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遺忘前前後後檢查了三四個小時,然後制定了一套方案。
“老大,要不你幫着佔算一下,這套方案還有什麼缺陷?”
曲澗磊卻是連眼皮都不擡一下,“你自己處理就好了,不用問我。”
那這可是你同意了的!樹奸心裡的壓力稍微緩解了一點。
然後它又盤算了十來分鐘,開始小心翼翼地搜魂。
至於說解除禁制?那不存在的,它不會給對方任何主動觸發自報的可能性。
一轉眼,兩個多小時過去了,風遺忘終於抽取到了第一縷神魂記憶。
“我去,這可真不容易,”它暗暗嘆口氣,“不行,不能驕傲,還要繼續努力。”
“還有,這時間似乎有點不夠,要不要……”
就在這時,一股神識驀地降臨,異常地強大,“終於抓到你了,要不要什麼?”
“嗯?”風遺忘一時間嚇得魂飛魄散,“誰,這是誰家的出竅?”
不過下一刻,它就反應了過來,“香火氣息,竟然是蟲族的大尊!”
它二話不說就擺開了戰鬥架勢,這不是做樣子,兩族本來就是不共戴天的仇敵!
然而緊接着,一股無形的壓力牢牢地束縛住了它,“咦,好膽,不知死活……”
“且慢,”又一股神識傳了過來,“這可不合適你來處理!”
赫然又是一道出竅神念降臨!
完蛋!風遺忘的一顆心不住地下沉,身邊的金丹小弟瑟瑟發抖,感覺軀幹都要崩潰了。
樹奸定一定神,還是恭恭敬敬地發出神識,“見、見、見過大尊!”
沒錯,後面來的這道神念,赫然是母樹獨有的那一種。
出竅母樹漫不經心地發話,“你是哪個部族的,何以遊蕩至此?”
“啓稟大尊,我、我、我是若生部族的,”樹奸的神識斷斷續續,一副驚嚇過度的感覺。
“這個戰、戰、戰鬥過後,與部族失去聯繫。”
若生部族已經毀滅了,就毀在修仙者的手上,此前跟蟲族曾經大戰過。
“不是你部族的,”蟲族出竅的神念相當凌厲,感覺像在嘶號一般,“這傢伙很不對勁!”
“但是因果線……沒有,”出竅母樹的神念斷斷續續,有點沉悶,“你搞錯了吧?”
“那又怎麼樣?”蟲族出竅不以爲然地回答,“它正在搜飛蝗的魂,此前還爆了兩隻。”
“若不是我心血來潮,還不知道出了這種事!”
“飛蝗是飛蝗,樹族是樹族,”出竅母樹緩緩表示,“既然沒有因果,自是我來處理!”
這兩位就此爭辯了起來,直接無視了風遺忘和金丹小弟的存在。
不過這也正常了,區區一棵元嬰和一棵金丹樹族,在兩個大尊面前,能掀起什麼風浪?
風遺忘不敢做出任何動作,但還是悄悄感受一下,發現樹洞內的老大已經不見了蹤跡。
我就知道是這樣!樹奸的心中泛起了些許的無奈。
怪不得老大答應自己出手搜魂,原來早就發現了潛在的危險!
但是這事能怪誰呢?風遺忘也很無語,是它自己主動要求的。
發現身邊的金丹小弟一直在瑟瑟發抖,它不着痕跡地抽了它一記:想死嗎你?
樹奸的動作雖然隱秘,卻沒有瞞過兩隻大尊,不過它倆並沒有在意。
出竅母樹甚至表示,“嘿,還挺講規矩……倒也不愧是樹族。”
它對樹族還是有點偏心的,哪怕這是一棵其它部族的元嬰。
母樹不希望出竅蟲族對付風遺忘,要動手也得它來。
不過接下來,這倆出竅就掰扯了起來,一點都不着急。
而風遺忘越聽心越涼,合着飛蝗們轉修香火成神道,正是這兩位聯手搞的——是聯手!
從這二位的對話中,它並不能確定,參與此事的樹族和蟲族部族,到底有多少。
而這倆的約定,是母樹將手下的飛蝗送給蟲族,轉修香火成神道。
而蟲族出竅付出的,是保證不攻打出竅母樹,並且還會幫它擋住其他蟲族的襲擾。
至於有沒有約定共同對付貘族,這兩隻大尊沒有提及。
蟲族出竅抱怨的是,母樹給的飛蝗太少,遠遠落後於它轄下蟲族的繁育力度。
出竅母樹的態度則是:我已經極力在供應你了,我自家部族的下屬們,也是需要飛蝗的!
而且你們蟲族匆忙繁育出來的下屬,怎麼能有樹族的飛蝗好用?
飛蝗自身擁有的術法不會遺失,離了香火支撐也能穩定發揮,這是蟲族不能比的。
蟲族出竅強調現在戰事緊張,而且現在,似乎還有什麼存在,發現了飛蝗的香火氣息!
