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倫敦。
突如其來的的和平讓英國內閣有些摸不着頭腦,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英國人對外交形勢的預估越發模糊起來,他們越來越難把握時代的脈搏。
這對於整個英國外交界來說都是一個沉重的打擊,與此同時他們在外交場上的話語權也在不斷降低,好不容易纔建立起的幾個關鍵要素就莫名其妙地被人否定了,外交秩序被幾個野蠻國家衝得一塌糊塗。
不過不管怎麼說神聖同盟能同意和談對於英國來說就是勝利,剩下的就是如何儘可能地保存奧斯曼帝國,以及保證黑海海峽不受威脅。
爲此英國政府制定了多套計劃,不過隨着越來越多的細節資料被傳回。約翰·羅素覺得自己的判斷是正確的,俄國和奧地利之間應該是出現了一些矛盾。
這個時候英國要做的就是放大它,爲日後操縱兩國關係埋下伏筆。
約翰·羅素扒拉了一圈手上的資源,俄國人想要在聖彼得堡舉行和會,也許這就是突破點,畢竟之前奧地利帝國很喜歡舉行和會來擴大自己的影響力。
正好聖彼得堡距離太遠,交通又不方便,可以慫恿一些人要求在維也納舉行和會。
英國人自己肯定不會直接去找奧地利人,這樣過於明顯也過於小看奧地利帝國的外交手腕了,畢竟那可是出過梅特涅的國家。
然而讓其他國家出面則不一樣了,一方面滿足了奧地利人的虛榮心,另一方面則是把奧地利人架了起來,他們總不能承認維也納不如聖彼得堡吧。
最終英國人將希臘鎖定爲了這個幸運兒,因爲希臘政府本身就是一個巨大的草臺班子,不但四處漏風還遍地反賊。
而且在關係立場上也是與奧地利帝國最近的國家,總要比英國和奧斯曼帝國這種敵對勢力要更加合適一些。
很快一則報道關於奧托一世提議在維也納舉行和會的消息就傳遍了歐洲,消息也同樣到了弗蘭茨的手上。
弗蘭茨很清楚以這位表兄的智商是不會想出這種方法來幫助自己的,他立刻發電報聯繫了雅典。
“表哥,我想知道是誰給你出的主意。讓你覺得維也納比聖彼得堡更適合舉辦和會?”
此時的奧托一世正在自己的宮殿中舉辦慶功會,他覺得這是自己對俄國取得的一次勝利,至少可以破壞尼古拉一世的好心情。
奧托一世對於弗蘭茨的電報還是很重視,他清楚沒有後者的幫忙,希臘王國一點希望都沒有。
“親愛的表弟,沒人爲我出謀劃策,我是真心覺得你的國家要比俄國強,維也納更適合作爲這一次談判的舉辦地。”
“親愛的表兄是誰提到了這件事,又或者是在某些場合剛好讓你想起了這件事?”
“是安提戈。是個很聰明的人。”
“儘早讓這個人在世界上消失。查查他最近和哪些人聯繫過,這些人都不可靠。”
“我明白了。”
奧托一世將電報放在蠟燭上點燃,直至其化爲灰燼才心情沉重地離開了電報間。
安提戈是奧托一世一手從平民提拔起來的“自己人”,年紀輕輕就身居高位,本來奧托一世打算拿安提戈樹立典型。
奧托一世很信任弗蘭茨,但是他也有自己的判斷和原則。奧托一世叫來了自幼跟隨自己一起長大的侍從官。
“盧卡斯,去給我查一查安提戈。”
“明白。”
一番查證之後奧托一世的心更涼了,哪有崇拜自己、理解自己志向的小夥子,有的不過是一個善於鑽營、投機的小人而已。
安提戈一直在利用奧托一世的信任,四處斂財、爲非作歹,甚至還組建了自己的派系。
最可恨的是他對英國佬忠貞不二,對希臘的本土精英也有情有義,唯獨就不待見奧托一世這個國王。
其實這只是當年希臘本土官僚的一個縮影,他們從來就沒把外國來的王權當成自己人,所謂的國王不過是一塊抹布。
一旦政府發生醜聞,他們就需要一塊新抹布來幫自己擦乾淨。
雖說弗蘭茨這邊在第一時間就採取了行動,但消息還是無法避免地傳到了沙皇耳中。
在沙皇剛剛收到消息之後,英國大使立刻提起了這件事。
“沙皇陛下,奧托一世陛下的話很有道理。維也納確實比聖彼得堡更配得上國際之都這個稱呼。”
關於這句話希臘大使不好評價,畢竟涉及到本國君主。而奧斯曼帝國的大使則壓根就是在等着看笑話。
喬治·維利爾斯說完便看向奧地利帝國外交大臣皮勒斯多福伯爵,後者老神在在地說道。
“維利爾斯先生,胡亂評價君主的發言是一種十分失禮的行爲。奧托一世說了些什麼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是被奧地利帝國皇帝委派來聖彼得堡參加和會的。
其他事情與我無關,與奧地利帝國無關。”
尼古拉一世宴請各國大使本來是想盡一下地主之誼,順便改善一下自己在國際社會中的形象。
不過剛一開場就讓他想回去看地圖了,好在尼古拉一世的內心還是比較強大的。
“既然你們要談公事,我就不奉陪了。捏謝爾洛夫。”
“在,陛下。”
“你們好好談。”
“遵命。”
“會議舉辦地定在聖彼得堡是貴國與我國定好的,貴國如果反悔了就請拿國書來。”
捏謝爾洛夫雖然是個親英派,但是在沙皇面前他總不能丟了份兒。
這一次輪到喬治·維利爾斯尷尬了。
“我以爲這只是一場普通的宴會,所以並沒有帶資料,不如我們先開席吧。”
尼古拉一世此時非常不爽,他覺得英國人是在針對自己,虧他當年還想和英國一同和平瓜分奧斯曼帝國。
剛剛的事情險些讓自己下不來臺,奧托一世算什麼東西怎麼能和自己比?在保加利亞,如果不是紅杉軍的出現,此時自己大軍已經把保加利亞踏平了。
還是女婿值得信賴,並沒有坐地起價,也沒有順勢來和自己爭奪和會的舉辦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