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須承認，曲澗磊的回答沒有安好心，就看對方能不能忍住了。
他和景月馨展示出的修爲，都是A級，這也是卡爾找上他倆的緣故之一。
不過卡爾和薇玻也都是A級，真想仗着主場之利做點什麼，理論上說，成功率不低。
卡爾沒在意他的回答，只是表示，“抱歉了，我只是擔心自己陷入危險。”
曲澗磊進階元嬰之後，對危險的感知力大增，也能比較清楚地感知到他人的情緒。
既然對方一點惡意都沒有，他也懶得釣魚扌丸氵去了，只是隨意點點頭。
“謹慎點也好，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你自己多慮了。”
他倒是不懷疑對方可能使壞了，但是過分高估自己，也是人類的通病。
不少人覺得自己的研究舉世無雙，然而憑什麼……憑什麼你就能超過億萬芸芸衆生？
卡爾聞言輕哼一聲，信心滿滿地回答，“等你看到，就明白了。”
在地下二層的保險櫃裡，他取出一個存儲器，隨便插到了牆上的一個插孔中。
下一刻，一個文檔被投射在屋裡，只不過是一團亂碼。
“腦波解密的，”卡爾隨口說一句，然後空中的亂碼散去，出現了一行行文字。
隨着文字逐行出現，曲澗磊手託下巴，認真地看了起來。
看了兩頁之後，再一翻頁，又是亂碼了。
“抱歉，”卡爾沉聲發話，“只能看這麼多，我認爲已經可以展示出詳細的思路了。”
說這話的時候，他臉上有明顯的糾結之色。
一百萬只看兩頁文字，還只是思路……對方會不會發作？
他倒是不太擔心對方用強，這是在他的主場，周邊的秩序也極好。
但是對方因此不甘心，惹出糾紛來，他很容易被大鱷盯上。
說到底，他對自己的思路有足夠的自信，但是……死活就是拉不到合適的投資。
大頭蝴蝶又轉動了起來，“其他的部分，已經破譯完成……老大你看看。”
而在別人的眼中，曲澗磊則是手託下巴，陷入了沉思中。
卡爾並不催促，對方根本就不懂躍遷的理論，消化這兩頁，也需要不少的時間。
半分鐘之後，曲澗磊面現異色，沉聲發話，“應該是有……更詳盡的方案吧？”
“有，但是不可能提供給你，”卡爾正色回答，“除非……”
“除非投資到位，貴方也有相關行業的專家，獲得我認可，雙方再談進一步的合作。”
“呵呵，”曲澗磊不置可否地笑一笑，“你的方案，並沒有完全解決近地躍遷的問題。”
“嗯？”卡爾訝異地看他一眼，“你不是說不懂嗎？”
“我只是不懂躍遷的原理，”曲澗磊沉聲回答。
“但是我能看出來，你的思路，最多也只能解決中繼傳輸環節！”
卡爾的瞳孔猛地放大，“你還……真能看得懂？”
“懂一點點，”曲澗磊點點頭，“我不懂躍遷，但是多少了解一些系統整合！”
“懂系統整合？”卡爾駭然，敢說這話的，那都不是一般的人物。
系統整合不需要精專某一點，但是一定要足夠的綜合認知和管理能力。
這些東西不是書本上能學到的，必須經過大量的實踐操作，才能培養出來。
然而，卡爾依舊不同意對方的觀點，“中繼……姑且算你說的中繼吧，這是最大的難點！”
“這個難點一旦被攻克，近地躍遷就可以進入試驗階段了。”
“別跟我扯這個，”曲澗磊不屑地笑一笑，“中繼無法有效釋放躍遷負荷……”
“只說這一點，那需要多大的資金，多少條人命去填？”
卡爾默然，對方還真的說中了核心，顯然確實擅長系統整合。
但是他真的不甘心，“最大的難點，難道不是這個嗎，中繼釋放負荷，我也有相關思路！”
你可拉倒吧……曲澗磊已經看完了他的策劃書，知道這傢伙在後面埋了一個巨坑。
確實是有中繼釋放負荷的方案，但是基本不着調——這是小湖判斷出來的。
真要有人投巨資進來，到了這一步，那就是哭皇天都沒淚了！
到時候投資者只有兩種選擇，撤資或者繼續投入資金。
選擇後者，是大概率事件，但是那樣需要的資金，怕是前期投入乘以十都不夠！
曲澗磊有小湖在手，對窮舉法一點都不陌生，也知道有多麼燒錢。
但那還只是計算上的窮舉，這個項目，可是投入實驗窮舉來燒錢的！
真要這麼操作，沒準帝國都可能因此破產！
