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冷笑一聲,“哼,哀家雖然老了,可也沒有老糊塗,你之前之所以不動我們幾個,不就是爲了今天拿我們當人質威脅志兒和軒兒兄弟倆嗎?”
“你明白就好”,鍾達冷哼一聲,湊到太皇太后的面前,惡狠狠的威脅道:“你聽好了,你等會兒若是能勸得他們放下武器投降,朕就依舊讓你住在仁壽宮享清福,不然……”鍾達冷聲笑着,笑聲滲人。
“你?!”太皇太后驚慌不已,她可是不想被鍾達折磨而死啊,鍾達這麼心狠手辣,一定會做得出來的,“好,哀家就幫你勸他們,不過,哀家身體虛弱,說話的聲音也小,傳不到下面去。”
“那就讓人幫你傳話”,鍾達使了一下眼色,鍾顯便是立即將月太貴嬪朝着太皇太后的身邊推了過去,又將她推到了太皇太后的身邊,道:“你給她當傳聲筒。”
“你們拿我當人質也沒有用啊,我又不是軒王他們的親人,他們不會管我的死活的。”月太貴嬪道。
“是嗎?他們是不會管理的死活,可是夏依依會管你的死活啊,你跟夏依依情同姐妹,她都幾次爲了你寧願頂撞先皇,可見她有多看重你的感情了。”鍾達道。
“是嗎?可是也沒有用啊,她又不在這兒。”
“她是不在這兒,可是軒王一定會爲了夏依依而救你的。”
月太貴嬪倔強的梗着脖子道:“你死心好了,我是不會幫你傳話的,我寧願死,我也不要他們爲了我而投降。”
“哼!”鍾達冷哼一聲,臉上泛起一絲陰狠,揚手,輕緩的道:“扔下去一個!”
月太貴嬪這才驚慌的醒悟了過來,轉頭,瘋了似得跑過去攔住了侍衛,想從他的懷中將孩子搶奪下來。
鍾達使了個眼色,另一個侍衛抱着孩子就往另一邊走,抱着孩子就要往下扔。月太貴嬪見狀,連忙跑到這邊阻攔,跑到一半,又聽見身後的那個嬰兒啼哭了起來。月太貴嬪忙轉身,看着被分開兩處的孩子,她一時不知道究竟該先救誰,心急如焚。
“哇!哇!”
兩個小嬰兒被兩個侍衛同時高高的舉着,懸空在宮牆上,她們嚇得哭了起來,狂蹬着自己的小腳,手也胡亂的揮舞着,小臉兒因爲哭而脹得通紅,她們的哭聲一下一下的戳着月太貴嬪的心,將她的心給撕碎成兩截,她手足無措傷心的哭了起來,沙啞的喊道:“嘉琪嘉悅,你們別哭,爲娘在這兒呢。”
鍾達滿臉輕鬆的看着她,他就知道,這兩個小公主是月太貴嬪的心頭肉,也是她最爲致命的弱點。
“月太貴嬪,你可考慮好了?”
“鍾達,你可真是太陰險了,她們兩個不過是不到一歲的嬰孩,你居然拿她們威脅我?”月太貴嬪幾近崩潰的朝着他嘶吼道。
太皇太后虛弱的道:“鍾達,你就放了哀家的兩個孫女吧,她們還小。”
鍾達好像是聽到了一個笑話一樣,掏了掏自己的耳朵,道:“太皇太后,你剛剛說什麼?讓朕放了她們,她們還小?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仁慈了?想當年,你將太祖皇的妃嬪害了多少?可是暗害了不少胎兒呢,那些毒藥還是託朕給你買的了,你都忘了?說起來,朕的心狠手辣可都是跟你學的呢。”
“可是哀家到底沒有你這麼狠心,哀家當初害的可都是跟哀家沒有血緣關係的人。可是志兒卻是你的親外孫,你竟然篡奪了他的皇位自立爲皇,還想要殺了他。”
鍾達狠狠的呸了一口,拎着太皇太后的腦袋,迫使她睜開眼皮看着自己,“哼,你以爲你有多善良?你爲了當上太后,當初,就連你自己親生兒子被另一個親生兒子給殺了,你都能將事情隱瞞了下來不上報給太祖皇。你說朕心狠?朕殺她們兩個,她們兩個跟朕的關係可遠着呢。要說先皇,也就是你的親兒子那纔是真的心狠呢,居然將自己的親弟弟給殺了,這才當上了他的皇帝,他纔是真的謀權篡位,他的皇位纔是真的來路不正,而下面站着的這兩個自以爲有資格繼承皇位的人,他們根本就沒有資格。”
太皇太后頭皮被鍾達揪得發疼,一邊用手抓着鍾達的手,緩和自己頭皮的疼痛感,一邊咬牙切齒的回答道:“即便如此,他們兩個都是姓杜,都是太祖皇的孫子,有資格繼承皇位。而你,是個外姓人!”
