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澗磊跟大尊同行,潛在的壓力實在太大了,他還是希望,能獨立證明自己的實力。
撇開最初遭遇時的情況不提,到現在爲止,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仙尊們是平等對他的。
然而曲澗磊也清楚,不能因爲平等相處,遭遇情況就很自然地搖人,那叫不自重!
人家對他,是來自俯瞰角度的平等,自己若是認爲真的平起平坐了,那是認不準定位。
不管怎麼說,也要打幾次硬仗,爭取努力提升自己在團隊中的真正地位。
思來想去,他擡起手來,“我佔算一下,你敢趁我出手的時候,幫個忙嗎?”
從擒拿俘虜到現在爲止,他一直都沒敢佔算,就怕惹出事情來。
不過此刻,只能冒險佔算一把了,否則他都不知道自己的戰鬥方案正確與否。
出來探查一下情況,竟然一步步把自己逼到了這樣的境地,他也是挺無語的。
但是整件事的過程中,自己做錯了什麼嗎?曲澗磊認爲並沒有。
如果不是他足夠小心和謹慎,估計早已經被這兩位出竅拿下了。
“嘖,”聽到他的問題,夕照難得地遲疑了。
然後它又勸一句,“老大,搖人並不丟人,咱真的打不過啊。”
它是天生精靈,冒險的事情不是不能做,但是無謂的冒險是真的不值。
而且現在這局面,能叫冒險嗎?跟送死也差不多的吧?
在遇到曲澗磊之前,它被出竅大能出手,鎮押了數千年,這個滋味,經歷過的都懂!
曲澗磊能理解它的想法,“那我修改一下戰術,如果我不敵,你能佔算那四位嗎?”
“我佔算的能力,肯定不如你,”夕照遲疑一下回答。
“不過驚動他們四個,肯定沒問題,我是說……你能不能別這麼要強?”
你以爲,我只是爲自己爭面子嗎?曲澗磊輕喟一聲,我身後還有一個團隊呀!
“那你能確定,只有兩隻異族出竅,而不是一個針對修仙者的陷阱嗎?”
這個可能性,他都懶得仔細分析,“好了,沒時間多說了,我是這麼計劃的……”
此刻出竅母樹和金龜子也談妥了,前者負責讀取記憶,然後共享給後者。
至於要如何處置這棵元嬰樹族,等記憶讀取完再說!
旁邊那棵金丹小弟,被它倆徹底地無視了!
此刻的風遺忘被牢牢地束縛着,心如死灰一般:讀取……記憶?
在它的認知中,自己記憶中最寶貴的東西,其實不是認識修仙者之後的那些事。
它更在意的,是它腦海中那些來自母樹的傳承。
那不僅是它最大的秘密,也是它的情懷,是它的思念……
老大你這行不行?快點搖人吧!
就在出竅母樹即將讀取記憶的一瞬間,猛然之間,它有點心血來潮。
“嗯?”母樹正在感應這異樣感覺的出處,下一刻,一股古怪的力量籠罩住了它。
那是一種極其怪異的感覺,說威脅有多大倒也未必,但就是……讓它非常不自在。
一股奇異的波動,扭曲了空間甚至時間,可是偏偏的,似乎不會對它造成太大危害。
而這種波動不是來自別處,正是面前這棵元嬰樹族的體內。
“咦?”它有一點微微的不解。
對它來說,這棵元嬰樹族的身上,如果藏有一些秘密手段,並不是很意外。
母樹跟金龜子爭吵歸爭吵,可風遺忘的怪異之處,它倆都很清楚。
就這麼一棵樹族,不可能去出竅蟲族的地盤上,擄掠了幾隻飛蝗之後,還能悄然逃走。
一來是因果線就已經證明了,二來則是……它根本就不具備那樣的實力。
但是區區一棵元嬰,竟然在僻靜的太空深處,搜魂被擄走的飛蝗,誰敢說是湊巧?
這傢伙肯定跟擄人的存在,有一些勾結,這基本可以確定!
那麼這棵元嬰身上,會被對方隱藏一些後手,也正常了。
這種可能性太大了,以至於金龜子發現意外後,聯繫了出竅母樹,兩大出竅一起降臨。
但是讓母樹意外的是:這傢伙身上……到底是什麼手段?
如果能讓它感受到巨大的威脅,它反而不會很意外——事情本來就應該是這樣。
敢做出這種舉動的存在,應該也能對它造成相當的傷害。
可是這不溫不火的波動,而且是感覺沒啥威脅的手段,正經是讓它萬分地警惕!
事出反常必有妖!這點簡單的邏輯,母樹還是懂的。
不過它也沒有被嚇到,在漫長的樹生裡,它經歷過的兇險何止幾十次?
