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憐的孩子~”
餘杼身着黑底金紋的龍王神女服，緩緩走向上前的一對母女，伸手撫過小女孩臉上猙獰的疤痕。
一道碧綠的光芒一閃而逝，當餘杼的手離開小女孩的臉，那疤痕已經轉變爲新生的白嫩肌膚。
小女孩的母親忍不住伏跪叩首，喜極而泣。
“感謝龍王神女，感謝龍王神女！”
圍觀的無數羣衆再一次發出驚呼，感嘆神蹟降臨，龍王神女爲他們所有人祛除病痛。
盧文雙手抱胸倚靠在殿內的柱子上，開始今天第114514次羨慕牧師擁有的治療能力。
“護法！”
“本龍王的護法呢！”
盧文猛地回過神來，上前兩步。
“今日的治療就到這裡，我命你把信衆安全的送回家中，不得有誤！”餘杼單手叉腰，指着門外煞有介事地開口。
盧文：“…”
他撇了撇嘴，剛想說什麼，卻感受到自己的經驗值在這一刻飆升。
因爲餘杼的話，信衆的注意力集中在了他的身上，原本指向餘杼的經驗值也開始向他轉移。
沒一會兒工夫，他就升了一級。
“是，龍王神女大人！”盧文露出燦爛的笑容，屁顛屁顛地去執行送信衆回家的任務了。
等到殿內只剩下自己一人，餘杼拍了拍雙手，從一大堆信衆送來的禮物中挑出一個最好看的果子拿起，用衣袖擦了擦後啃了起來。
“忙活一天一夜，累死了。”
這一天一夜的工夫，餘杼已經將附近範圍內能治的人都治了一遍，展現了無數次治療的能力。
“接下來幾天，會有更多人慕名而來。”餘杼露出思索的神色，“我也不能啥也不做光治病。”
“得想點新的法子，擴大一下影響力。”
“誒？有了！”
餘杼眼前一亮，忽然有了想法。
她一邊啃果子，一邊完善自己的想法，等到盧文將信衆送回，回到專門建好的龍王殿之中，餘杼隨手丟給對方一個果子。
“護法，我有一個大膽的想法，想不想跟我幹一票大的？”
“咔嚓~”盧文啃了一口果子，“幹啥？”
“從今往後，咱們不能白白救人。”餘杼拿出一張剛裁好的鱗片狀小卡片，遞給盧文。
“這，是龍鱗卡！”
“只要帶一位治療過的人來到龍王廟，就能獲得1個龍鱗積分，攢夠9個能獲得一張龍鱗卡。”
“如果將一位未治療過的新人帶到我們的龍王殿，更是可以直接獲得一張龍鱗卡！”
“湊夠九張龍鱗卡，就可以接受一次治療！”餘杼一臉興奮地看着盧文，“你覺得如何？”
“我覺得…”盧文緩緩放下手中的果子，神色格外精彩，“你比餘準那傢伙心眼子還多。”
按照這個操作，那些人爲了得到治療，一定會想盡辦法將人，尤其是新人拉到龍王殿來。
而見識到龍王神女神奇之處的新人，爲了得到治療同樣會瘋狂拉人，造成病毒式擴散。
每日都會有無數人提起龍王神女，每日都會有更多人知道龍王神女，餘杼的經驗值必定瘋漲。
想到這裡，盧文忍不住看了一眼餘杼已經達到Lv24的等級。
達到這個等級，世界祝福已經過1000點了，神話碎片都攢夠一成了。
這才進入【天墟試煉】兩天時間。
而他們要在這裡，待上足足一年。
餘杼嘻嘻一笑，走到盧文面前，踮起腳尖拍了拍盧文的肩膀，“護法，龍鱗卡你來發！”
盧文用力啃了口果子，露出無比燦爛的笑容，“龍王大人，餘準哪能和英明神武的您比啊！”
——
“砰砰砰——”
沉悶的敲門聲響起，帶着些許發黴味道的家中牀榻上，一個看上去十分邋遢的男人緩緩坐起身，十分不耐煩地朝家門的方向大吼一聲。
“誰啊？”
“劉老二，是我！”
門外傳來熟悉的聲音，“張老三！”
“幹啥？”劉老二並沒有下牀的意思，依舊坐在牀上對着門外大喊。
劉老二是村內遠近聞名的懶漢，每日除了吃便是睡，邋遢得不行，連媳婦兒都娶不到。
平日裡，他幾乎不與旁人來往，在劉老二的記憶中，張老三和他上一次說話，已經是半年前了。
