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想像得到，凌雲宗的範圍內，能出現官僚氣十足的汲肯真仙，就不會是個別現象。
很多修者就是通過揣摩信息或者人心，來爭取更多修煉資源的。
所以曲嶺主跟兩家的合作，多少就被人打探出了一些根腳。
最早來紅葉嶺打聽消息的，是道宮的三江都管和問愚真仙。
問愚的化主頭銜已經被取消了，目前對外的宣稱是，他的嫌疑沒有徹底洗清。
其實真正五大的高層，已經隱約知道，他就是頂了一個名頭，跟“勾結邪修”不搭界。
甚至有個別人已經知道，問題最大的是星辰殿的仙骸。
但是百橋真尊親自下令禁止談論，這個消息誰也不敢亂說。
問愚被抹掉化主，主要是他坑了步瑚和三江都管，前者也就罷了，後者肯定不會放過他。
這是道宮內部的事務，而且他做化主的時候，人緣相當糟糕，更不會有人幫他出頭。
這一次，也就是要跟紅葉嶺溝通，三江都管纔不得不捏着鼻子帶上了他。
不過曲澗磊壓根兒就沒見道宮來人，直接把事情交代給景月馨了。
問愚真仙和三江都管見到景仙子，心裡也是五味雜陳。
曾幾何時，問愚化主還嫌棄她的地位太低，執意要見曲嶺主。
而現在，他要連連賠笑不說，化主的位子也沒了。
人生中的際遇變換，真的是太令人唏噓了。
三江都管也沒了往日的傲氣，因爲他要跟對方談的，是己方在上界的合作。
他雖然是三都之首，卻是自己都去不了上界，談這種事，怎麼強硬得起來？
更重要的是，道宮近期跟上界聯繫頻頻，也是因爲紅葉嶺，否則還會是以往的已讀不回。
不過景月馨對於道宮的示好無動於衷，連對方的見面禮都婉言謝絕了——無功不受祿！
三江都管準備的禮物不輕——是一件僅次於本源的寶物。
但是在景月馨看來：現在纔想起來套近乎，早幹什麼去了？
至於說上界的消息，她坦然地表示，自己並不瞭解情況，給不出任何迴應。
曲老大或者稍微清楚一些，但是很遺憾，他閉關了！
真的就是那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但是三江都管還偏偏說不出什麼。
他終究不是汲肯真仙，做不到瞬間的情緒轉化，幾番試探不得，只能忍氣吞聲地告辭。
總算還好，景月馨雖然態度冷漠，卻也將其送了出來，禮節上沒有什麼問題。
不過這可不是出自她的本心，而是老大提示了她一下：裝聾作啞就好，也別得罪人！
景月馨不喜歡虛應故事，但是她也知道，這麼做很有必要。
因爲有些人成事不足，敗事卻是綽綽有餘，哪怕不能成爲合作伙伴，也要儘量避免樹敵。
晚上她跟朵甘提起此事，還有點憤憤不平，“都到這個修爲了，還得跟人虛與委蛇。”
“別說元嬰了，大尊不也一樣？”朵甘聞言就笑，“誰能真的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
然而，道宮的人好打發，書閣就不是那麼容易對付的了，尤其來的人還是三閣主和玉琳。
散禾真仙表示，自己歲數大了，但是師妹還年輕，將來沒準能去上界。
曲澗磊也沒猶豫，再次召喚出了金戈真仙。
術尊最近一直在煉化靈寶，不過已經粗煉了一遍，目前處於精煉過程，倒是隨時能分心。
但是他對曲嶺主的隨時召喚，也很有點不滿。
然而沒辦法，誰讓他欠對方六道本源呢？修仙界可不存在“欠錢纔是大爺”的說法。
哪怕他可以不要面子，可是誰不怕“因果”二字？
反正他是沒什麼好氣，“再加一家？我可是不答應……什麼樣的理由都不行！”
“我又沒打算稀釋你的份額，”曲澗磊理直氣壯地回答，“從紅葉嶺的份額裡劃分！”
“份額縮水？”術尊顯然不知道什麼叫天使輪，“從你那份里扣，不是天經地義的嗎？”
曲澗磊很無語地看着他，“我就不知道，爲什麼是天經地義？”
金戈真仙咂巴一下嘴巴，回過味兒來了，然後一搖頭，“那也不行。”
“三個人商量事，和四個人商量事，能一樣嗎？”
“大東家還是紅葉嶺，”曲澗磊強調一遍，“這次我喊前輩來，也只是告知你一聲！”
當初他咬死兩家各一成五，有部分原因，就是擔心書閣提出合作要求。
