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章 原初魔人
隨着餘準的話音落下，場中陡然安靜下來。
赫爾莫德等人驚愕地看着盤膝而坐的那具屍體，眼中浮現出濃濃的驚駭神色。
在幽冥之地出現之前就隕落的強者？
如果真是如此，這具屍體的來歷恐怕比他們想象的還要更加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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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麼依據麼？”赫爾莫德忍不住開口。
“當然。”餘準微微點頭，看向赫爾莫德，“你的聖火是什麼，你應該比任何人都明白。”
“那是你的老師，聖祝之神恩吉提前賦予你的力量。”餘準沉聲開口，“它能夠讓你在二轉階段擁有更加強大的手段，但代價則是…”
“你在三轉時，只能選擇神系。”
赫爾莫德聞言一陣沉默。
的確，他在二轉之後之所以擁有聖火，最重要的原因並非兌換的【特殊途徑優化卡】，而是在他進入二轉試煉之前，恩吉給他的一件專屬道具。
擁有這件道具，還沒有三轉的赫爾莫德便提前擁有了一部分神系強者纔有的特殊能力，而代價則是，他也隨之打上了神系的標籤。
當然，赫爾莫德也沒有想過選擇魔系。
所以這對他而言，並不算什麼缺點。
如今餘準舊事重提，顯然意有所指。
“你的意思是？”赫爾莫德緩緩開口。
“神系和魔系，是對立的道路。”餘準幽幽開口，“而聖火擁有一絲神系的力量，所以當真正遇到魔系強者的時候，會出現一些特殊的變化。”
“也就是你剛纔提到的排斥感覺。”
“這種變化出現在這具屍體上，說明這具屍體生前是魔系強者。”餘準說着，看向眼前的屍骸。
“等等，我有點懵。”盧文揉了揉腦袋，忍不住開口，“難道我們之前遇到的不是魔系強者？”
“當然不是。”餘準古怪地看了一眼盧文，“我們遇到的，是魔人強者。”
“一字之差，意思卻完全不同。”
見其他人還沒明白過來，餘準話音一轉，“我換個說法吧，現在我們也算是三轉實力了。”
“你們覺得，現在的我們是神系還是魔系？”
“當然是魔…”盧文下意識就要開口，但緊接着便緊緊皺起了眉頭。
魔系強者？
不，他們根本不是。
因爲他們沒有經歷三轉試煉，魔系強者那種擊殺他人後可以吞噬他人力量的能力他們也沒有。
魔人死後的圓珠？
那不過是幽冥之地模擬魔系強者吞噬力量的過程而自然產生的規則而已。
真正的魔系強者，擊殺後就能立刻獲得力量！
所以嚴格意義上來說，他們此刻算不上魔系強者，當然也不可能是神系強者。
“千萬不要忘了，我們的突破是虛假的。”餘準沉聲開口，“我們本質上，只是實力放大後的二轉強者，而非三轉強者。”
“我們是這樣，這裡的魔人也是這樣。”
“所以赫爾莫德用聖火擊殺這裡的魔人，不會出現特殊的排斥感覺。”
“因爲這些實力強大的魔人，最初全部都源自幽冥之地第一層。”
“他們也並不是真正的三轉！”
聽到餘準的話，衆人同時瞳孔一縮，而後露出恍然的神色。
是了，在幽冥之地第一層的時候，他們就不斷告訴自己，這裡獲得的提升是虛假的。
但一路走下來，不斷與實力達到三轉的魔人強者交手，這個念頭在他們心中在逐漸淡化。
“我以爲，這裡的魔人應該和我們不一樣。”赫爾莫德凝眉沉聲開口，“這麼看來，他們和我們一樣，都是虛假的三轉實力？”
“沒錯。”餘準微微點頭，“所有魔人，都來自幽冥之地第一層，都是一步步往下走來的。”
“幽冥之地必定經過十分漫長的演化和變遷，最終才形成了如今的局面。”
“至於第一層的魔人從何而來…”餘準沉吟一瞬，“如果我沒有猜錯，應該是幽冥不斷將一個個世界魔化，將轉變成的魔人投放到這裡形成的。”