“你先開門，你開門我再跟你說。”門外傳來持續的敲門聲，張老三扯着嗓子大喊，“我給你帶了肉乾，你快開門。”
肉乾？
劉老二舔了舔嘴脣，在食物的誘惑下有些不情不願地從牀上起來，隨便披了件滿是油污的外套，便朝家門走去，將門打開。
“啊喲，這味道。”張老三嫌棄地在鼻子前揮了揮，“劉老二你多久沒洗澡了？”
“一個多月吧。”劉老二隨口道，他的目光在張老三身上游走，第一時間鎖定張老三手中的那一掛肉乾，眼前一亮，劈手奪過，這才緩緩道。
“有事兒麼？”
張老三警惕地看了看四周，而後一個閃身鑽進劉老二家中，“劉老二，你這兩天都沒出門吧？”
“我有什麼出門的，我當然…”
劉老二搖了搖頭，話還沒說完，張老三已經不嫌棄地抓緊他髒兮兮的手，雙目放光，哈哈一笑。
“果然，我就知道！”
“你是沒治過的新人！”
劉老二：“？”
“你在說什麼玩意兒？”他茫然地看着張老三，心中升起從未有過的迷茫。
“哎呀，你別管。”張老三隨意擺了擺手，“你現在隨我去一趟龍王殿。”
“龍…龍王殿？”劉老二一臉茫然。
“去了之後，我再給你一掛肉乾！”張老三開出自己的價碼。
劉老二忍不住嚥了咽嗓子。
張老三帶來的這肉乾品質極好，他此刻已經隱約聞到了那肉香味，這些量已經夠他吃上一週了。
若是能再來一掛…
“那龍王殿…遠麼？”
“不遠不遠！”張老三哈哈一笑，“距離這裡二里地，走走就到了！”
“二里地…”劉老二糾結片刻，用力點了點頭，“行，那肉乾你可得多給我些。”
“好好好！”張老三拉着劉老二就要往外走，忽然想到了什麼，看向對方，“這樣…”
“你換身衣服，把臉遮住。”
“爲啥啊？”劉老二一臉茫然。
“你別管，信我就對了，我肯定不會坑你。”張老三拍了拍胸脯，信誓旦旦道。
“行吧。”看在肉乾的份上，劉老二有些不情願地換了一身衣服，遮住臉跟着張老三離開了家。
沒走出幾步，他便看到一羣人風風火火地往這邊趕，口中還不停喊着“劉老二”“劉老二是新人”之類的話，嚇得劉老二一動不敢動。
“奶奶個腿，來這麼快。”張老三嘀咕一句，拉着劉老二加快了腳步，“別讓他們抓到你。”
“我再給你加一掛肉乾，咱們快走。”
“這龍鱗卡，一定是我的！”
——
“哎喲，這一晚上。”
一位敦實的漢子揉着發酸的肩膀回到家中，坐在牀上忍不住嘆氣。
“二柱，怎麼了這是？”家中的妻子端着一杯水上前來，將水遞給他，“我回到家，一直沒看到你的人，這麼晚上哪兒去了？”
“去幫別人得龍鱗積分去了。”
劉二柱接過水一飲而盡，聞言呵呵一笑，“龍王神女大人賜下龍鱗卡，湊齊足夠數量，便能夠獲得龍王神女大人的親自治療。”
“這龍鱗卡，可不好得。”劉二柱忍不住搖頭感嘆，“帶一個人去龍王殿，只能得到一個龍鱗積分，而且帶同一個人去，每日只能獲得一個。”
“而且呀，同一個人幫不同人獲得積分，必須回到山腳，重新爬一遍龍王山，再進入龍王殿。”
“楊二娃、週三子…這些個傢伙都要我陪他們去獲得龍鱗積分，這一晚上，我爬了三十來趟山，去了三十來趟龍王殿。”
“不過我也沒吃虧。”劉二柱笑了笑，從口袋裡摸出三枚金燦燦的龍鱗卡，“這龍鱗卡，我也換了足足三張，再有六張，就可以換一次治療了。”
“這人啊，不知道哪天就會有些小病小災。”
“有這個，就踏實多了。”
在旁邊聽劉二柱唸叨了半天，妻子終於沒忍住開口，“那個龍王神女…我怎麼沒聽過？”
“你沒聽過？”劉二柱愣了一下，而後反應過來，“對了，你這兩天回孃家…”
劉二柱的眼睛逐漸亮了起來，猛地抱住自己的妻子，“吧唧”親了一口。
“太好了！媳婦你是新人啊！”
“快隨我去一趟龍王殿！”
