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發現我已經被你殺了，他就會明白，這次也奈何不了你，一定會選擇撤離，威脅極高。”
“竟是這樣…”李銘不由皺眉，並未太過懷疑坦烏斯的話。
他現在也要前往血霧核心，對方的話只是增添了必要性，不會對他的選擇造成任何影響。
如果對方讓他不要前去，他纔會懷疑，但他略作思慮，又道：“可我需要繼續吸收血霧，他依舊能發現我繼續前進。”
坦烏斯考慮到了這一點，“我知道，但他只要沒發現我死去，便依舊會認爲足以處理掉你。”
“這麼有自信…”李銘頗爲驚異，“那具身體實力如何？”
“進化之後會是什麼情況，我也不確定。”坦烏斯隨即補充道：“但不會過於強橫，其吸收的資源畢竟有限，淵主還沒到可以高強度活躍的時候，永淵也提供不了太大助力。”
“還會不會有其他意外？”李銘又問道。
“應該沒有了。”坦烏斯思慮着，“即便是血霧核心，活躍程度也沒達到支撐淵主把更多究極生命體送出來的層次。”
“那你是怎麼出來的？”李銘反問。
“我的情況特殊，淵主付出了相當大的代價，爲此甚至沉寂了一段時間，一旦脫離永淵，我們的思維將會迅速活躍，找回自我意識，他不會再冒這種風險。
坦烏斯否定，“如果不是在主宇宙待的這段時間，我也不會選擇這麼做。”
“況且，血霧已經被吸收，沒有了庇護的屏障，送出來的究極生命體，如果不清洗掉身上的永淵之力，會被主宇宙嚴重壓制。”
李銘沉吟着，緊跟着又問道：“據說，永淵的加持，能讓你們實力達到匪夷所思的地步，甚至打碎究極武器。”
在剛剛的碰撞中，以他的實力，也僅僅是把三叉戟打的微微彎曲，但泰坦聖物每一個都有極高損傷。
“不錯…”坦烏斯承認這一點：“但你不用擔心，活躍層次不達到一定地步，淵主也無法進行加持。”
李銘追問：“至少要到什麼地步？”
“高活躍度吧。”坦烏斯想了想，又道：“這也是你幹掉那具身體的必要性之一，他在主宇宙有了載體，肯定會更快地擴張活躍度。”
這一點不用坦烏斯再強調。
“那永淵的生命層次，是不是在究極之上？”李銘又想這件事。
“你搞錯了一件事…”坦烏斯解釋，“永淵是永淵，淵主是淵主，淵主是永淵誕生的意識，沒有生命層次，因爲永淵就是宇宙的一部分。”
“永淵無法被消滅，除非你能打破宇宙，但淵主可以。”
李銘頓了頓，坦烏斯的這段話並不難理解，他當即便問道：“怎麼消滅？”
“不知道。”坦烏斯給出了一個並不讓他意外的答案。
“那淵主，除了操縱你們，還有沒有其他手段，例如他自己的身體之類。”李銘問題很多，對永淵實在過於陌生。
“不清楚，以往我們都是按部就班，等待永淵的活躍度增加，至少在我臣服之後，從未見過有需要淵主親自動手的時候。”
坦烏斯知道也不多，畢竟只是一個工具人，但他並不失望，也算意外收穫了。
想着，他問出最後一個問題：“你們這種生命體，在永淵中有多少。”
“最多的一個進化時代，我見過十三個，但具體有多少，不清楚。”坦烏斯給的答案，依舊很模糊。
李銘若有所思地點頭，看向坦烏斯殘軀，耽誤的功夫，基因源質已經抽取完畢，“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坦烏斯略作沉默，意識到李銘接下來要幹什麼，精神波動也逐漸低沉，即便已經做好準備，但真正面對時，又有幾分不甘。
許久之後，纔有了迴應，“別帶終焉過去，你操控不了它。”