“這些魔人在不斷的廝殺中走入幽冥之地的更深處，實力不斷提升的同時也忘卻了過往。”
“就像我們險些忘記自己還是二轉一般。”
“天賦實力越強的魔人，就有希望走得越遠，最終進入幽冥之地第三十三層之下的終極之地。”
“他們就像圈養的蠱蟲一般，最終抵達終極之地的“蠱王”，對幽冥而言纔是真正有價值的。”
“如果我沒有猜錯…”餘準眼神中多了幾分深邃，“幽冥之地中獲得的力量是虛假的，但如果真正走入終極之地，有希望將虛假變爲真實！”
轟！！！
衆人腦海中好似有天雷響徹，他們同時瞪大眼睛，看着餘準。
沒記錯的話，之前遇到的那個來自摩訶魔淵的傢伙說過，終極之地對應着九段神化。
如果能夠將虛假轉變爲真實…
豈不是能夠直接擁有真正九段神化的力量？！
九段神化是什麼概念？
那是前三神區的至強者才能夠擁有的力量，前三神區就是因爲擁有如此強者，才能夠半脫離神魔宮的掌控，擁有和神魔宮主人對話的資格。
這樣的強者，即便在神魔宮這種超級大勢力之中，也是中流砥柱一般的存在，地位頗高。
如果他們進入終極之地就能夠獲得那種實力…
“別想了。”看到其他人那興奮無比的模樣，餘準翻了個白眼，忍不住潑了一盆冷水。
“能不能轉變爲真實，取決於幽冥。”
“而我們是來攻略幽冥之地的人。”
“就算真的走到終極之地，幽冥也不可能給我們這麼大的好處，祂不弄死我們就謝天謝地了。”
“除非我們投奔幽冥之地，接受祂的招攬。”
“可是這樣一來神魔宮主人照樣會弄死我們，不僅是我們，我們的世界也會遭殃。”
聽到這話，衆人瞬間冷靜了下來。
的確，他們全部的力量都在神魔宮主人的掌控之下，幽冥怎麼可能真的把力量給他們？
“有點扯遠了。”餘準輕咳一聲，將話題拉回來，指了指眼前的屍骸，“現在你們應該知道，我爲什麼認爲這具屍骸是幽冥之地出現前的吧？”
“因爲祂是一尊真正的魔系強者。”
“那爲什麼，幽冥將祂留在這裡？”赫爾莫德沉聲詢問道，“難道祂有什麼別的作用？”
餘準聞言微微皺眉。
赫爾莫德問的這個問題，他現在也沒有答案。
他也不是全知全能，能推測出之前的那些東西，已經是他根據現有線索得到的極限了。
沉吟片刻後，餘準微微搖頭。
“不知道。”
“但不出意外的話，這就是虛空君的圖謀。”
——
“虛空君…究竟爲何要如此？”
一處空蕩蕩的大殿內，白輝君盤膝而坐，眉頭緊鎖，眼中不斷浮現出思索的神色。
和餘準、餘杼二人分開後，他沒有第一時間遠走調查，而是回到自己的宮殿之中，沉寂下來。 因爲他很清楚，虛空君始終盯着餘準等人，那麼和對方有過接觸的他，一定也會被盯上。
短時間內自己有任何異動，都會引起懷疑。
按兵不動，纔是最好的選擇。
不過這段時間白輝君也沒有浪費。
他在搜索記憶的每個角落，試圖憑藉線索推測虛空君可能的圖謀。
作爲九君之三的虛空君下這麼大一盤棋，究竟是爲了什麼？
爲了針對排在他前面的那兩位？
如果是這樣，虛空君簡單的做法應該是擊殺其他九君併吞噬他們的力量，暗中變強。
但自己卻沒有遭到虛空君的擊殺，對方只是僞裝成餘準等人，對自己玩了一手障眼法。
這讓白輝君忍不住有了其他猜測。
幽冥之地第六層，有什麼值得圖謀的東西？
難道是…魘魔谷？
想到這種可能性，白輝君瞳孔微微一縮。
是了，魘魔谷本就是虛空君暗中守護。
如果他想要對魘魔谷有所動作，並非不可能。
按照九君之首的說法，魘魔谷中的原初魔人，是維持第四層、第五層和第六層秩序的關鍵，絕對不可輕易出現問題，虛空君的坐鎮和九君同樣無法入內的傳聞也是因此誕生。
如果虛空君將那兩位的注意力轉移，而後監守自盜對原初魔人有所圖謀…
“不好！”白輝君面色陡然一變，猛地站起身來，快步朝宮殿門口走去。
即將走出殿門的瞬間，他的臉上浮現出強烈的糾結和猶豫的神色。
