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蓮魔尊所在的位置，同樣是八方天魔其中一位的所在之地。”
高空的斷魂蛟剪之上，赫爾莫德站在餘準身後，平靜開口，“情報沒錯的話，應該是蛇魄天魔衆。”
“這個魔衆擁有的八珍寶名爲寒血蛇魄。”赫爾莫德話音停頓了一下，“這件八珍寶有些詭異。”
“它需要定期吞噬魔人作爲血食，才能夠發揮出自身的能力。”
“爲此，蛇魄天魔衆強行奴役了衆多魔衆，名義上是將他們收爲隸屬魔衆，實際上要他們定期上供成員作爲寒血蛇魄的血食。”
“八方天魔之中，蛇魄天魔衆的名聲最差。”
“在它經過之處，所有魔衆都會盡快繞開。”
“福禍相依。”餘準緩緩開口，“有這樣的副作用，寒血蛇魄的能力應該也比較強大。”
“不錯。”赫爾莫德微微點頭，“寒血蛇魄的能力能夠直接作用在戰陣上。”
“它釋放的寒氣極爲寒冷，甚至可以凝固能量形態的魔氣的運轉，從而擾動戰陣。”
“與之交戰的對手，往往還沒有出手，戰陣就已經因爲寒氣的干擾而直接崩潰了。”
“天魔戰陣，也能影響？”餘準眉頭一皺。
“不確定。”赫爾莫德搖了搖頭，“但天魔戰陣的本質同樣是戰陣，同樣以魔氣運轉爲主。”
“就算影響比魔臨戰陣小，也不能沒有。”
“那這的確是一個棘手的對手了。”餘準瞭然點頭，“不過問題不大。”
“有了剎那暗刃，我不會給對方出手的機會。”
在獲得第四枚碎片之後，天魔戰陣的人數上限也從之前的三百提升到了四百人。
照例從千魔衆那邊吸納了一百人後，殺神衆又一次開始了有條不紊的磨合，如今磨合已然結束，而在磨合中熟悉了剎那暗刃的力量後，餘準信心十足。
尋常八方天魔，已經不是殺神衆的對手了。
在這幽冥之地第十層，唯一算得上對手的，大概只有那個浮屠天魔衆背後的強大魔衆。
赫爾莫德聞言，微微點頭。
對於這一點，同樣瞭解此刻殺神衆真實實力的他並不懷疑。
“不過，還有一件事需要注意。”赫爾莫德話音微微停頓了一下，“墨蓮魔尊在蛇魄天魔衆的勢力範圍內，或許也因此會受到蛇魄天魔衆的影響。”
聽到這話，餘準取出天魔戰陣碎片，瞬間鎖定墨蓮魔尊此刻的位置。
那是一個巨大的營地。
在“眼”之碎片的加持下，餘準能夠窺探的範圍變得更大，看到的東西也越發清晰。
過去的這段時日，他經常看到對方位於那片營地，和其他魔衆的首領商討着什麼。
如果放在之前，他會懷疑墨蓮魔尊打算聯合其他魔衆一同對付即將到來的他。
但現在…
對方那位能夠覺察到他窺探的強者一直裝聾作啞的表現，加上蛇魄天魔衆一貫以來的作風，讓餘準有了新的猜測。
“打算驅狼吞虎麼…”他輕聲喃喃道，“讓我們對付蛇魄天魔衆，解決他們的危機？”
“想法倒是不錯，但…”
“這世上可沒有天上掉餡餅的好事。”
聞言，赫爾莫德神色微微一動，“你打算把他們收入麾下？”
“不錯。”餘準微微點頭，“如果沒有我們，不出意外的話他們全部會變成隸屬於蛇魄天魔衆的魔尊，喪失自主的權力，淪爲對方血食的補給。”
“相比之下，我只需要他們聽命於我。”
“兩相其害取其輕，相信他們會老實的。”
說到這裡，餘準話音停頓了一下，“從墨蓮魔尊那裡拿到第五枚碎片後，我並不打算直接去找那個黑髮男人的麻煩，畢竟對方的實力尚不可知。”
“我打算，把其他八方天魔全部滅了，也算是遂了那傢伙的意，然後再給他一個驚喜。”
“但若是對方不敢讓我們繼續壯大呢？”赫爾莫德隨口詢問道。
“那豈不是更好？”餘準笑了笑，“如今敵在暗，我們在明，優勢在對方。”
“我們根本不知道對方的真實實力，反而會陷入到茫然之中。”
“如果對方真的出手阻攔了…”
“說明我們的實力，到了對方的上限。”
“這反而是一件好事。”
