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馬洛斯大人？”
見到從空間裂縫中跌出來的真·初代知識教皇后，還沒被送回去的亡靈們不由得大驚失色。
自己等人雖然預感到了這次行動可能要完蛋，但在一衆亡靈帝君中，馬洛斯大人的實力可是穩居前三的，和湊數似的惡皰毒姬大人完全不是一個水平。
再加上他生前是知識教會的初代教皇，且對於聖光的力量非常瞭解，哪怕屬性被嚴重剋制，但保住性命總歸應該沒什麼問題。
然而……
看着只剩下一頭一書和半個肩膀，百分之八十的身體都被打沒了的馬洛斯，衆亡靈的心中頓時一陣不寒而慄，甚至開始慶幸起了自己識時務的選擇，尤其剩下的幾名九階亡靈，更是直接把心有餘悸四個大字寫在了臉上。
幸好我們全都是軟骨頭，投降得足夠快。
要是頭鐵的傻子多一點，導致大家“遵從內心”從慢了的話，等那個扛着光明教皇的瘋子空出手來，絕對不會放過再添加幾座殞神遺蹟的機會，所以說，眼下灰溜溜地被攆走雖然有點丟人，但最起碼命保住了不是？
然而可惜的是，他們似乎高興得有點兒太早了。
逃出和另一個自己共同撐開的空間後，真教皇馬洛斯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從智慧之書上咬下幾張書頁，暫時擋住了準備從裡面出來的威廉兩人，而他所做的第二件事，便是雙眸充血地朝一衆高階亡靈飛了過來。
“馬洛斯大人！”
見到馬洛斯似乎想要做些什麼，只剩下三百多隻眼睛的千眼亡靈眼睛一轉，隨即眸現熒光地迎了上去，警惕與貪婪各半地出言試探道：
“您好像傷得很重啊，需要我們爲您阻攔一下敵人麼？只要您分些死亡之力，幫我們彌補下缺損的身體就可以。”
被千眼亡靈攔住去路後，原本準備去找另一頭九階亡靈的馬洛斯眯了眯眼，神情冷淡地回答道：
“用不着了，我自己來就好。”
“這樣啊。”
聽到馬洛斯的回答後，千眼亡靈球狀身體中央的大嘴緩緩咧開，露出了一個相當驚悚的詭異笑容。
看來……我們的馬洛斯大人不僅傷得很嚴重，似乎消耗也不小哇！
似乎發現了什麼相當好玩的事情一樣，千眼亡靈的嘴巴越咧越大，數十層環裝利齒依次向外延展，內中露出了一枚直徑超過五米的巨大眸子。
在調動剩下的三百多隻魔眼，牢牢封死了馬洛斯所有可能逃遁的方向後，千眼亡靈喉嚨處的主眼中央，緩緩咧開了一道不規則的橫紋，赫然正是另一張生滿利齒的猙獰口腔。
而一條噝噝吐信的灰蛇自其中蜿蜒而出，好似猛獸清理脣角的血跡一般，繞着巨眼瞳孔的位置輕輕刮蹭了半圈兒，巨大的眼眸中亦滿是兇戾之意。
“馬洛斯大人……請恕我好奇地詢問一句。”
在無數高階亡靈古怪而期待的目光中，千眼亡靈巨眼中的利齒怪笑一聲，只見它用隱含亢奮的喑啞聲線，近乎於一字一頓地開口道：
“您到底是不需要我們幫忙呢……還是已經虛弱不敢找我們幫忙了？”
而在它的詢問聲中，那枚層層利齒遮蓋下的五米巨眼微微亮起，一道既不明亮也不閃耀，但卻如冥土山岩般灰沉沉的目光射了過來，將真教皇馬洛斯牢牢地罩在了正中央。