它倆對話,是一點都不把風遺忘當回事,因爲兩隻大尊都能確定,它跟這件事沒有因果。
不過風遺忘聽得不但驚駭,而且相當絕望:自己知道了這消息,還跑得了嗎?
就在對話過程中,兩隻出竅逐漸現身出來,一棵是參天的大樹,還有一隻碩大的金龜子。
兩隻大尊好像並非本尊親臨,但是壓迫感依舊十足。
現身之後,金龜子冷哼一聲,“這小元嬰,還真是敢一直聽啊!”
我倒是想跑呢,風遺忘心裡暗暗吐槽,但是有那膽子嗎?
一隻出竅的話,在對方降臨之前,它有膽子博一下逃走,可這是兩隻出竅!
“蠢貨,機會已經給過你了啊!”出竅母樹搖擺一下枝葉,“你真以爲我們算不出因果?”
風遺忘確實沒有參與俘虜飛蝗的戰鬥,但是它和曲澗磊的關係,也是極深的因果線。
這兩隻出竅沒有降臨之前,是擔心它不管不顧地逃走,所以才顧左右而言他。
現在已經確定,可以鎖死對方了,它倆還有什麼可以忌憚的?
“別說什麼若生部族了,那一支已經毀滅了,而且你在說謊!”
“現在你供出身後的指使,我給你個痛快!”
老大你這次,是真的害死我了!風遺忘心裡相當地無奈。
它知道老大還在,就躲在洞府裡,但是哪裡有膽子供出來?
這兩隻出竅固然可怕,可是老大身邊那四名仙尊……都不是可怕了,根本是滅世層面的。
樹奸對於修仙者的實力,實在是太清楚了。
單對單的話,不管是樹族還是蟲族的出竅,都遠不如人族的仙尊。
不管怎麼說,它只能是死鴨子嘴硬了,“母上,我不太清楚您說的這些。”
“看來還是,果然有樹族不屈的……”母樹話說到一半,四周猛地生出無盡的禁錮之力。
“留給我!”金龜子大尊淡淡地發話,“不要搞死了!”
樹奸沒命地掙動了起來,但是很遺憾,是徒勞的。
金丹小弟在一邊乖乖地待着,動都不敢動。
可就算這樣,由於受到了強大的壓迫,它的軀幹上也出現了一道道裂紋。
“母上,我冤枉啊,”風遺忘還在徒勞地掙扎,“你不能這麼對我,我爲樹族流過血……”
“那就……只能怪你知道得太多了,”母樹淡淡地表示,“裝得倒是像!”
“瑪德,我的部族裡怎麼就沒有這種硬骨頭?”
“真的別弄死,我有用,”金龜子大尊表示,然後心念一動,將金丹飛蝗攝了過去。
“這封禁的手段……咦,竟然能繞過我的禁制來搜魂?”
下一刻,金龜子直接放開了神識,四下掃動,“不好,可能是陷阱!”
“不會吧?”母樹攝起風遺忘龐大的身軀,也釋放出感知,“哪裡有什麼不妥?”
它雖然是在四下搜尋,但是並未收起禁錮的力場。
這力場遠不如憫寧真尊的場域,比寒黎就更差得遠了。
風遺忘不覺得奇怪,因爲這種禁錮力場,幾乎每一棵出竅母樹都能掌握。
這個勉強可以算得上樹族的天賦神通,不過得出竅之後才能使用。
元嬰階段的樹族,也有掌握這種手段的,但是很少。
不過風遺忘更注意的不是這個,而是驀地發現:原來這兩位也不是一條心!
那禁錮力場固然可以擒人,可是也能防範他人的攻擊。
出竅母樹也許是在提防潛在的敵人,但是誰又能確定,是不是在提防金龜子?
“把那隻元嬰給我,”金龜子明顯也感覺到了,“我要搜魂!”
“還輪不到你!”出竅母樹不答應,“咱們只是合作,我不是你下屬!”
“那我一定要呢?”看得出來,在雙方的合作中,蟲族是佔上風頭的。
與此同時,曲澗磊正躲在洞府裡,默默地看着這一切。
“搖人吧,”夕照發出了建議,“佔算一下就行,這可是倆出竅!”
目前能跟他商量的,也只有尺子了。
曲澗磊已經盤算了半天,還是有點不甘心,“只是兩個分身而已。”
他不知道寒黎四人在做什麼,不過他出來這麼久了,都沒人佔算自己,顯然是還沒回去。
那麼,四位仙尊沒準還在等待機緣誕生,或者是正在坐看兩族仇殺。
他們自身陷入戰鬥的概率不是很高。
以這四位的行事風格,不會花太長的時間,就會結束戰鬥,天底下應該沒那麼巧的事。
可是,就算人家在準備戰鬥,甚至在觀察期間,隨便打擾人,也不是很合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