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連接永淵與宇宙中間的時空通路非常狹窄。
一旦有某種非常“強大”的物體，例如龐大的文明殘骸之類。
就有可能把洞口給堵住，從而導致積累的東西越來越多，一旦衝破，便是紅河災變，大量未知物品衝出永淵，甚至衝出紅河星流。
當然，這種模型這只是一種理論推測，並沒有任何實際證據支持。
星際上有記載的紅河災變只有兩次。
雖然稱之爲災變，但卻並不是壞事，因爲會有更多的文明廢墟，被衝到紅河星流外圍，造就一場冒險家和拾荒者的盛宴。
沒有人知道那些文明是從哪裡來的，很多文明廢墟，翻找遍星際歷史，也找不到任何痕跡。
而對三大文明體來說，那能造成紅河災變的大物件，價值同樣非凡，之前兩次都是強大文明的廢墟，一次是超巨型要塞，規模是常規紅巨星的十倍以上。
至於另一次是什麼，李銘還沒找到相關資料。
“紅河災變…”李銘思慮着，“我知道了，你們時刻注意着，暫時先不要貿然行動。”
他早就已經從科斯塔特那裡得知，暗流外環沒有永寂之星的痕跡，要想找，只能進內環。
但他現在，暫時並沒有告知先驅者的打算。
“是。”黑鬍子點頭。
結束通信後，李銘摩挲着手指，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兩天後，智能終端狂震不止，又有人找他，是雷諾茲和米哈伊爾，李銘接通後，虛擬屏幕彈出。
兩人的大臉各自佔據一半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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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已經和三大文明體商量好，半個月後進行初步談判。”左側雷諾茲開口說道，“不久後就會發布公告，讓機械師們暫時停止抗爭。”
“不出預料，一而竭，再而衰，這次談判之後，無論結果如何抗爭的機械師數目都會大大衰減。”李銘點頭道。
“無可奈何，只能用聖靈廢墟一搏了。”米哈伊爾說道。
“希望渺茫。”李銘搖頭，不抱希望。
米哈伊爾皺眉，“自從鍛錘消失後，三大文明體明裡暗裡打探了很多次，他們非常渴望，這次動手，有很大一部分就是因爲聖靈文明廢墟，不至於希望渺茫。”
李銘沒解釋，目前而言，亞當走一步看三步，高等生命體聯合組織都已經落成。
在分割機械師協會上要是被人掐住脖子，亞當也不可能組建先驅者這個組織。
李銘自然不會說是因爲他對亞當很有信心。
轉而道：“說到聖靈文明廢墟，你們可知道最近紅河星流不太正常。”
米哈伊爾微微皺眉，對青龍這種遮着掩着的動作很不滿，但也沒辦法指責，只能順着說道：“不錯，和紅河災變的模型很相似，對我們而言，或許不是壞事。”
“對了，談判的時候需要我們三方共同降臨。”雷諾茲提醒道。
“我會出席。”李銘點頭。
短暫的交談結束後，很快星際聯盟便和機械師協會聯合發佈了公告--
【因近日的機械師爭端，不久後，將會由各文明代表和神匠展開深入交流，以期和平解決此事。】
公告一出，衆多機械師們歡呼雀躍，認爲他這是他們抗爭的勝利，願意談判，就代表讓步了。
很多罷工的機械師當即便讓工廠恢復生產，這屬於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招數，沒人能一直扛着，早就已經迫不及待。
李銘本以爲，接下來只需要等待談判，而後在談判桌上，儘可能地爲自己爭取好處就夠了。
不過，幾天後，他存放在星空中的那顆黑色石頭，卻有了古怪變化。