李銘雙眼微眯，坦烏斯如果不提醒這一點，那他對其本就不多的信任，還要打個折扣。
想到這裡，李銘又補了句，“我知道了，還有遺言嗎？”
坦烏斯僅剩一隻滿是裂隙的獨眼中，流露出複雜的情緒。
李銘也很難說清其中蘊含着什麼樣的意味，只聽精神波動傳來，“沒了。”
李銘聳聳肩，坦烏斯可能是感慨在自己手上覆滅的進化時代，又或者回憶起曾經的背叛。
但他並不在意，別看這傢伙最後一幅幡然悔悟，痛改前非的樣子。
如果自己的實力不夠，乃至和他旗鼓相當，這傢伙仍然會是永淵忠心的狗腿子。
其中或許有自我意識被壓制的原故，但更多，也是他自身的選擇。
現在，無非是要死亡了，心裡對淵主控制自己這麼多年的怨恨又冒了出來，這才背刺。
因此，李銘絲毫沒有手軟，槍起槍落，便湮滅了對方最後一點生機。
等待片刻後，在宇宙環境中，坦烏斯的身軀便開始結晶化，化作升級材料被他吸收。
處理好坦烏斯這邊之後，李銘以永恆聖座維持着那顆心臟的活性，目光又看向三叉戟。
身體中走出了一隊機械體，並非近衛，只是普通的S級機械體。
他先用永寂之星和虛空之錨將三叉戟套上了一層時空結界。才交給其中一個s級機械體，讓他們帶着三叉戟先去往其他地方，等自己回來再處理。
一路和坦烏斯交談的工夫，回捲的血霧邊界又變得清晰可見。
李銘將剛吸收的基因源質升級進化源質後，再次調整掌控物，衝進血霧中，繼續朝着核心而去。
不多時，李銘與坦烏斯戰鬥的區域，一艘艘尖端飛船躍遷至此。
懸停之後，科斯塔特親王和安度因等人從飛船上下來，神色凝重地環顧四周。
虛空已經修復得差不多，但仍然可以看見蔓延極遠的大裂隙。
安度因伸手在虛空一搓，幾縷能量流匯聚，他臉色微變：“高強度能量反應，這裡發生過大戰，時空反應呈惰性，規格極高恐怕，是究極生命體戰鬥。”
“究極生命體…”
其他x生命體也各有手段，基本確定這一點，臉色變幻不停。
“誰輸誰贏？”一同趕來的阿爾維斯第一時間便問道，沒有人能給他答案。
“青龍雖然比我們率先出發，可我們是乘坐飛船躍遷而來，按理來說，他比我們快不了多少。”阿納託利眉頭緊鎖，“與究極生命體的戰鬥，怎麼會結束這麼快？”
安度因不由道：“如果青龍閣下贏了，勢必會繼續前進。”
阿爾維斯卻道：“青龍的實力，在上次帝國之戰時，便顯露無遺，應該沒有隱藏了，否則他不會放任永淵的人離開。”
安度因神色陰沉，他明白阿爾維斯的意思，青龍的實力已有上限，可永淵上限在什麼地方，衆人都不知道。
“青龍如果沒有信心，恐怕不會深入。”人羣中一個機械改造體發出聲音，正是米哈伊爾。
米哈伊爾繼續道：“就算是上次被圍攻，他也準備好了應對手段，這次他早就知道永淵在背後搞鬼，怎麼可能冒險前來。”
安度因臉色一緩，阿納託利也點頭，“不錯，是這個道理，但我們…”
道理是道理，可架不住意外，那畢竟永淵啊。
李銘有信心，難道永淵沒有，最後無非是比誰的手段多。
況且，李銘一路吸收血霧，誰知道對自身造成了多少損傷。
戰鬥時間這麼短，如果李銘贏了，即便是以坦烏斯作爲對手，也碾壓得太厲害了點。
他贏了，的確會繼續前進，可萬一輸了，恐怕也會被帶回去。
“無論如何，我們都要弄清楚。”科斯塔特環視衆人，神色肅然。
他們浩浩蕩蕩加起來足有五六十號人，可其中不乏其他心思的傢伙。
“否則，連是打是逃都不知道。”他刻意強調，“但如果有人不願意前去，現在就可以離開。”
四周沉寂，衆人臉色變幻，互相對視，竟沒有人迴應。
連科斯塔特都有些意外，這些傢伙都是老狐狸，不會存在不好意思的想法。