疲憊不堪的劉二柱此刻感覺自己又有了力量，“你這樣的新人，一人就能獲得一張龍鱗卡呢！”
“慢着！”妻子拉住劉二柱，“你先把那龍王神女的事情，給我好好說說。”
“龍王神女啊~”劉二柱點點頭，“她是最近幾日出現的，給附近所有人免費治病。”
“她的醫術神乎其神，哪怕是缺胳膊少腿、病入膏肓的人，只要她出手，必然痊癒。”劉二柱忍不住感嘆一聲，“這樣的醫術，簡直是神蹟。”
“是嗎…”妻子眼睛瞪大，驚詫不已，“缺胳膊少腿，也能治好？”
“我親眼所見，還能有假？”劉二柱拍了拍胸脯，“走走走，我們去龍王殿。”
“別急！先去我孃家！”妻子深吸一口氣，做出了一個違背祖宗的決定。
“一個新人一張龍鱗卡是吧？”
“我孃家全是新人，把他們也帶上！”
——
“龍鱗卡…”
一間靜室內，一個俊逸的男子身着銀袍，把玩着手中金色的龍鱗狀小卡片，沉默片刻後手指微微用力，將小卡片化爲齏粉。
一位在男子的面前躬身俯首的男人，沉聲開口，“聖神大人，您讓我打聽附近是否有假借神名的存在，目前爲止，我只打聽到了這麼一位。”
“你做得很好。”男子微微一笑，擦了擦手上的灰塵，“下去吧。”
“是！”屬下點點頭，快速離開。
等到靜室內再無旁人，男子低聲開口，“夜幽，你怎麼看？”
“他們的手段很高明。”
一位隱藏在夜色中，身着黑裙的女子緩緩現身，“雖然此刻還不是我們的對手，但不加以遏制，我們經營的一切都可能變成他們的墊腳石。”
“你都這麼說，看來確實有些麻煩。”男子扶額一嘆，“對方是同門，還是神魔宮的人？”
“神魔宮的。”夜幽面無表情，“自稱龍王神女的是一個女子，除此之外還有一個自稱龍王護法，負責分發龍鱗卡的男子。”
“這兩人身上，有明顯的神魔宮特徵。”
“我聽說神魔宮的人有一種被稱爲牧師，擁有純粹的治療和增益能力。”男子咧了咧嘴，“不知道那位‘龍王神女’的治療，與我相比如何。”
“既然不是同門，那就不需要留情面了。”男子眼中微微一凜，“夜幽，你覺得我們該如何？”
是直接出手擊殺。
將對家推下神壇。
鳩佔鵲巢取而代之。
這三種方式，基本可以概括神明之間爭奪信仰的全部手段。
第一種最爲直接，但會因此得罪對方的信衆，增加接收對方信仰的難度。
第二種屬於陽謀，能夠將對方的信衆快速轉化爲自己的信衆，但難度較大，需要在對方擅長的領域將其正面擊潰。
第三種則適合光腳的傢伙，冒充對方，讓信衆真假難辨，久而久之將自身視爲真的，主打一個不要臉則天下無敵，但冒充需要捨棄自身的一切。
兩人來到天墟試煉，已經打下了一定的基礎，自然不捨得輕易捨棄，第三種方式並不合適。
那就只能在前兩者之間做出選擇了。
“我建議，選第一種。”
夜幽平靜開口，“我暗中觀察過，那個所謂的龍王護法並不經常在龍王神女的附近，那位龍王神女按照你的說法，應該沒有什麼戰鬥能力。”
“而我的途徑，最擅長隱匿和暗殺。”
“只要將龍王神女擊殺，對方也就成不了氣候了。”夜幽話音微微停頓了一下，“至於信仰轉化，我們可以效仿對方此刻的手段。”
“不得不說，這樣的手段非常好用。”
“懂了。”男子微微點頭，“既然如此，我們選第二種吧。”
夜幽：“？”
她的氣息忽然變得冰冷起來，靜室內的空氣也隨之多了幾分危險的氣息，“魚玄，你在耍我？”
“當然不是。”魚玄微微一笑，“只是我們搭檔這麼久，你的選擇從來沒有對過。”
“穩妥起見，還是反着選吧。”
魚玄緩緩起身，雙手抱胸，身上自然而然浮現出一絲神聖和悲憫的氣質，“更何況…”
“我的確想和神魔宮的人較量一番。”
“看看誰更擅長治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