“波動散發間隔，從1.58秒變成了1.42秒？”李銘看着眼前的屏幕，上面的黑色石頭，表面上並沒有任何變化。
“這玩意，到底怎麼回事…”李銘眼神猶豫，還是決定上去看看，總不能就這麼放着。
他離開核心基地，同時從監獄中調了幾個人出來，但並沒有告訴任何人，悄無聲息地飛向太空。
……
而就在他從機械王庭離開的時候，一艘毫不起眼的飛船從星門中而來，經過層層驗證之後，停靠在星港。
安度因和巴巴羅爾從飛船中出來，離開星港後，迎面便能看見恢宏壯闊的機械王庭，
四周人流如織，各類生命體穿梭不停，安度因不由得感慨，“頗具規模啊，這個機械王庭，好像才建立了三年多吧。”
“背靠青龍，這傢伙什麼身份，你又不是不知道，要沒有這種發展速度才奇怪。”巴巴羅爾並不在意，催促道：“走吧。”
“稍等，我先通知青龍一聲。”安度因搖頭。
“等等…”巴巴羅爾按住他，眼神微閃，“不用通知他。”
“什麼意思？”安度因看着他，皺眉“你不會要硬闖吧？”
“我只是好奇，他會不會發現我們存在。”巴巴羅爾神色淡漠，“你不好奇嗎？”
“別說你不好奇，你要不好奇的話，就不會問我一聲，你知道我會攔住你。”
安度因神色有一瞬間的僵硬，而後若無其事地收起了智能終端，“那倒也是，我也有些好奇，但你可不要隨意破壞東西。”
“放心，我又不是爲了破壞地盤而來。”巴巴羅爾搖頭。
安度因這才伸出手指，一枚枚符文繚繞兩人，符文流轉之間，散發出強大的能量波動。
使得他們的身影變得如虛似幻，似乎置身於另一個維度，時而清晰可見，時而模糊不清。
兩人化作流光，比飛船常規推進速度要更快，無聲無息間便穿過機械王庭的保護性屏障。
沒有任何預警機制發現他們，直落在覈心基地外，巡邏的機械體來回不停。
“A級機械體數量不少啊…”安度因一眼掃過，感慨道：“聽說，機械王庭對外公開懸賞，至今也沒有人能破解青龍製造的機械體，即便是最底層的機械體。”
“那又如何？”巴巴羅爾皺眉，反應平平，他對這些技術並不感冒，只信奉自己。
安度因知道自己是在對牛彈琴，無奈搖頭，“你不明白，這種技術力有多恐怖。”
“我的確不明白這種技術力有多恐怖，我只知道，他並沒有發現我們的降臨。”巴巴羅爾語氣淡漠，看向面前高大的金屬牆壁，“走吧，讓我們給這位青龍閣下一個驚喜。”
安度因愈發無言，剛準備跟上去的時候，瞳孔卻驟然收縮，眼神中泛起大量的符文。
他驀然擡頭，看向某個方向，“這種能量波動…”
“嗯？你又…”巴巴羅爾察覺不對，轉頭看了一眼，略有不滿地開口，話說一半也猛然擡頭，驚疑不定：“怎麼回事？”
………
稍早些時候，李銘停在一片虛無星空中，後方跟着幾個被死死禁錮的生命體。
這裡距離機械王庭頗爲遙遠，肉眼看去，王庭已經變成一片模糊光影。
身體緩緩向前漂浮，恍若穿過一片水波，來到一處專門建造的區域中。
外圍有擬態設備包裹，內裡則是一圈金屬平臺，最中央部分，便漂浮着那顆黑色符號石頭。
其顫動更加劇烈，一圈圈的波紋近乎形成實質，四周則是工作的機械體，各種儀器設備對準了中央的石頭。
“研究了這麼長時間，也沒看出什麼端倪…”李銘心中遲疑，坦衛附着，而後又緩緩接近。
和之前一樣，即便用坦衛撫摸，也沒有任何作用了。
稍微一擡頭，一個被禁錮着的生命體，便漂浮上前來。
這是不久前，在星門中轉節點被抓住的破壞者，意圖以炸彈破壞中轉節點。
李銘還以爲這是哪個仇家派來的傢伙，當時還嘀咕了好一陣，但辦事實在太糙
王庭中轉節點有嚴密的監察以及巡邏，他最不缺的就是機械體，輕而易舉便發現了對方。
後來經過審訊後才得知，根本不是誰派來的，只是一個爲了出名的蠢貨。
因爲提取記憶，基本上變成了傻子。
他捏着對方的手掌，攥住了黑色符號石。
