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州城。
“金郡守,我們帝**隊是在爲你們朝鮮皇帝和百姓流血打仗,讓你們提供一些軍糧,出一些軍夫,你們有什麼理由推遲?你們黃州的刁民大大的壞,都該統統死啦死啦地!”
大島義昌臉色鐵青的坐在黃州府衙的大堂上面,把桌子拍的‘啪啪’的響,怒吼道:“你不要逼我封死城門,讓士兵一家家的搜!”
黃州郡守金昌碩一臉的晦氣,早知道就帶着一家老小去平壤投奔監司閔大人了,聽說清軍在洞仙嶺殺的這些東洋狗血流成河,屍橫遍野。
別的不說,那幾百個垂頭喪氣的日軍,可是自己親眼所見。
活該!
讓金昌碩出去爲帝**隊準備糧食和軍夫,大島義昌對匆忙走進來,一臉黑色的岡外史說道:“人數清點出來沒有?”
“司令,大斜坡共現635具帝國士兵的屍體,老魈溝263具,野澤榮作少佐陣亡,沒有現一戶兵衛少佐的屍體;聽說清軍俘虜了——”
岡外史沒有再說下去,感覺自己的臉羞恥的跟火燒一般。
“八嘎,一戶兵衛這個豬玀怕死鬼,爲什麼不剖腹謝罪!”
大島義昌氣的火冒三丈,聲音在大堂裡面滾滾咆哮。
衆將佐無不滿臉羞愧,憤怒,眼睛裡全是火苗。
“司令,這些清軍現在肯定現在就在中和,我請求連夜兵,全殲他們,爲我帝國兒男報仇雪恨!”
第二十一聯隊聯隊長武田秀山中佐,滿臉怒火的站出來請兵。
“混蛋!”
大島義昌拿起桌子上的案卷甩向武田秀山:“因爲你們這些自大的愚蠢,帝國已經損失這麼多的兵力,你難道想把旅團帶進深淵!”
大島義昌氣呼呼的坐了很久,開始布命令:“第十一聯隊二大隊負責守城,不許任何朝鮮人進出黃州城;岡外史,你給野津將軍寫戰報,請求下一步的命令!”
在巨大的損失下,大島義昌不得不停下進軍平壤城的腳步,等候師團長野津將軍的決定。
一想到將軍得到消息之後的失望和震怒,大島義昌羞憤的直想自戕謝罪。
一戶兵衛這個蠢貨,等到攻下了平壤城,一定把你送上軍事法庭槍斃!
大島義昌惡狠狠的想着。
津門,直隸總督衙門,荷花苑。
夏末時節,初秋的海風送來滿院子的清爽,荷池裡的荷花已經開謝,一個個蓮房亭亭玉立,在風中微微搖曳。
李鴻章難得偷閒半日的清淨,在姑爺張佩綸的提議下,一家人在荷花池邊張羅了兩大桌子的時令瓜果糕點,又讓廚裡準備了幾個下酒小菜。
李鴻章準備跟大姑爺和兩個兒子小喝兩盅。
大兒子李經方的繼配張氏,側室何氏,嫡子李經述的夫人朱氏,兩個女兒李菊耦和李經溥,還有李經方的大女兒李國香,幾人坐在一張桌上輕聲談笑。
女婿張佩綸,嫡子李經述,小兒子李經邁,外甥張士珩,則是陪着李鴻章閒聊。
而以大孫子李國傑爲的一羣小霸王,則是在池邊的假山,花叢,亭閣樓榭裡嬉鬧玩耍。
李鴻章吸了一口水菸袋,欣慰的笑着說道:“經方在平壤表現很好,和平安道監司閔丙奭,閔妃侄子閔泳駿相處的十分融洽。”
“舅舅,我怎麼聽說日軍要打平壤?”
張士珩這幾天在忙着爲要去朝鮮的4ooo練軍準備各種物資,已經有幾天沒有進總督衙門這個門了,憋不住的問道。
“哼。”
李經述輕輕的哼了一聲,提醒張士珩這個機械狂,家庭聚會莫談國事。
“哈哈,無妨。”
李鴻章笑着說道:“東洋不過區區一個師團16ooo人的兵力,就想打下咱們兩萬人防守的雄城,不啻於癡人說夢;不過是打着大聲打幹雷嚇唬人的主意,想多加點籌碼,好從調停裡多沾一點便宜!”
“楚寶還不知道,”
旁邊的張佩綸搖着羽毛扇,笑着接話道:
“前幾天俄國那個列夫男爵的話傳了出去,讓諸國譁然,彼得堡那邊更是去電嚴責;前兒俄國領事王厚還特地來總督衙門解釋,說這只是列夫的私人不當言論,俄國從來沒有這種想法。”
“他是被何守備打輕了!”
李鴻章的小兒子李經邁,自從去了一趟合肥,昨兒才匆匆趕回來,在肥西對着何長纓的各種事跡一番打探,對何長纓的敬仰之情簡直如黃河氾濫,一而不可收拾。
昨晚私下在對父親的彙報裡,全是各種由衷的讚歎。
不過在李鴻章的耳朵裡聽着,怎麼聽都像是王八對綠豆的惺惺相惜?
“所謂的四路大軍合圍平壤,山縣有朋又要率領第三師團到朝鮮,不過是玩着增兵仗勢的噱頭;聶士成今兒已經回了津門,不久也要帶四千精兵去朝鮮,還有正向鴨綠江集結的各部軍馬,這仗不是那麼就容易大打起來的。”
看到女人們那桌也在留心,李鴻章就放大了聲音。
李經方的繼配張氏,側室何氏,還有大女兒李國香,頓時都露出了一絲的輕鬆神情。
“父親,那個何守備的《吶喊》確實不同凡響,我藉着還沒看兩天,妹妹就催要了幾次,還是央求經述,從外面給我重新買了一本。”
李菊耦嬌俏迷人的少婦臉蛋兒笑盈盈的如花開放,不過那話裡的意思說得衆人都聽得明白。
李鴻章讓何長纓破裂進內宅荷花苑不說,還讓李經溥作陪,聽說兩人在‘無意’間,還互相摸了兩次手兒!
還有小三經邁專程去肥西,打聽何長纓的事情。
在座的又不傻,此時還能不明白父親的心思?
衆人怕李經溥臉嫩,一個個都苦忍着笑容,不敢笑出來。
可就這,李經溥的俏臉還是騰的一下變得通紅,連一對精巧的小耳輪也被羞得像紅瑪瑙一般通透。
“大人,平壤急電!”
李鴻章的新任‘捲簾大將’,任建全大步匆忙小跑過來。
“說得什麼?”
一聽平壤,再一看任建全的臉色,李鴻章的一顆心就沉了下去。。
張佩綸連忙站起來接過,飛快的掃了一變,臉色也變得難看起來。
“怎麼,平壤城如何?”
李鴻章再一看張佩綸的臉色,就感覺自己的頭在暈。
“平壤城安好。”
“呼——”
所有人都如窒息的魚兒一般,得到了一口新鮮的空氣。
“不過何長纓領着新軍營和左寶貴的一營奉軍在黃州郡遇伏,除二十一名奉軍逃回平壤外,餘下全軍覆沒。”
“哐當!”
衆人聞聲望去。
只見李經溥卡白着俏臉,打翻了桌上的杯子,流了滿桌的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