“你說得對。”赫爾莫德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那我們現在，直接去找蛇魄天魔衆？”
“不。”餘準搖了搖頭，“我們先去找墨蓮魔尊他們好好聊聊。”
“他們不是希望我出現麼？”
“那我就真的出現好了。”
說着，餘準的目光再一次通過“鼻”之碎片的能力，遙遙落在墨蓮魔尊的身上。
——
與此同時，在餘準所看到的那一處大本營內。
“對方又一次窺視了我們。”
玄火動作不變，但眼底深處卻閃過一絲精芒，等到感覺窺視之意悄然消散，他的目光落在了墨蓮魔尊身上，“墨蓮，你還是不願意說出來麼？”
“那個窺視的存在，究竟是誰。”
聽到這話，墨蓮魔尊眼神一黯。
是誰？
除了那個爲了湊齊碎片從幽冥之地第九層一路追殺過來的餘準，還能有誰？
這段時間，殺神衆的名頭可是響徹了第十層。
八方天魔，已經被對方滅了兩個。
不出意外的話，餘準已經獲得了數枚碎片，就是不知道具體幾枚。
但不論幾枚，自己都不可能是對方的對手。
若是平常，墨蓮魔尊早就已經跑路了。
但現在…
想到自己眼下的處境，墨蓮魔尊表情苦澀起來。
蛇魄天魔衆，已經將他們視作新的獵物，強硬要求他們成爲自己的隸屬魔衆，定期供應血食。
眼下他們盡力一拖再拖，但也只是緩兵之計。
一旦自己想要逃跑，不用殺神衆出手，蛇魄天魔衆就能滅了她和墨蓮衆。
跑是死路一條，不跑也是等死。
更糟糕的是，玄火等人已然猜到了窺探的人是因她而來，原本應該是同盟的他們步步緊逼，要求自己說出窺探之人的身份，以實行驅狼吞虎的計劃。
只要她說了，必然牽連到自身掌控的天魔戰陣碎片，到時候這些人垂涎天魔戰陣，同樣會痛下殺手。
不論怎麼走，都是死路一條。
想到這裡，墨蓮魔尊吐出一口濁氣。
如果自己用天魔戰陣碎片作爲籌碼，在蛇魄天魔衆那裡換一條生路，不知道是否可行。
“墨蓮！”玄火的聲音嚴肅了幾分，將墨蓮魔尊的思緒打斷。
“你究竟要隱瞞什麼？”“難道想要坑害我們所有人嗎？”
“我…”墨蓮魔尊剛開口想要說什麼，虛空中忽然傳來一聲輕笑。
“墨蓮，原來你沒有告訴他們。”
“餘準？！”墨蓮魔尊的表情瞬間一變。
她驚疑不定地環顧四周，卻始終沒有發現餘準的身影和氣息。
“別看了，我不在這裡，只是通過碎片的能力暫時隔空交流罷了。”餘準忽然輕笑一聲，“你不願意說，那我替你告訴他們了。”
“我，殺神衆首領，餘準。”
隨着餘準的話音落下，這個大本營陡然安靜下來，片刻後所有人齊齊起身，表情驚愕無比。
殺神衆？
那個在過去這段時間裡連續滅了兩個八方天魔的殺神衆？
想到這裡，他們猛地看向墨蓮魔尊。
對方，竟然在過去這段時間裡多次窺探墨蓮魔尊，並且還如此熟絡地與對方交談…
一時間，衆人開始瘋狂回想，自己是否與墨蓮魔尊有過沖突。
沒有過沖突的暗中偷偷鬆了一口氣，有過沖突的則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生怕餘準前來爲她報復。
過了好一會兒，玄火才表情複雜地朝虛空中拱了拱手，“沒想到居然是餘準大人。”
“不知道您…此刻與我們交流，有何目的？”
“呵呵，這個問題不該我問你麼？”餘準的笑聲中帶着幾分揶揄，“你們裝作沒看到我的窺探，是打着驅狼吞虎的主意吧？”
“想要我，對付蛇魄天魔衆？”
玄火張了張嘴，想要辯解什麼，但最後卻猛地咬了咬牙，“不錯！”
“蛇魄天魔衆，強迫我等成爲新的隸屬魔衆，這所謂的隸屬魔衆猶如溫水煮青蛙，最終不過是死路一條，對方要逼我們去死，我們自然要自救。”
“殺神衆強大無比，過去已經擊殺了兩個八方天魔，想必蛇魄天魔衆對您也不是威脅。”
“如果殺神衆能解決我們的危機…”
“我玄火，唯餘準大人您馬首是瞻！”
說完，玄火朝虛空中猛地一拱手。