“別忘了,你也姓鍾!”鍾達惱怒的將太皇太后的腦袋重重的朝着宮牆上撞了一下,直接將他的額頭給撞出了一個高高的紅腫塊,涓涓的流着鮮血。
宮牆之下,太子聽得雲裡霧裡的,側頭看向軒王,道:“軒王,他們在說些什麼?什麼叫親生兒子被另一個親生兒子給殺了?我們沒有資格繼承皇位?”
凌軒微微皺着眉頭,他心裡更加確定了自己之前的猜想,果然,當年五皇叔並不是意外而死,而是被先皇給殺死的。
“太子,當年,父皇有個同父同母的弟弟,就是我們的五皇叔,他是太祖皇定下的第二個太子,但是他不慎落崖,但是沒有找到他的屍體,按照剛剛鍾達的說法,五皇叔是父皇給殺死的。”
太子皺眉,“難怪父皇一直不讓我們問及皇叔們的事情。你剛剛說五皇叔是第二個太子,難道說第一個太子也是被父皇殺死的?”
“這個本王就不知道了,不過,第一個太子同樣是墜崖而亡,屍體被野獸吃了,徒留了一些破爛衣衫和首飾還能依稀認出墜崖的人是太子。”
太子冷哼一聲,嘴角一抽,瞪着軒王道:“軒王,你知道這麼多,你怎麼就不跟本太子說呢?讓本太子一直都瞞在鼓裡?”
凌軒瞥了他一眼,冷冷的道:“本王又不是故意瞞着你的,上次,你在本王的帳外時,本王就想着跟你說要你防着護民會的人,他們可都是冥日會假扮的,還想要提醒你五皇叔的事情,可是你十分不耐煩的打斷了本王,本王也就懶得跟你多費脣舌了。”
太子有些恨恨的看着凌軒,合着他不告訴自己,還是自己的錯了?
凌軒鄭重而又氣憤的道:“本王跟你再次重申一次,你要防着一點冥日會,他們可能會要謀奪皇位的。”
“哼,現在想要謀奪皇位的人多了去了,咱們可以來一個就殺一個。”太子眼見着這眼前的戰局就快要勝利了,便是又翹起了尾巴來。
凌軒冷眼瞧着他,道:“你先把眼前的戰局解決了再說。”
太子收起了臉上的笑容,不以爲然的道:“還有什麼好解決的?直接帶着兵馬衝進去就行了啊。”
凌軒不可置信的看着他,“衝進去?你沒看到鍾達挾持了皇祖母嗎?她以前可是最疼愛你的啊,你可是她嫡親的孫子。”
“哼,她以前是疼愛過本太子,可是鍾達在皇宮裡謀權篡位的時候,她在哪裡?她爲何不出來幫本太子呢?當初,本太子不同意鍾達當攝政王的時候,去求皇祖母勸勸鍾達,可是皇祖母是怎麼做的?她居然用假遺旨來要挾本太子同意鍾達當攝政王。若不是她,鍾達能越俎代庖,到最後還把本太子給拉下皇位?這一切,可是有皇祖母的手筆的。”
太子越說越氣憤,當初皇祖母用假遺旨來威脅他的時候,他就已經恨上了皇祖母了,他失去了皇位,現在,皇位就在眼前,什麼都不能阻擋他當皇上,哪怕是用皇祖母威脅他,他都能眼睛都不眨一下,更別說那兩個小公主了,當初那小公主被父皇下令賜死的時候,他都能置之不理,更何況是現在,在他的眼裡,皇位纔是最重要的。
宮牆上,月太貴嬪幾經掙扎,終於便是同意了幫着鍾達勸軒王他們。
“太子、軒王,太皇太后說讓你們投誠,她能擔保,鍾達給你們兩個封王,就像安王一樣,每人給一個封地,當一個封地王爺,日子照樣過得衣食無憂。”月太貴嬪高聲喊道。
太子恨恨的朝着地上啐了一口,“放屁!衣食無憂?本太子要的是天下,要的是皇位,不是什麼封地王爺,本太子可不想跟安王一樣過得那麼窩囊。再說了,鍾達,你真當本太子是傻子嗎?你一直都想殺了本太子,你還能讓本太子當什麼王爺?等本太子這兒一收了兵,你就會立即派兵將本太子給殺了的。”
“太子,太皇太后說了,她做擔保。”
“放屁,她做擔保,她不過是爲了保住她自己的性命罷了,哪裡是爲了本太子,她連自己的性命都做不了擔保了,還能替我們做擔保?”