神情冷漠地盯着千眼亡靈看了看後，面部開始迅速石化的馬洛斯張開嘴巴，聲線冷淡地頷首道：
“你懷疑的沒錯，我遭到了另一個自己的暗算，現在的情況確實非常非常虛弱，甚至連彌補身體的死亡之力都不夠了。
不過你有一件事還沒搞清楚，那就是我剛纔並沒有說謊，我的確用不着你們幫忙了，接下來我也是真的打算自己來。”
用不着我們幫忙……但又準備自己來？
聽到馬洛斯古怪的回答後，一衆高階亡靈不由得面面相覷。
你現在這幅模樣，明顯是遭到重創就剩一口氣了，哪怕有我們這些高階亡靈幫忙，恐怕都不一定能從那些人類手裡保命，你準備拿什麼自己來？
“啊！你！你怎麼……”
一道滿是驚惶與恐懼的慘叫響起，打斷了一衆高階亡靈的思考。
當它們循聲望去時，立刻無比震驚地發現，之前悍然出手石化了馬洛斯大人的千眼亡靈，突然以近乎百倍的速度開始石化，身上更是出現了道道可怖的裂紋。
大量色澤暗沉的血肉，正混合着幾乎凝成液態的死亡之力，從千眼亡靈巨大身軀的裂縫中噴涌而出，海潮般地朝着真教皇馬洛斯涌了過去。
“石化、詛咒、嗜血、禁錮……空有九階巔峰的實力，卻連一份直指死亡本質的途徑都沒有，你可真是有夠難吃的。”
張口吞下了千眼亡靈身體中凝聚出來的全部精華後，馬洛斯先是皺着眉給了個大大的差評，繼而眨了眨陡然變灰的眼眸，望向了面前早已滿是裂痕的石雕。
“嗶咧~嗶咧~”
下一刻，數道自內而外的裂石聲響徹天空，千眼亡靈石化的巨大身軀微微一顫，隨即在一衆高階亡靈驚恐的目光中當空炸開，裂成了近萬枚拳頭大小的碎塊兒，並混着血色泥塵四下飛濺，大片灰蓬蓬血濛濛的迷霧飛速蔓延，落得一衆高階亡靈滿身都是。
“嗯……力量倒是還挺好用的。”
伸手輕戳自己右眼的瞳孔，摸了兩下其中體型袖珍的小小灰蛇後，馬洛斯翹了翹嘴角，並沒有去管飛速撤退的女教皇，而是轉頭看向了滿身碎石的一衆高階亡靈。
“現在……該輪到你們了。”
伴隨着平和得不起半絲波瀾的聲線，三百多名七階以上的亡靈身體微微一僵，隨即帶着滿臉的驚駭迅速石化，並在馬洛斯眨了眨眼皮後立刻破碎。
在大量混合着死亡之力的血肉洪流沖天而起時，靠着速度避開了這一眼的數名九階亡靈抽身急退，甚至連攜手抵抗的念頭都升不起來。
而其中一名九階亡靈因爲體型過大，僅僅兩秒後便被馬洛斯的視線捕捉到，小半個身子瞬間被徹底石化，自知逃生無望的他一邊竭力延緩石化，一邊歇斯底里地高呼道：
“馬洛斯大人！我……我和他們不一樣！我對您是忠心的！我什麼都沒準備做啊！”
“我知道。”
擡手甩出數十道雷槍，將體型巨大的亡靈牢牢釘在地上後，馬洛斯略微用力地眨了眨眼，很快，嗶咧嗶咧的石塊兒崩碎聲再次響起。
“你的膽子一向不怎麼大，就算根本談不上忠心，但也確實沒有對我出手的膽魄。”
吸收掉這頭九階亡靈所化的血肉洪流，並活動了一下完全補好的上半身後，馬洛斯低頭看着自己右臂上密密麻麻的悲憤面孔，神情平和地開口解釋道：
“不過有一件事你弄錯了，我之所以殺你們，並不是因爲有人對我出手，而是因爲我受了傷，需要吃點東西補一補，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