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暗流
咚咚咚。清晨。
李銳敲響了賀山的房門。
“李老哥。”
賀山一見門外站著的是李銳，頓時喜笑顏開。
李銳一愣，抱拳祝賀：
“賀老弟新婚，還真是人逢喜事眉梢開。”
開門見笑，對別人常見，可放在賀山身上就顯得有些出乎意料。
兩人公事過好一段時間，可即便是他也沒見過幾次賀山笑，更不用說現在這種大笑。
賀山領著李銳走了大堂。
“賀老弟，那日姜大人有急令，必須出城，所以未能參加老弟和弟妹的婚宴，老哥當真是對不住啦。”
說著。
就從袖中又拿出一個紫檀木盒。
賀山連忙阻止：“李老哥，賀禮那日就已經收下，怎能再叫你破費？”
李銳呵呵笑著：“這可不是給你的聽說弟妹體弱，這是特意找來的補藥，收下就是。”
一聽。
賀山眼中剛閃過一抹猶豫，要是給他的，再貴重都不能收，可事關妻子，就讓他有些猶豫。
就在他糾結之際，東西就不知何時已經到了他手裡。
苦笑一聲：
“李老哥，多謝了。”
“自家兄弟，有什麼好謝的，對了，弟妹身子可好些了？”
他已經從楊勇那裡聽到。
賀山的妻子帶病，大婚完了之後答謝賓客時，可就只露過一次面，依照賀山的說法當時是身體抱恙。
賀山一邊叫下人上茶，一邊歉然的道：
“內人身體不適，不能出來見老哥，實在抱歉。”
“無妨。”
李銳擺了擺手。
他又沒有喜好人妻的怪癖，看不看都一樣。
到了他這心境，紅顏如枯骨。
“老哥我是真沒想到，賀老弟居然也開竅娶妻了，以前是誰說的終身不娶來著？”
李銳調侃。
賀山嘿嘿笑了笑：“以前當刀客，結下的仇家太多，就想著討了婆娘、生了娃，被仇家尋上門砍死了，太虧。”
“那怎麼現在不虧了？”
“小蘭.”
賀蘭眼中閃過一抹柔和：“我死她生。”
顯然，這是動了拚命的念頭。
得。
李銳更樂，原來是鐵漢動了柔情，賀蘭居然玩起了純愛。
好事。
賀山的表現讓他不由得更好奇：“你們是怎麼認識的，弟妹哪裡人？”
若是清河本地人，那他大抵都認識其父輩。
賀蘭：“內人家裡遭難，逃入深山跌落山谷導致失憶，我是在山裡撿到的。”
“額”
李銳無言。
這劇情.實在是一言難盡，放在前世，就是爛俗狗血劇，惡評一萬條的那種。
沒想到居然真的發生了。
不過他倒是曉得，賀山確實喜好去山裡閒遊，以前在武庫的時候他還跟著一起去過。
撿媳婦兒？
有意思。
都是家裡事，他雖說覺得離奇，但也不好得多問。
兩人聊了一會兒，也就找了個由頭離去。
李銳剛走。
賀山正在走出大堂，就看見一道倩影飄來，溫柔一笑：“蘭兒，你怎麼出來了？”
賀蘭眨了眨漂亮的大眼睛：
“夫君，剛纔那老者是誰？”
“奔虎騎巡守李銳，以前在武庫當作管糧，是我的好友。”
“哦。”
少女若有所思。
夜深。
賀家宅院，主屋內。
一陣悉悉索索穿衣聲響起，一道身影靜靜的站在牀邊兒。
賀山雙眼緊閉，躺在牀上呼吸均勻。
賀蘭望了很久。
剛纔她在給賀山的茶裡下了藥，若是不出意外，等醒來的時候，她可能已經離去。
“把我忘了吧。”
而後，腳步輕緩的走出房間，沒有發出一絲響聲。
分明就是有武功在身。
哪裡是什麼病秧子。
她一路走出了安寧衛，因爲是賀山妻子的緣故，再加上言稱給丈夫買酒，幾乎沒有太多阻攔。
出了軍營。
片刻之後就來到一間偏僻小巷。
一個體態婀娜，風情萬種的婦人就站在巷子中央。
賀蘭咬了咬嘴脣：
“主人。”
“小蘭兒，辛苦了。”
柳嬌娘一雙細長的丹鳳眸子眯起，眼中滿是譏諷。
“奴家是九號，不是小蘭兒。”
賀蘭瘦弱的身子忍不住微微顫抖。
柳嬌娘冷哼一聲：“記得就好，我還真以爲爬上男人的牀，就被勾了魂。”
“奴奴家，不敢。”
“最好是不敢。”
柳嬌娘眼中閃動著危險的光芒。
賀蘭，準確說是九號。
她的魅奴。
如九號這樣的魅奴，都是她從青樓特地搜尋來的女子，個個姿色絕佳，更學了一身魅惑之術。
什麼山林偶遇。
什麼一見鍾情。
都不過是些勾引男人的把戲罷了。
九號的出現，本來就是她算計好了的，目的就是在安寧衛安插眼線，幫她尋找仙氣。
雖說她精通易容之術，但姜臨仙的手段叫她難以捉摸。萬一被姜臨仙識破，那就是身死道消的下場。
所以叫魅奴去，是最穩妥的法子。
“呵，男人。”
“難不成你真覺得他要是知曉你是個萬人騎的賤貨，還會對你一見鍾情。”
“絕了你那可笑的心思吧。”
柳嬌娘冷笑連連，她最擅長拿捏女子心思，似乎能看穿九號的內心。
九號顫抖更加劇烈：
“奴家，奴家不敢。”
見效果不錯，柳嬌娘烈焰紅脣微微上揚。
“說吧，什麼事情。”
九號唯唯諾諾道：“主人，你給我的尋仙石，有反應了。”
柳嬌娘頓時提起興致，催促道：
“快說！”
“是一個叫李銳的官員，他來了賀家，尋仙石亮了。”
“亮了！”
柳嬌娘雙眼微微眯起：“李銳.”