下一刻，黑色符號順着他的身體蔓延，眨眼間便充斥全身，那僵硬的臉頰扭曲，似乎非常痛苦，但只存在了一剎，身體便猛然炸開。
“和當時機械體的表現差不多，身體強度夠高，才能扛住。”李銘思慮着，又一擡手，一個生命體飛了過來。
口鼻都被封住說不出話，只能斷斷續續地發出一些微弱的精神波動，神色驚恐。
這是個A級生命體，超過二十三個文明中都有重罪通緝。
當然在混亂星隙中，不追究其秩序文明的通緝是潛規則，所以李銘也是暗中把他抓住。
在對方驚恐的眼神中，也讓他抓住那黑色石頭。
黑色符文蔓延，其神色變得恍惚，李銘又驟然動手，強行把黑色石頭拿了下來。
A級生命體驟然一顫，眼神茫然，手臂上的黑色符號則迅速褪去。
“沒事？”李銘思慮着，打開對方的口部封鎖器，“我問，你答，別說額外的話。”
對方神色驚懼，忙不迭地點頭。
“剛剛你看到了什麼？”
他喉頭滾動，聲音顫抖：“我…我好像來到了一片古怪的世界，每走一步就會變幻，然後…就突然回來了。”
李銘點頭，又重新給他鎖死，放在一旁，觀看了片刻，並發現沒有任何異樣。
身體表面的坦衛消失，李銘盯着眼前這塊石頭看了會，又甩手，坦衛浮現在身側，接入朱雀操控，命令道：“我攥住這塊石頭五秒後，把我給拽出來。”
“是。”
李銘深吸一口氣，這才伸出細長的手臂，五指張開，切換主戰體系全部加持防禦，略作猶豫，而後才猛然攥住。
剎那間，他眼前一片恍惚，像是在經過一片五彩斑斕的通道。
片刻後，他出現在一片全新的世界中。
低頭一看，果然是自己的身體，他粗略掃了下四周的世界，知道這只是一種考驗方式而已，並沒有在意，繼續往前走。
還沒走兩三步，眼前又便驟然一清，他回到了現實中。
“主人，您感覺怎麼樣。”坦衛發出聲音，朱雀按照他的吩咐，扒開了他的手掌。
“我沒事…”李銘來了精神，既然確定中間退出也不會有什麼問題，他就放心多了。
這麼多倍防禦加持，肯定能通過考驗，也不知道是什麼傳承。
想着，他索性再次攥緊黑色石頭，來到那片古怪的世界後，一步步往前走去。
高達七百倍的防禦加持下，他的肉身強度堪比坦衛，自然沒有任何問題。
某一刻，他腳步一停，四周沸火如獄，熾烈的溫度如同實質，讓他也感覺心中焦躁。
“一百三十四個世界了，上次坦衛走過了一百三十五個世界，纔有那道聲音。”
深吸一口氣，他猛然踏出，腳步落下，世界變幻，耳邊響起聲音，“考驗通過…”
李銘心神一鬆，然後發現眼前崩潰的世界，又逐漸凝聚成形，竟變成了類似實驗室的場景。
四周燈影渙散，人影綽綽，但卻無法看清他們到底是什麼樣的生命體，中央的實驗臺，懸浮着三顆看不清楚的物體。
隱隱約約有聲音響起，是從未聽過的語言，但李銘卻能理解其中的意思。
“……實驗初步成功，只要找到合適的繼承者，就能達成三位一體…”
“………合適的繼承者？還需要多久，永淵不會給我們這個機會…”
“……我們的時代快要結束了…”
永淵，三位一體？
其中的信息量很大，李銘全神貫注，猜測這或許是某一段歷史的重現，不敢有絲毫懈怠，仔細地聽着。
突兀間，一道不合時宜的聲音忽然響起：“…非雌性生命體，拒絕傳承！”
“嗯？”李銘微愣，第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
反應過來的時候，眼前的一切都消失了，他重新回到了現實，臉色漆黑：“我淦…”
等等…心裡還沒罵出來，他臉色忽然劇變，眼前的這顆黑色石頭，陡然以一種極高頻顫抖，
表面脹開，層層迭迭的黑色符號下面，是一團赤紅色的能量。
“要炸了？”
李銘腦海中只有這麼一個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