大本營內安靜了下來，其他魔衆首領陸續反應過來，紛紛效仿表示只要危機解決，願意追隨殺神衆。
最終，只剩下墨蓮魔尊沉默地站在原地，面色陰晴不定。
“有點意思。”餘準幽幽開口，“墨蓮，如果我沒有猜錯，你應該打算用碎片找蛇魄天魔衆吧？”
“你…”墨蓮魔尊面色再變，“你怎麼知道？”
“猜的，畢竟在你之前有一個蠢貨做了同樣的事情。”餘準饒有深意地開口，“不用那麼費事。”
“把碎片交出來，我給你一條活路。”
“…餘你會這麼好心？”墨蓮魔尊眼神警惕，“我看，你這不過是緩兵之計。”
“想要先畫個餅穩住我？”
“看來你對我有誤解啊。”餘準笑了笑，“我這個人有一個優點，那就是知恩圖報。”
“忘了麼？碎片的事情，最初是你告訴我的。”
“就衝着這一點，我也可以放你一馬。”
墨蓮魔尊神色頓時複雜了起來。
她當初爲了籠絡餘準，隨口說出了天魔戰陣的部分事情，誰能想到短短几句話讓六大魔尊淪落至此。
“好。”墨蓮魔尊咬了咬牙，“我信你一回。”
“你也沒有別的選擇。”餘準呵呵一笑，“畢竟，我很快就能趕到了。”
“你要是真的把碎片給蛇魄天魔衆，就算他們會放你一條生路，我也會把你的生路堵死。”
“所以，還是給我比較明智。”
說完，餘準隨手切斷聯絡。
大本營中，聽完兩者的交談，衆人看向墨蓮魔尊的神色變得詭異了起來。
他們最初以爲墨蓮魔尊和餘準有舊。
現在看來兩者的確早就認識，但卻不是他們想的那種關係。
餘準，似乎是爲了墨蓮魔尊身上的碎片而來。
至於是什麼碎片，他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墨蓮，我勸你不要再耍小心思。”其中一位魔尊首領冷冷開口，“我們會替餘準大人盯着你的。”
“哼。”墨蓮魔尊輕哼一聲，緩緩坐下。
“隨你們！”
——
“事情，似乎比我想的還要順利。”
另一邊，切斷通訊的餘準笑着看向一旁的赫爾莫德，“甚至都不用我多說，對方就主動提出歸順。”
“你太小瞧殺神衆在外的名聲了。”赫爾莫德對這個結果並不意外，“八方天魔在第十層盤踞了這麼長時間，根本沒有魔衆能夠與之抗衡。”
“但我們，卻接連覆滅了兩個。”
“如今在第十層的魔衆眼中，我們殺神衆已經是足以和浮屠天魔衆媲美的強大魔衆了。”
“甚至有一些魔衆認爲，我們比浮屠天魔衆更強，已經遠超過八方天魔了。”
“而且我們一路上從未欺凌過弱小魔衆，專門逮着八方天魔殺，很多被八方天魔欺凌過的魔尊，甚至將我們隱隱視作精神領袖。”
“這麼誇張？”餘準愣了一下。
他還真沒有想到，殺神衆已經有了這樣的威望。
明明他最初的想法，不過是多搶幾件寶物，多收集幾枚碎片而已。
“罷了。”微微搖了搖頭，餘準看向蛇魄天魔衆所在的方向，“接下來，我們準備兵分兩路。”
“剎那暗刃，也該派上用場了。”
“我帶着天魔戰陣的四百人，給蛇魄天魔衆來一場閃擊，看看能不能直接將他們滅了。”
“你去盯着墨蓮魔尊那邊，別讓她跑了。”
“順便，震懾一下我們的新小弟們。”
話音落下，餘準起身召集天魔戰陣的四百人。
虛空中巨大的斷魂蛟剪之上，一抹黑霧一閃而逝，根本沒有被任何人覺察，而餘準等人已經離開，乘坐着完全陷入隱匿狀態的剎那暗刃遠去。
數日之後，暗刃上的餘準控制着剎那暗刃減速，眼神幽幽地看着遠處天邊那巨大的蛇影。
那是一尊寒冰雕琢而成，足有數十萬米長度的巨蛇，通體散發着讓人心悸無比的寒氣。
在那巨蛇龐大無比的身軀之上，能夠清晰看到一片黑壓壓的人羣，那便是蛇魄天魔衆的成員。
而在巨蛇的頭頂位置，一座恢弘的宮殿佇立。
那是蛇魄天魔衆的首領所在之地。
“行動，斬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