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碧不認爲對方還能活,可也不想就這麼放過目標,畢竟她從未失手過。於是乎在打光手槍中所有子彈之後,連忙摘下腰間所有的手榴彈,拉開引線一股腦地丟了下去。
爆炸聲很快就淹沒在了海浪之中,瑞碧很想跳下去一探究竟,不過理智還是阻止了她。
畢竟這裡距離海面至少有十幾米高,下面說不定還有礁石,別說是一個身中四槍的人,就算是一個雜技演員活下來的機率也微乎其微。
瑞碧之前一直在嘲笑那羣秘密警察和特種兵的審訊能力不及格,沒能撬出全部有用的情報。
但她也大意了,如果直接把所有人都叫上,如果自己沒有貓戲老鼠的心思,如果對着腿開的那兩槍沒有打偏,也許一切都會有所不同。
不遠處馬車中隨行的艾斯和其他人倒是沒覺察到什麼,畢竟瑞碧喜歡戲弄敵人在教會中也不是什麼秘密了。
而且哪怕沒有那幾槍也完全可以判斷爲對方已經墜崖身亡,至少如果不是當事人堅持,報告上一定會這麼寫。
很快弗蘭茨就收到了疑似馬志尼的人墜崖身亡,以及意大利分裂主義者宣傳窩點被搗毀的消息。
對於這個辦事效率弗蘭茨並不驚訝,只是將印刷廠建在羅馬城教堂的下面,弗蘭茨是沒想到的。
但另一方面也證明了教廷的統治確實腐敗到了一定程度,在眼皮底下的東西都看不到。
如果換在別的地方,弗蘭茨一定會覺得對方是在針對自己。然而在這個官職、神職都能隨意購買的城市,弗蘭茨實在沒法指望更多了。
好在教皇國除了羅馬城以外的地方是由奧地利帝國代爲管理,弗蘭茨在教皇國的支持率早已遠遠超過了庇護九世和那些紅衣主教們的總和。
雖說英法將奧地利帝國的行爲定義爲殖民統治,每天都在爲教皇國人民身陷殖民地的苦難而感到憤憤不平,但教皇國的民衆從下到上都是十二分地支持弗蘭茨的統治。
畢竟他們的生活水平有了肉眼可見的提高,社會秩序得到了重塑,奧地利帝國法代替了原有的習慣法。
當時教皇國的習慣法很多時候就是司鐸的話,所謂言出法隨大抵不過如此。
神職人員的權力遭到了限制,對於那些虔誠的人來說並沒有什麼,但對於那些想要以上帝之名欺壓良善之輩的人卻是末日。
與那些神職人員可以減免刑罰的國家不同,在奧地利帝國,神職人員犯法是要受雙份懲罰的。
另一方面則是掃黑除惡,弗蘭茨對於地方幫派、黑手黨、邪教、爲禍一方的士紳絕不姑息。
此外奧地利帝國還關閉了教皇國內所有的妓院,繼續違反法律的人將會被送往殖民地改造。
過去教皇國雖然明面上禁止妓院,但實際上從十九世紀以前的遊記中不難看出,這條法令在教皇國內形同虛設。
哪怕是根據官方歷史的記載,教廷對於貴族和教士也有着一定程度的默許,更是有無數神職人員身陷此類醜聞之中。
弗蘭茨在未登基之前就經常從一些夥伴口中聽說羅馬城最大的修道院就是全歐洲最大的妓院,很多達官顯貴爲了尋求刺激和那種背德感都會去羅馬。
雖說其中不免誇大其詞的成分,但當時羅馬教廷的名聲也着實臭不可聞,部分神職人員的行爲更是讓人不齒,甚至駭人聽聞。至於教廷方面有一些紅衣主教甚至提議讓弗蘭茨加冕爲教皇,建立一個政教合一的國家就像俄國和奧斯曼一樣。
不過弗蘭茨可沒有這樣的興趣,他更不想將司鐸制度傳遍整個歐洲。
但弗蘭茨暫時也不能對羅馬城下手,教廷依然控制着羅馬城。不過將教廷的勢力從一個國家壓縮到一座城市,弗蘭茨做的已經很不錯了。
羅馬的影響力太大,如果不是庇護九世直接把這座城市扔給自己,弗蘭茨還想學意大利人的。
不過既然接下了羅馬城這個爛攤子,弗蘭茨也有心理準備,大不了再等個十年。
短時間內剛剛死灰復燃的意大利民族主義者再次遭遇重創,這些人或是死於車禍,或是死於溺水,或是死於火災,或是死於痢疾
當然也有少數人得以在睡夢中安詳離世,對於絕大多數普通人來說世界沒什麼變化,但對於那些意大利民族主義者領袖來說卻感到了危機。
大多數人選擇了逃離奧地利帝國的控制區域,還有少數人躲藏起來靜待時機。這對於奧地利帝國來說其實是好事,畢竟弗蘭茨不想把事情弄得滿城風雨。
如果他們可以安安靜靜的死去,那真是再好不過了。
至於身上中了3-4槍,從十幾米高的山崖上跌落海中,這種情況如果還能生還的話,弗蘭茨還不如直接相信對方撿到九陽神功,三年之後練成鬥氣化鷹,帶領十萬陰兵反攻維也納來得現實。
身在熱那亞的瘸子·約瑟得到了一些人的死訊,不過他此時已經不在乎了。
在瘸子·約瑟看來這些人死掉確實可惜,但卻能挽救更多的人,畢竟在他眼中意大利人想要靠自己的力量戰勝奧地利帝國幾乎是不可能的。
而且這些年來瘸子·約瑟發現奧地利帝國的統治也不錯,哪怕法拉波斯說得再正義,他們也不過是爲了爭權奪利而已,領袖們依然享受着常人難以想象的特權,平民無論勝敗都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戰爭中的平民不止要交稅,還要服兵役,幫忙運送物資。戰爭失敗高層可以苟合、可以流亡,但底層卻要承擔戰爭失敗的後果,被清算,被犧牲
加里波第曾經寄希望於撒丁王國,但卡洛·阿爾貝託和維托裡奧·埃馬努埃萊二世成功地證明了他們根本保護不了意大利,當外敵入侵時,他們就是最大的投降派。
至於意大利其他邦國的君主同樣是一羣庸庸碌碌的無能之輩,這些人同樣表現不堪難當大任。
加里波第也寄希望過庇護九世,但是教皇本人在做出了深刻檢討之後直接離開了羅馬去尋找自己的救贖。
加里波第雖然不理解,但他還是很欽佩這樣的人。只是教皇恐怕指望不上了
那麼那些自詡民族領袖的傢伙呢?
短短數年時間加里波第已經見證了不止一次從瘋狂到幻滅,雖說歐洲大陸上的戰爭從未停止,但他不覺得這是意大利人的機會。
加里波第點燃了一支雪茄,看向不遠處的妻兒,他將雪茄靜靜地放在墓碑上,然後選擇了離開。
“或許平平淡淡纔是真。”
只有那支雪茄還在燃燒冒着縷縷白煙,墓碑上的名字赫然寫着“朱塞佩·加里波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