天使面前，評價過各個兄弟的實力和底氣：其中有關於摩根和福格瑞姆的評價，一直讓天使的印象很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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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格瑞姆的危險在於，當你與他針鋒相對的時候，但凡你產生哪怕是一點點的懈怠，在戰鬥中顧及到了其他任何一個問題，那你的腦袋十成十都要保不住了。”
“而摩根的危險在於：即便你能砍下摩根的腦袋，你也不能心安理得的宣告勝利，因爲考慮到蜘蛛的特殊性，沒準要等摩根掉腦袋的時候，遊戲纔剛剛開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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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對此深以爲然。
所以，當手腳麻利的福格瑞姆將摩根用靈能打理好的頭髮，給拆了個稀碎的時候，坐在一旁的巴爾大天使，也正在不斷的挪動着自己的屁股，好能無聲無息的遠離他的兩個血親。
而鑽進大天使耳中的，只有鳳凰絮絮叨叨的抱怨聲，以及摩根時有時無的迴應。
“摩根，你這頭髮染過嗎？爲什麼我總覺得有點不太對勁？”
【我從不染髮：那些不對勁的地方可能是最近操勞過度了吧。】
“你最近總熬夜？”
【還行吧：保持着每天至少三十分鐘的充足睡眠。】
“嘖嘖嘖，三十分鐘：我和費魯斯共浴都不止這點時間。”
“……”
摩根和聖吉列斯同時掏了掏自己的耳朵。
“不過，話又說回來。”
完全不覺得自己說錯了什麼話的鳳凰摸了摸下巴。
“真是奇怪啊，我還是第一次看到這種情況：別人操勞過度都是會在腦袋頭上長銀髮，爲什麼你操勞過度會在腦袋頂上長黑髮呢？而且瞧瞧這光澤，我就沒見過比這更純粹的黑色。”
“跟你相比，科拉克斯簡直就是五彩斑斕的黑。”
“你對此有什麼思路麼？”
鳳凰轉過頭來，看向了正魂遊天外的聖吉列斯。
大天使眨了眨眼睛。
“你可以……染回來？”
“沒那麼簡單。”鳳凰擺了擺手，他高傲的氣質容不得他人的拒絕，在涉及到梳妝打扮的方面，福格瑞姆總是會彰顯出一種令人無法辯駁的專家感：這也是摩根會乖乖的坐在椅子上的主要原因。
“算了。”
鳳凰思考了一下。
“聖吉列斯：麻煩你去把我的秘密收藏拿出來。”
“收藏？”
大天使慢吞吞地挪了過去，但他剛打開盒子，一股刺鼻的味道就讓他皺起了眉頭。
“這裡面都是什麼？”
“一些很普通的材料啊。”
鳳凰笑了笑。
“汞、鉛、砷、鎘、甲醇、二惡烷、石棉、還加了一點香精，防腐劑，乳化劑以及純正的少女血。”
“……”
“怎麼了？”
看到聖吉列斯愣在原地，鳳凰不滿的挑起了眉頭。
“難道你對我的秘密配方有什麼意見嗎，聖吉列斯？”
“不，我只是想提醒你……”
“砰！”
話音未落，兩條銀色繩索就已經死死地纏住了福格瑞姆的脖子。
“提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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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根在上啊……”
“真不敢相信我們在這麼一個破地方居然要損失這麼多人。”
“哪怕真打上一場啓示錄戰爭也不會造成這麼多的傷號啊。”
“幸好沒有陣亡指標……”
當灰頭土臉的伯納德踩過滿地哀嚎打滾的兄弟，終於走完了這要命的幾百米路程後，展露在他面前的是一個更寬闊的空間。
擊碎了那些奇形怪狀，由金屬變成的蠍子、爬蟲和甲殼蟲，破曉者的特遣部隊終於攻破了塔拉辛中士部署在外層的防線：他們希望只有這一道防線，一路前進到了這位老前輩收藏戰利品的地方。
“你們去左邊，你們去右邊，記得小心行事，別搞砸了什麼東西。”
在語氣幹練地將還能活動的人手分割成幾個小隊後，伯納德將他們隨手撒了出去，然後自己帶人坐鎮在整個儲藏室的最中央：這裡似乎是操控臺的所在地，比伯納德高上兩倍的高大機械讓人不禁懷疑塔拉辛中士是怎麼打造出來的。
嗯……他問到了陰謀的味道。
當其他的戰鬥兄弟們正關注於傷兵和牆上的收藏時，原體副官的目光，卻在這座房間的總操控臺上戀戀不捨：他希望能從這裡面找到些有用的信息。
但很可惜的是，塔拉辛中士留下的大部分按鈕和代碼，似乎都是用了一種未知的語言，看起來是種很詭異的象形文字：伯納德發誓自己對這種文字很有印象，但他忘記是在哪看到過的。
嘶……好像是某次考古？
是哪次來着：好像就是某次針對於地下墓穴的考古，而且似乎就是塔拉辛中士帶的隊？
記不清了。
思索片刻，原體副官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只能去儘可能的尋找他能看到的東西。
比如說那幾個按鈕。
“讓我看看……”
伯納德湊了上去。
“紅色的、綠色的、黑色的還有白色的……”
“嗯……嗯？！”
突然，伯納德感覺自己的注意力被一個特別的按鈕吸引了：它孤零零的被排除在外，處於整個控制檯最偏僻的角落，看起來是一套自行其事的系統。
但這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這個按鈕可能是在場的所有同胞中，唯一一個能夠讓伯納德理會到其中含義的。
因爲那上面是一個巨大的，駭人的骷髏頭。
“嗯，一個按鈕，被放在不容易碰到的地方，上面還有個骷髏頭。”
伯納德思考了一下，然後又愉快的發現，骷髏按鈕的下方寫了句他唯一能看懂的話。
那是哥特語：不要摁。
“嗯，這麼說……”
原體的副官抿住了嘴脣。
“理性告訴我，如果我摁了這個按鈕的話，我可能會後悔的。”
“……”
“但理性也告訴我：如果我不摁這個按鈕的話，我一定會後悔的！”
於是……
“嘟！”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伴隨清脆的聲響，不遠處的房間突然傳來了震天動地的慘叫。
“臥槽！臥槽！臥槽！”
“是誰把這些玩意放出來的？”
“甲蟲！全他媽是甲蟲！”
“快退，快退，所有人，都快退到一邊去！”
“……”
叫聲與咒罵聲如此刺耳，讓伯納德不由得瞪圓了眼睛。
但就在這個時候，他的耳朵突然捕捉到了其中一句話。
“大家都別慌，只是其中的一個櫃間已經被打開了而已：看那！剩下的兩個櫃間都還沒打開呢，那裡還有片安全區域，我們趕快過去。”
“……”
伯納德眯起了眼睛，然後默默的看向了那個按鈕。
他思考了一下。
——————
“嘟！”
“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