許久之後才咬了咬牙，白輝君一步踏出殿門。
下一瞬，他的動作僵在原地。
一柄銳利無比的刀鋒，已然洞穿他的胸膛。
“唉…”
伴隨着一聲幽幽長嘆，虛空君從虛無中走出，遺憾地看着白輝君，“我本不想殺你。”
“起碼現在不想。”
“但你，錯失了活下去的唯一機會。”
“呵…”白輝君嘴角溢血，他感受到虛空君的力量在他的身軀中肆意遊走，轉瞬間便壓制了他絕大多數的生機，只剩下一絲如同風中殘燭。
但他的眼中卻沒有絕望，只有深深的黯然。
“穹烏，你究竟要做什麼。”
“做一件有趣的事情。”虛空君微微一笑，只是那笑容在其枯瘦的臉上顯得頗爲駭人。
“你以爲你快要死了，我就會告訴你真相？”
“別想了，你甚至連告知其他九君的機會都不會有。”在虛空君話音落下的同時，另一道身影從虛空中緩緩走出。
看到那和虛空君氣息完全一致的強者，白輝君的瞳孔劇烈收縮，眼中浮現出濃濃的驚愕之色。
“你的能力…”
不等白輝君說完，第二個虛空君已經狠狠抱住了他的身體，在一陣隱約的慘叫聲中，兩道身影盡數化作扭曲的血肉，彼此交融在一起。
等到一切平息，血肉重新變爲白輝君的模樣。
虛空君微微一笑，“接下來，交給你了。”
“放心吧。”白輝君咧嘴一笑，露出和虛空君一模一樣的笑容，“這盤棋，還沒下完呢。”
——
“咔嚓——”
伴隨着一聲脆響，餘準面色一變，從懷中拿出一枚玉牌，此刻玉牌之上，已然浮現碎裂的痕跡。
“這是誰的命牌？”赫爾莫德面色一沉。
“白輝君。”餘杼搶先一步開口，面色沉凝了下來，“看來白輝君已經死了。”
“不。”餘準微微搖頭，看着那幾乎要徹底破碎，但又沒有完全破碎的玉牌，眉頭緊皺。
“白輝君處於瀕死的狀態。”
“但這種瀕死狀態，又和正常的瀕死不同。”
“命牌判斷他已經死了，但又判斷他還活着，所以纔會出現眼前這種特殊的結果。”
說到這裡，餘準的面色緩緩沉了下來。
毫無疑問，對白輝君動手的是虛空君。
但對方究竟做了什麼，白輝君此刻是生是死，餘準完全無法判斷。
“我們必須做一個取捨了。”餘準深吸一口氣，緩緩開口，“白輝君的狀況有異常。”
“或許，一切不會按照我們的預期進行。”
“如果我們繼續留在魘魔谷，外面可能會出現一些在我們掌控之外的變故。”
“但如果留在這裡…”餘準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屍骸，“我們或許可以更接近幽冥之地的隱秘。”
“如何抉擇？”
“我認爲我們應該留下。”赫爾莫德沉聲開口，“按你的推測，這尊魔系強者就是虛空君的圖謀，那麼對方不論如何，最終還是會來到這裡。”
“我們在這裡，也算得上守株待兔了。”
“我認爲應該出去。”盧文盤膝坐在地上，“出去還能殺幾個君，在這裡我們只能發呆。”
“留下或許是更好的選擇。”烏迪爾沉吟片刻後緩緩開口，“我也贊成留下。”
“我支持你。”餘杼看向餘準，“你怎麼選，我就怎麼選。”
“那就想辦法離開。”餘準沉聲開口，“魔氣之柱的空洞始終沒有出現，得想其他辦法。”
說着，餘準忍不住擡頭看向高空，“你們說…這魔氣之柱究竟有多高。”
“我們有沒有可能從它的上面離開？”
“可以試試。”赫爾莫德緩緩開口。
浮空飛行，對現在的他們而言不是什麼問題。
一直往上飛，總有飛到盡頭的時候。
“走吧，在這裡閒着也是閒着。”餘準腳下一跺，身形如電扶搖而上，其他人緊隨其後。
一萬米…五萬米…十萬米…
他們不斷升高，腳下的魘魔谷也越來越小，但魔氣之柱依舊存在，好似有着無窮無盡的高度。
最終，他們抵達了幽冥之地第六層的穹頂，虛空中出現無形的力量阻礙他們繼續向上。
但魔氣之柱卻依舊存在，甚至超過無形的阻隔，攀升到他們無法抵達的更高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