側面證明，衆人仍然抱有希望，即便對手涉及永淵，這本質上是對李銘的堅定信心。
畢竟，這傢伙本身的存在，就足夠令人匪夷所思。
科斯塔特也沒多說，衆人再次起航，繞過這片不太穩定的虛空，重新進入躍遷狀態。
……
血霧回捲速度越來越快，即便李銘利用【塔羅斯之心】，已經轉化出近千倍的速度加持，甚至動用虛空之錨輔助。
但在兩個月之後，還是落後了其回捲的速度，迫不得已停止吸收血霧。
“72%…估摸着，我吸收的血霧也只是一小部分。”李銘感受着自己的開發進度，不免有些不捨，這次真是吸收了個爽，起碼爲他節省了近十年時間。
如果不是因爲後期回捲速度太快，自己迫不得已，又切換了進化體系，以轉換速度加持，從而導致吸收血霧，製造鍊金源質以及刺激速度全都嚴重衰減，否則還能再更多些。
“再想吸收下去，只能換一種方式。”
李銘打開掌控頁面，翻找到一顆X級的【躍遷引擎】，發出能力，進入躍遷狀態。
躍遷航行相比於肉身橫渡，速度快了不知幾何，本質是在更深層的虛空維度中進行。
雖然更快，但他卻沒辦法吸收血霧，所以直至此時需要趕路，他才使用。
正常情況下，血霧覆蓋範圍內，由於嚴重干擾，沒辦法進行躍遷航行，但是他使用的是掌控能力，可以忽略這一點。
因此可以用更快的速度趕上回卷的血霧，而後借時間差再吸收一些，雖然這樣費時間，但相比開發時的枯燥而言，有趣了太多。
藉助這種方式，接下來的一個半月裡，開發進度堪堪又前進了3%，整體來到了5%。
而他距離核心，也近乎只剩下一步之遙。
血霧已經全部收縮，星宇前所未有的清朗，而呈現在李銘面前的，是一顆通體流轉着琥珀色的半透明球體。
其表面佈滿細密的金色紋路，如同葉脈般有規律地搏動着，每隔片刻就會從核心迸發出一圈乳白色的光環。
光暈深處隱約可見一道身影，能量臍帶呈螺旋狀纏繞球體，表面隨着“心跳“不斷變換質感，當收縮時呈現液態金屬的光澤，擴張時則化爲磨砂水晶般的霧面。
“這畫風…”李銘臉色古怪，他還以爲會看見血肉猙獰的一幕，結果居然這麼神聖。
越是缺什麼越是想要什麼，在這位淵主身上也適用啊。
似乎是察覺他的到來，球體在他現身的第一剎那，便停止了搏動，而後收縮，徹底融入其內部的身影中。
其懸浮於星宇間，通體籠罩着晨曦般的淡金光暈，雖然是萊文貝克進化而來，可卻沒有面部五官，身軀纖細狹長。
腦後懸浮着三重漸變色光環，最外層是熔金般的熾白，中層暈染着極光紫，內層則如宇宙深空般幽邃寂黑，隱隱透着不祥的氣息。
背後羽翼延展，由純粹的光粒子構成，邊緣散落的星火在真空中拖曳出彗尾狀的流光。
即便沒有五官，可李銘依舊感受到了無比強烈的窺探感，陌生而又熟悉。
“果然，坦烏斯背叛了我。”虛無浩渺的精神波動傳來。
而李銘的身體表面，也同時浮現出坦衛，第一時間啓動【附身】。
這麼做的緣故，是爲了避免自己遭受高強度的精神攻擊。
淵主的目光落在李銘身邊那顆黑色心臟上，似乎並不意外，帶着一種平靜與淡然，“既然敢背叛，卻不敢面對我，坦烏斯以爲自己逃得掉嗎，難道真準備寄希望於你？”
這正是坦烏斯所希望的，讓淵主以爲，他之所以沒有出現，是因爲其他原因，而非被李銘打死。
“你早就知道坦烏斯會背叛你？”李銘心頭微動，也想套出更多信息，並未貿然動手。
淵主並沒有迴應他這句話，自顧自的道，“臣服於我，說出你的秘密，我允許你和我一起，目睹無數個進化時代覆滅，而不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