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薇，吃早餐了！”
進門，屋子裡還是一片安靜，舒茜去衛生間沒有發現自己臉色有任何異樣的地方，才轉身回去廚房，將買好的早餐用餐具紛紛給裝起來。
但從廚房裡出來，秦薇並沒有在餐桌上。
舒茜心臟好像被什麼被堵住了似的，又撕扯得難受極了。
深深吸了口氣，她才轉身去臥室。
“他剛纔來過。”
秦薇站在窗前，似乎聽到了舒茜的腳步聲，她的聲音淡淡的，突然的響起。
“……”舒茜狠狠愣怔了一下，突然想起剛剛自己跟江明宇見面的場面，又聽到秦薇這麼輕微低沉的語氣，不可自制的又難受起來。
頓了兩秒，才深深吸了口氣，“早餐已經買回來了，有你喜歡的灌湯包，趁熱吃。”
良久，秦薇轉身，嘴角抿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點點頭。
秦薇，看見了嗎？
舒茜心臟砰砰的加快了跳動，一方面有點心虛如果秦薇真的看見她跟江明宇見面；一方面，又無比惱怒剛剛江明宇不負責任的態度。
“你怎麼不來？”
秦薇走到了門口，似乎才注意到了舒茜沒有跟上來，她回頭，愣愣的看了舒茜兩秒。
舒茜醒過神來，心虛的用手撩了撩耳邊的頭髮，一起塞到了耳背後面，點點頭：“來了！”
秦薇食慾很不錯，相比較昨天晚上只是勉強吃了一點，今天已經好了太多。
但誰也沒想到，她剛剛吃完，舒茜纔剛開始在收拾碗筷，秦薇突然站起身便衝向了衛生間。
舒茜手忙腳亂的倒了杯水，也跟着上去，輕輕拍着趴在馬桶上吐得不能自已的秦薇：“好點了嗎？”
“讓你白白去買了早餐了。”秦薇吐完，接過舒茜手裡的水漱了口，才按開關將馬桶沖掉，勉強站起身來，臉色在昏暗的光線下都能看得清楚的慘白：“有點想吃，但控制不住自己。”
聽聞每個女人懷孕前期都是這樣，舒茜知道自己是那少數沒什麼孕吐反應中的一員，便只是跟從的點點頭：“還剩下的，休息一下還能再吃點嗎？”
秦薇搖頭，手扶住門框出去：“不吃了，現在聞着味兒估計都噁心透了。”
舒茜放下手裡的杯子，扶着秦薇去客廳沙發上坐下來，她自己也在旁邊坐下，憋了一早上，終於忍不住了。
對上秦薇茫然的雙眼，她醞釀了很久的言辭，終於慢慢開口：“薇薇，你想留下這個孩子嗎？”
“……”
舒茜抿脣，晶亮的眸子帶着一抹連她自己都有點說不清楚的茫然，“如果沒有江明宇在你身邊，需要你一個人養大這個孩子，你還願意留下他嗎？”
“……”
“我現在問你的每句話，都帶着百分之百的真誠，我想知道你的決定。但你也不一定非得現在立刻就回答我，你可以慢慢的想，想到想清楚的時候，但這個時間，我建議不要太長了。”
秦薇沒有說話，只有舒茜一個人安靜的開口。
客廳裡沒有開電視，空氣裡只有她們兩個人的呼吸聲，幾乎落針可聞。
良久，見秦薇還是目光渙散的看着公寓地面上的灰色地毯，舒茜有點無奈，“你可以好好想想，也可以當做我沒有說過這些話，但我不希望你留下這個孩子！”
秦薇沉默着，某個時刻，她喉嚨裡突然發出了一抹微弱得幾乎聽不見的悶哼聲。
舒茜擡眸，就看見秦薇緊緊閉着眼睛，年輕的臉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染滿了疲憊的塵埃。
秦薇以前從來不是這個樣子的。
舒茜有點心痛難止，她朝秦薇的方向挪過去了一點，將自己溫暖的手放在了秦薇的手背上，輕輕握住秦薇的手：“打掉這個孩子，重新開始你的生活。”
“之前的那些，就那麼算了嗎？”秦薇一開口，聲音裡就滿是痛苦地哭腔。
說到孩子的問題，這是她第一次開口。
但就這個問題，不管是舒茜還是秦薇，雙雙都感覺到了走入末路的無奈感，秦薇吸了吸鼻子，又無奈的笑：“這麼多年了，我以爲我終於苦盡甘來了！”
舒茜握緊了秦薇的手，這回輪到她無話可說了。
“茜茜。”
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秦薇終於從舒茜手中慢慢掙脫了自己的手。
她聲音忽而變得輕快了很多，“你待會兒就回去吧，我需要好好想想。”
舒茜擡眸，剛想開口，秦薇緊跟着，彷彿看透了她心底裡在想什麼似的，低聲道：“我知道我自己現在在做什麼，也知道我想要的究竟是什麼，我不會悄無聲息的消失，反正現在他大概也不會再來了，我……呵……”
秦薇在笑，笑得舒茜心臟好像都已經碎掉了，才又慢慢的自嘲：“我會好好照顧我自己，等我想明白……”
……
秦薇想明白之後的結果會是什麼呢？
離開秦薇的公寓之後，舒茜站在路邊等着小劉過來接她，滿腦子都是剛纔秦薇臉頰上緩緩流下來的眼淚。
秦薇還沒有當着她的面哭過吧？
如果知道未來會因爲這樣的願意離開江明宇，如果當初的秦薇知道，還願意在當時的情況下，清高彩烈的跟江明宇在一起嗎？
舒茜不知道。
莫韶安在忙，小劉開車過來，等舒茜上車之後，便小心翼翼的跟她解釋，原本總裁是準備親自過來的，但是緊急的會議實在走不開，才讓他過來了。
b市的雨季來得快也去得快，舒茜無比希望秦薇的心情也會好像這雨季一樣，雖然痛苦來得洶涌了些，也最好可以快一點就消失離去。
她看了良久車窗外雨後初晴的天空，終於收回目光，木木的跟小劉說：“走不開我去也是一樣的，沒事。”
“嘿嘿……”小劉訕訕一笑，在紅燈間隙撓了撓自己的腦袋，無比憨厚的道：“太太，總感覺你這段時間變化好大。”
舒茜提起了一點精神，笑眯眯的問：“什麼變化？”
“就是……”小劉形容不好，悶了好半天才勉強想出幾個詞彙：“溫柔，還有親切了好多，不像之前跟總裁……感覺有點生分……哦我都是亂說的，太太你不要往心裡去！”
說人家夫妻關係生分，還真是！
舒茜彎了彎嘴角，無奈的笑笑，“沒事。”
“太太不怪罪我就好。”
“怪罪？”舒茜眼眸一閃，突然意味深長的看着小劉：“你現在主要做什麼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