“告知……”金戈真仙無語了，這根本不是商量，但是人家是大東家，倒也有這資格。
不過他還是忍不住發問，“你爲什麼一定要加上書閣？”
雖然只是小股東，但是把事情清楚的權力，還是有的吧？
曲澗磊沉吟一下回答，“書閣跟浩然宗有些羈絆，恰好……我也是！”
金戈真仙沉默幾息，點一點頭，“好吧。”
接下來就是份額了，曲澗磊認爲，仿照苦海和術院就可以。
“這個不行！”金戈真仙再次反對，“書閣就出不上什麼力，半成空額不能給他們！”
“前輩不用這麼耿耿於懷吧？”三閣主有點受不了啦，“當初你大鬧書閣，也沒吃虧！”
“我是那種小肚雞腸的人嗎？”金戈真仙一本正經地發話。
“主要書閣後面的那位……早就離開，去尋找機緣了！”
“啥？”三閣主直接愣住了，他還真沒想到，竟然得到這麼一個消息！
然而，事情不應該是這樣，他皺着眉頭髮話，“前一陣，上界還有迴應的！”
“那是他的一道神念，”金戈真仙毫不猶豫地回答，“人已經離開七八百年了。”
三閣主愣住了，他知道術尊的身份，按道理說，對方也沒可能騙自己。
好半天之後，他才沉聲發話，“前輩，這件事可不能含糊。”
“我需要騙你？”金戈真仙不假思索地反問，“到底是不是，你去問一下不就知道了？”
曲澗磊聽到這裡，忍不住出聲發問，“大尊的神念，那不也是面子？”
“不頂用，”金戈真仙搖搖頭，“他跟我一樣，也是外來的……算了，不能再說了。”
“這不可能，”三閣主連連搖頭，“書閣在上界是有根腳的。”
他對凌雲宗的消息知之甚少，但是他能確定一點，苦海在上界，應該是沒啥根腳。
嚴格來說，就是宗內和道場的區別，書閣最初是宗內弟子建立的。
只不過三閣主真不清楚這個，只是知道苦海修者偏好執拗，跟上界的情況有關。
金戈真仙聞言，卻是不屑地撇一撇嘴，“所以我懶得跟你說……繼續不知道就好了。”
曲澗磊很清楚，術尊雖然有點惡趣味，但是不可能撒這麼大的謊。
而且他通過百橋真尊的態度，大致也明白，凌雲宗範圍內，宗內和宗外的區別。
於是他愕然發問，“既然是宗內……既然有根腳，何以至此？”
他的提問沒有選擇對象，但是金戈真仙接口回答。
“宗內就沒有競爭了嗎？而且書閣的根腳……呵呵。”
他這種欲言又止的風格，擱在以前，曲澗磊肯定受不了，不過現在已經無所謂了。
涉及的大能和因果太多，該忌諱的時候，還真是得忌諱。
三閣主聞言，看向了曲嶺主，“那購買的費用，恐怕都難以……唉！”
“這個倒不用擔心，”金戈真仙又跳出來做好人，“神念不好摻和別的事，費用倒好說。”
曲澗磊聽到這話，下意識地看他一眼，“你可別又折騰我！”
他對那件事，實在太耿耿於懷了，好不容易交（le）易（suo）到的本源，竟然是贓物？
“你還沒完了？”金戈真仙白了他一眼，“就聽不懂個好賴話？”
曲澗磊微微頷首，他大致也想明白了，這術尊怕是跟書閣身後的那位……
不過也說不好，起碼術尊在書閣打的那場架，估計讓他心裡多少有點芥蒂。
“那就先定下一成的份額吧，”曲澗磊決定照顧一下某個傢伙的情緒。
“乾股先不說了，到時候再看情況，反正八字沒一撇呢，就是個框架！”
“這纔像話嘛，”果不其然，金戈真仙笑眯眯地發話，還真是很有小肚雞腸的嫌疑。
商議定之後，曲澗磊又叮囑一句，“屾淼執掌那裡，還是勞煩前輩告知一聲。”
“怎麼又是我！”金戈真仙有點不能忍，“實在有點不敬上位者。”
曲澗磊也不說話，就那麼靜靜地看着他。
“切，”金戈真仙一閃身消失不見，只留下淡淡的一句，“早晚要你後悔！”
“這點利息，很過分嗎？”曲澗磊輕聲嘟囔一句……
一轉眼，又是半年時間過去了，百橋真尊當時推算的一年之期就要到了。
卡着日子的不止是紅葉嶺一干人，連小湖都有些着急。
還差一個月的時候，大頭蝴蝶已經開始碎碎唸了，“老大，接到易何，是不是就能回了？”
此前團隊一直有各種事情，當魔災消退、本特利凝嬰成功之後，又面臨“道衍”困局。
小湖真的是盼星星盼月亮，想要回去採購計算單元。
“想要回去的話……”曲澗磊皺一皺眉頭，“再等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