“太子…”
鍾達見太子這狠心起來的樣子,跟先皇當年殺親弟弟的狠辣程度也是差不離了,鍾達氣惱的打斷了月太貴嬪的叫喊,“行了,別喊了。”
“父皇,現在怎麼辦啊?人質不起作用啊。”看着鍾達的臉色臭得像是茅坑裡的石頭一樣,鍾顯有些爲難的上前硬着頭皮問道。
鍾達在宮牆上來回踱了兩步,咬了咬牙,道:“他們該不會是以爲我們是抓着人質好看的?那就給他們看看,我們是不是真的能狠下心來。”
“把她架起來站到宮牆上”,鍾達命人將太皇太后給拖到了宮牆上高站着,對着下面的太子道:“杜凌志、杜凌軒,你們都給朕聽好了,你若是能放下刀劍投降,朕就保你們平安,否則,朕就將你們的皇祖母給推下去了。”
凌軒眉心微皺,太皇太后一直都不待見他,她的心裡一直都是寵愛着太子的。凌軒卻是心下有些不忍看着太皇太后被扔下來。凌軒高聲道:“鍾達,你放了太皇太后,你舉手投降,本王就保你一命。”
鍾達一見凌軒鬆口了,便是說道:“朕還是那句話,你若是能放下刀劍投降,朕就保你們平安,否則,朕就將你們的皇祖母給推下去了。”
太子上前就是大罵道:“鍾達,你竟然能親手將自己的親姐姐給殺死,你太沒有仁道了。”
“說朕沒有仁道?你們兩個又何嘗是好人了?先皇可是被鉤吻毒死的,朕只是讓人下了慢性毒藥,卻是沒有下鉤吻這樣的劇毒,不然,朕還有半個月的時間準備奪位,也不必如此倉促的爭奪皇位了。這鉤吻之毒,必定是你們兄弟二人下的,你們自己還能不清楚是誰下的毒嗎?連自己的父親都能毒死,你們還有臉說什麼仁義道德?”
太子和軒王同時開口道:“不是本太子(本王)下的毒。”
“哼!你們自己心裡清楚。”
太子立即側頭看向軒王,像是看一個魔鬼一樣,將自己的馬往旁邊挪了幾步,憤怒的道:“軒王,竟然是你下毒殺死父皇的?”
“不是本王,本王中了百花毒蟲,當時以爲活不了多長時間了,怎麼會有這個心思去下毒殺父皇呢?”
“爭奪皇位的人,也就我們兩個,既然不是鍾達,不是本太子,那也就是隻有你了。”
“太子,你別忘了,還有個冥日會,那個殺天霸蟄伏已久,說不定,毒是他下的呢。太子,你現在先別管這些事情,這些事情等到以後再查也不遲,當務之急是要攻下皇宮,奪回江山啊。你可別中了鍾達的離間之計了。”凌軒焦急的道。
“哼,這件事暫且不跟你算賬,日後,本太子若是查出來是你殺了父皇,本太子定然不會放過你的。”太子惡狠狠的警告道。
“本王也將這句話送給你”,凌軒道,心裡對太子保留了一二分的懷疑,但是現在,凌軒心裡更加懷疑是冥日會的殺天霸給先皇下了鉤吻之毒。
“哼”
兄弟二人互相冷哼一聲,面上互相冷着臉,心下卻是已經達成了共識,還是先同仇敵愾解決了鍾達這個禍害再說。
太子高聲道:“鍾達,你速速繳械投降。”
“看來,你們是放棄了你們的皇祖母了。”鍾達青筋直跳,他心裡其實是希望他們能鬆口的,可是他們竟然這麼狠心,抓人質最怕的不就是對方根本不把你手中的人質當一回事啊。
凌軒道:“這樣吧,本王用人質跟你交換。”
“人質?朕哪有什麼人質在你手上?”鍾達納悶的問道,當初他篡位以後,就立即將整個鍾尚書府上的人全都給遷到皇宮去了的,根本就不在鍾尚書府上了啊。軒王還能有什麼人質?
“帶上來”,軒王一揮手,就命人押了一個人上來,正是之前投降的馬裕。
像馬裕這等叛徒,軒王又怎麼可能用的放心呢?乾脆就將他還給鍾達好了。
馬裕慌張的道:“軒王,軒王,你可不能把我交給鍾達啊,鍾達他一定會殺了我的。”馬裕現在是豬八戒照鏡子,裡外不是人了,他哪裡都去不成,哪裡都不會再信任他了。
鍾達冷哼一聲,恨恨的呸了一口:“朕還以爲你們帶來了什麼重要的人物呢,原來不過是一個俘虜罷了,他就留給你們吧,朕可不要。”
鍾達隨手從旁邊一搭弓,就快速的朝着馬裕的心口射了過去,凌軒微微皺眉,卻是沒有阻止。馬裕頓時就驚慌的想要逃跑,可是手腳都被綁了,跑也跑不掉,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那支箭沒入了自己的身子,“啊”的慘叫一聲倒地,用手捂着心口,眼睛恨恨的瞪着宮牆上的鐘達,似乎要將鍾達也一起帶去地獄,抽搐了幾下,停止了呼吸,死不瞑目。
太子冷眼看着馬裕死在自己的面前,嘴角勾抹起一股玩味的冷笑,高聲道:“鍾達,一個馬裕不夠資格跟你姐姐換,本太子就給你兩個。來人,把人帶上來。”
這一次,他倒是要看看,鍾達還會不會親自用箭殺死自己帶出來的兩個重要的人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