她並沒有告訴九號，去安寧衛要找的是仙氣，而是給了她尋仙石，讓她去尋找一個能讓石頭髮亮的人。
那個人便是藏在安寧衛，擁有仙氣之人。
可尷尬的是。
九號去了安寧衛，結果尋仙石不亮了。
過了將近七八天，這才終於又有了反應。
九號說道：“我已經打聽過了，李銳前段時間去了華清宗，是前日纔回來的。”
“就是他了！”
柳嬌娘眼中爆射出精光。
一切都完美吻合。
“找個機會，把李銳引出來，給他吃這瓶藥。”
說著。
柳嬌娘就從懷中取出一瓶藥，丟給九號。
九號眼中閃過一抹猶豫。
“主人，這藥”
她太清楚，以她身份，想要吸引李銳出來，唯一的辦法就是通過賀山，可下毒這種事情，哪裡有什麼只給一個人下毒，穩妥的辦法就是全都毒。
不知爲何，她不想看到賀山死。
柳嬌娘嗤笑一聲：“是迷藥，吃不死人的，我要的是東西，殺死兩個朝廷官員只會給我惹麻煩。”
九號心頭一喜：
“是，主人。”
望著九號離開，柳嬌娘嘴角的弧度更多。
醉仙樓，雅間。
“賀老弟，你就這麼請客的？”
“臨時臨了，差人告訴我個時間地點，是來也不是，不來也不是。”
李銳走進房間。
對著賀山埋怨道，說是埋怨，其實也就是調侃兩句而已。
臨近酉時，賀山家的一個婢女上門，說是賀山要請他吃酒，做到一半的飯只好停下，趕了過來。
若是旁人。
李銳還真不一定會去，可賀山這人是個實誠漢子，而且有新婚不久，這個面子還是要給的。
在丁字號武庫做同事的時候，就發現賀山這人只是不喜世故，但心是好的。
而且以後他也還有求得到武庫的地方。
值得結交。
賀山帶著幾分歉意：“今日出城遊玩，回來時內人想著昨夜因病未見過李老哥，心生歉意，所以才如此。”
李銳這才望向依偎在賀山身邊的絕美女子。
不是那種明豔的美，似小白兔一般，叫天下男子見之憐惜。
美雖美矣，不合李銳的偏好。
坐下。
賀山舉起酒杯：“李老哥，我先給你賠個不是。”
李銳擺手：“兄弟間，說這麼多，幹！”
兩人頭一仰。
二兩酒就進了肚。
李銳點評道：“賀兄弟，你是不是給人騙了，這酒是真不怎地。”
賀山撓頭：
“不應該呀，我可是讓上好酒的。”
李銳望向賀蘭：“妹子，勞煩你讓掌櫃的上一壺我放在這兒的酒，報我的名字，掌櫃的曉得。”
“是，李大哥。”
賀蘭柔柔起身，走出房間。
李銳也沒嫌酒難喝就不喝，兩人一碗接著一碗。
忽然！
哐噹一聲，酒碗自他手中跌落，摔成粉碎。
他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望著酒壺：“有有毒！”
賀山大驚。
剛想起身，忽然一陣眩暈感上涌，眼前一黑，脖子一歪就不省人事。
片刻之後。
賀蘭回到房間，手裡哪兒有什麼李銳存的酒，她望著躺倒在房間裡的李銳和賀山，眼神複雜。
身後響起柳嬌娘的聲音：
“怎麼，心疼情郎了？”
“沒沒有，主人。”
賀蘭慌忙側開身子，退到一邊。
柳嬌娘走進雅間，望了望房中二人，又望了望手中的尋仙石。
“仙氣.”
一想到總算能完成血影老祖的任務，就是心頭一陣火熱。
她用腳尖將李銳的身子翻了個面。
然後一陣摸索。
很快，就在李銳懷中掏出一個小木盒，打開蓋子。
就看到一縷細如髮絲的青氣靜靜的躺在木盒之中。
柳嬌娘感覺呼吸都變得急促：
“這就是仙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