然而，要說卡爾的研究不着調，是有意騙人？那還真不是。
就像對方所說的那樣，文檔中所搭建的模型，已經提供瞭解決中繼難點的思路。
這幾乎可以說，是近地躍遷中最難的難點……之一。
如果能解決這個問題，剩下的難點……就是找足夠燒的錢了。
當然，光燒錢也不夠，還是要繼續研究的，但是思路確實有了。
最爲關鍵的是，卡爾所建立的模型，爲曲澗磊架設超遠傳送陣，提供了理論基礎。
而傳送陣做爲另一套體系，本身無需考慮星體的引力，自然不用管中繼如何釋放負荷。
簡單來說，這個思路到手，架設超遠距離的傳送陣的最大難點已經被克服了。
曲澗磊相信，在接下來的時間，只需要和小湖配合，稍加改進一下，就可以嘗試實操了！
憑良心說，這個一百萬扔的，他實在賺大發了。
所以對方算騙子嗎？真的不算，他都有點可憐對方了……你明明可以要一百億的！
超遠距離的傳送陣解決方案值多少錢？這個價值真的無法估量。
以前的傳送陣盤，只是方便他們降落和跑路，現在……星球對星球傳送，不再是夢想！
數字魅影的團隊裡，所有成員都不喜歡在太空中的無所事事。
現在好一點了，有了足夠大的星艦，可以在太空裡修煉。
但是遇到急事，依舊是不能實時趕到。
所以這個價值，真的無法用金錢來衡量。
以後還得多接觸科研工作者啊，曲澗磊暗暗地做出了決定。
白女票了對方的思路，他看向卡爾的眼中，都帶了一絲憐憫。
“行了，你不用解釋了，這一百萬……嗯，我認爲扔的值得！”
然後他轉身就要離開，“實在是不完整的方案，我很抱歉。”
景月馨沒有着急離開，而是看着卡爾的反應。
卡爾愣了一愣，忍不住喊一聲，“這位大人，咱們還可以商量！”
懂行的人，他接觸過一些，有錢的人，他也碰到過一些。
懂行卻又有錢的，這位是獨一份兒，他實在有點不甘心。
曲澗磊本來可以不理他，但是這不是……有點內疚嗎？
於是他側過頭來，看着對方嘆一口氣。
“還是那個問題，負荷釋放的方案，你有完善的思路嗎？”
“如果有，我現在就給你投資一百億……是前期投資，不開玩笑！”
“但是如果你敢跟我開玩笑，麻煩你想一想……我隨手能拿出一百億！”
卡爾怔了一怔，緩緩地閉上了眼睛，又重重地嘆口氣。
“但是起碼，我解決了最大的難點，難道不是嗎？”
“閣下所說的難點，其實就是砸錢的事了，錢能解決的問題，算問題嗎？”
“你別跟我開玩笑，”曲澗磊聞言笑了，“相應的材料和介質……真能拿錢砸出來？”
“嘖，”卡爾無語了，對方問的，還真就是後續難點中的最難點！
要不說最難糊弄的是同行，真是這麼個道理！
然而越是這樣，他越是捨不得放對方離開，於是他死死地盯着對方。
“所以您也認爲，最重要的難點已經有了解決思路……對吧？”
嘖，你這人怎麼這麼墨跡！曲澗磊無奈地看他一眼，“你到底想說什麼？”
“投資……可以少一點，”卡爾可憐巴巴地看着他，“您是行家，我是在認真解決問題！”
“在認真做事的人有很多，”曲澗磊面無表情地發話，“不止你一個！”
“但您是能隨便拿出一百億的人啊，”卡爾的眼睛都紅了，“投資……隨便投資一點！”
“這是可以載入史冊的大事……您真的不願意考慮一下？”
“好了卡爾，放棄吧，”一個聲音傳來，卻是薇玻不知什麼時候下來了。
她的嗓門依舊很大，眼中滿是怒火，“沒有人願意爲夢想活着，只有你這個傻瓜！”
曲澗磊淡淡地看着他，旋即笑了起來，又輕拍兩下巴掌，“演得不錯！”
然後他手腕一翻，手中多出了一份文件，“這是一些不記名證券。”
他翻看一下，遞給了對方，“大概值十個億左右，算我的投資好了。”
這話一出，對面二人頓時愣住了，一時間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景月馨冷哼一聲，面無表情地發話，“怎麼着，還嫌少嗎？”
薇玻的反應比較快，她伸手接過了文件，看了一眼，頓時就愣住了，“帝、帝國信託？”
只是帝國信託銀行下的一支基金的證券，但是這也足夠嚇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