不就是奇異的波動嗎?迎頭而上就對了,倒要看看對手在玩什麼!
母樹原本就是投射而來,汲取了本源力量之後,太空中的軀幹越發地凝實了。
它揮舞着枝丫,化作無數條鞭子,抽向了籠罩而來的奇異波動。
鞭影所及之處,曲澗磊選擇的那塊隕石瞬間化作齏粉,連相鄰不遠的隕石都被波及到了。
漫天的枝丫,抽動起來並不顯得凌亂,反而隱隱有種整齊劃一的感覺,略帶幾分優雅。
也不知道是母樹活得夠久,養出了審美觀,還是本能地這樣成長,卻形成了些微的共振。
這一幕,有點像狂風中的大樹,雖然枝丫是一邊倒的,但同時又像波浪一般起伏震動着。
震動竟然形成了隱約的律動,若是再進一步,沒準能像憫寧真尊一般,形成律動的場域。
不過這也不是重點,重點是狂風吹動的大樹,枝丫舞動得再厲害,也無法形成閉合。
眼前母樹有若實質的虛影,卻也是這種情況,而阻擋枝丫閉合的,正是前方的風遺忘。
樹奸身上那種奇異的波動——甚至不能說是波動,更像是一種能量或者規則的延展。
就是這種無形的延展,原本就籠罩了母樹本身。
而母樹強行破開這種延展後,想要傷及風遺忘,卻是異常的艱難。
它的枝丫越向對方靠近,感覺越是無力,最終只能軟綿綿地停下。
按說母樹應該繼續強行輸出,然而,它已經養成了相對固定的攻擊方式。
而且以往的戰鬥經歷證明,它已有的攻擊方式,比強行突破更有效。
那就是適度回彈枝丫,藉助隱約的共振,下次再揮動出來,能發出更強的攻擊。
不止是“拳頭縮回去打人更有力”那麼簡單。
樹族本身就相當堅韌,回彈的效果更佳,而且關鍵在於,能逐漸形成一定規模的律動!
律動一旦持續下去,會越來越強,那時可以發出的攻擊,就不僅僅是枝丫的抽打了。
母樹很自然地收回枝丫,發出了第二擊,感覺……相當地順利。
可惜還是被阻止了,沒有傷到元嬰樹族,那麼然後,就是第三擊……
“小心!”出竅金龜子及時發出了提醒,“對面似乎在消耗你的能量!”
自打母樹出手之後,它就一直在冷眼旁觀。
那種能量或者規則的延展,它也感受到了,隱約令它有點心慌,但是威脅不是很大。
然而就算這樣,它也無意強行破開這種場域,去一窺究竟——對方只是針對母樹出手!
它和母樹確實是存在合作,但那只是合作,不是同生共死的戰鬥夥伴。
面對這種詭異的現象,它稍微謹慎一點,不算過分吧?
金龜子跟母樹有着同樣的疑惑,不知道對方發出這種奇怪的波動,能起到什麼作用。
不過當它發現母樹接連發起攻擊,沒有任何的猶豫,就感覺有點不對勁了。
你這怎麼……越打越上頭了呢?
神秘側有很多匪夷所思的手段,一旦中招,哪怕是出竅大尊,也要吃不了兜着走!
“消耗……能量?”出竅母樹原本是感覺越打越順手,聞言忍不住就是一愣。
它在攻擊時,少數的能量汲取自太空,更多的還是來自於本體的投射。
母樹感知一下,感覺輸出的能量也不算太多——不過遠距離投送,肯定也不會太少。
然後它猛地反應過來一件事:我怎麼會攻擊得如此順利?
要說攻擊順利是好事,對方不還手,只是一味地捱揍,不好嗎?
可問題的關鍵在於,在發出第一擊的時候,它已經想過了:先進行試探性的攻擊!
哪曾想,這一下就上了頭,第一擊之後是第二擊,然後……竟然順勢發起了第三擊?
這絕對有問題!於是它硬生生地停了下來,下意識地自查——我爲什麼失控了?
出竅大尊可以爲所欲爲,這個毫無疑問,然而,輕易被影響到初衷,那是另一個問題!
意識到這一點,它有點毛骨悚然,可是身處戰場上,它也沒有太多的時間去思考。
雖然對方目前還是人畜無害的樣子,但是誰知道,背後存在怎樣的兇險呢?
母樹下意識地感知一下,想知道自己是不是在不知不覺間中招了。
可是大致感知的結果是……不存在任何問題!
如果一定要說有什麼,那就是它自覺……有點興奮!
然而,這可真不是什麼好事,它目前展示出的,只是一個投射,了不得算虛實轉化。
以這樣的存在形式,居然會覺得興奮……這特麼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