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越來越感覺像是送我上路。
李銘愈發無言，索性不再多說，身邊浮現各種奇異光輝，而後鉤織成一件半透明披風，密密麻麻的符號閃爍，迭加在上面。
披上之後，他本身的氣息近乎徹底消失。
衆人見怪不怪，李銘一開始是基因進化體，後來又變成神匠，現在似乎對宇宙能量的運用也在極高層次。
轉身來到淵霧前，李銘眼神閃爍，又重新檢索了遍身上的東西，確定沒什麼遺漏之後，纔沒入其中。
相比較於科斯塔特等人，李銘更知道淵主的強大。
當初在主宇宙的血霧中，對方都能近乎把自己的意識，散佈到內裡的每個角落。
更不用說淵霧本就是永淵中蔓延出來的。
踏入淵霧覆蓋區域，李銘當即便感受到一種不同，內外好像兩種世界，淵霧覆蓋之地，一望漫無邊際，空空蕩蕩。
瀰漫着灰黑色霧氣粒子，浸染着四周空間。
科斯塔特等人已經探索過一次，記錄了大概路線，但淵霧內部的各種參數都很紊亂，路線也不太準確。
李銘掃視四周，只能確定一個大概方向，身後的披風裹挾着身體，卻很難給李銘帶來什麼安全感。
剛一踏足這裡，他便感受到了一種若有若無的危險，僅僅是站在這裡，便讓他不安。
永淵作爲宇宙暗面，擁有種種匪夷所思的能力，淵族幾乎沒有壽命這一概念，那些與聯合艦隊戰鬥的淵族，有些甚至來自數個時代之前。
“眼下有兩個問題…”李銘神色凝重，“淵主是否已經知道他的行動泄露。”
科斯塔特等人的探索很古怪，這麼重要的事情，居然能被幾個x級機械體摸索出大概。
就算類比成血霧，那些X級機械體進入，恐怕也會一無所獲。
但在淵霧之中，卻能走出這麼遠，甚至設立一個個通訊節點，都沒有被阻截，不得不讓他懷疑。
這或許是淵主刻意爲之，目的就是爲了引他前來。
這是第一個問題，還有一個問題，就是淵主製造承載體的手段，能不能進行二次復現。
如果可以，那他現在就算前去進行阻攔，也等同毫無作用，對方隨時可以復現。
可這兩個問題，都只有在淵霧內部才能得到答案，所以即便知道有風險，他也必須前來。
李銘一般管這種，明知有坑，也不得不跳進去的麻煩，稱之爲陽謀。
“永淵的底蘊太雄厚，可以玩的手段太多了。”李銘心裡嘆了口氣，之前因爲活躍度的原故，導致永淵在主宇宙十分受限。
現在稍微提升上來，便給他出了個大難題。
小心翼翼地摸索着前行，他的肉眼比機械體能觀測到更多的東西，維度世界之間的壁壘並非消失，而是變得微不足察。
“這就是永淵吞噬宇宙能量的方法之一…”李銘路過一處維度世界，是金屬礦產世界，那裸露的金屬材料此刻正被分解成某種黑色粒子，融入四周的淵霧中。
宇宙能量本質上很寬泛，那些深層維度世界，淺層維度世界以及主宇宙中的星球，生命體，礦產資源都屬於宇宙能量。
它們本身就是宇宙組成的一部分，永淵每一次活躍，吞噬的也都是那些東西。
不過，維度世界是性價比最高的一種“能量”。
主宇宙的各種物理參數極其穩定，一顆星球的誕生需要無數年。
但維度世界作爲空間夾層中的特殊世界，以及組成的一部分。
就像是皮膚肌肉，一旦缺失宇宙會自我修復，如同韭菜，割完還有下一茬。
李銘邊前進邊思索着，對於淵主而言，其最強的手段不是手底下那些工具人，或者淵族又或者淵霧，而是那恐怖的永淵之力。
也是以往最無往不利的手段，無論生命體與非生命體都會被浸染。
一旦被沾上，究極生命體也只能被侵蝕，喪失自己的意志，
但可惜的是，從一開始，他就對這種手段免疫，才導致淵主不得不想其他辦法。
正沉吟着，李銘腳步忽然一頓，看到了熟悉的場景，一道道由淵族形成的渦流，正朝着同一個方向而去。
“永淵之力雖然強橫，卻沒辦法無中生有，它想製造承載體，也必須有足夠多的血肉…”李銘推測着。
誰也不知道永淵之中到底有多少淵族，他呢喃着：“或許，最後那些主宰也得獻身…”
找到這些渦流，就找到了前進的方向。
李銘身影一閃，來到其中一道渦流面前，淵族自然不是憑空誕生，這些渦流也只是在回收從永淵中出來的淵族。
一道道身影面無表情，李銘等了很久，纔看到一具機械淵族，不是常態人形，像是一隻蜘蛛，金屬材料也呈黑色。
從渦流中強行牽引出來，這被侵蝕的機械體似乎甦醒了過來，還沒來得及反應，金屬能量便涌入其中，強行將之“點化”。
機械關節之間，電弧迸射，即便被永淵所侵蝕，李銘也強行將之“點化”，變成自己的機械體。
可隨即，其便驟然炸開，化作火團。
“嘖…”李銘微微皺眉，卻不意外，他之前也見到過這種場景，所有被侵蝕的淵族，都銘刻着對永淵的絕對忠誠。
但被他點化之後，也要對他絕對忠誠，兩種絕對忠誠碰撞，孱弱的機械體無法作爲戰場，只能損壞。
“也不知道，如果機械體撐的住，兩種絕對忠誠誰會勝利。”李銘揣測着，很大概率是自己的絕對忠誠。
他也只是略作嘗試，發現這種辦法不可行之後。
微弱的能量光芒在周身交織，而後組成一枚枚豎瞳狀的符號，如流星般散向四面八方，貼合在那些渦流中的淵族身上，消失不見。
“希望能發現些端倪。”李銘瞳孔中閃爍着光輝，視野也彷彿被切割成了無數份。
這“觀察之眼”也有覆蓋範圍，特別是在淵霧之中，覆蓋範圍更短，他不得不繼續前進，以維持觀察視野。
時間流逝，一路前來，李銘見到的淵族渦流也越來越多，密密麻麻。
驀然間，他身影一頓，視野中的大量分割畫面，同時亮起死白色光芒。
“終於到了。”李銘神色微震，聚精會神地觀測着。
死白色光球越來越近，“觀察之眼”，所能看到的細節也越來越多，站在光球四周的永淵主宰們清晰可見，每個人都很肅穆。
相比於科斯塔特等人，捕捉到的模糊輪廓，李銘甚至可以清晰地看到他們手中拿着的武器。 光球越來越近，李銘的精神高度集中。
終於，第一個銘刻着觀察之眼的淵族沒入那光球之中，觀察之眼幾乎瞬間便斷開了感應。
緊跟着，他視野中被切割成無數份的畫面一一洇滅，直至最後只剩下他眼前看到的場景。
李銘神色凝重，能量光芒交織，在他眼前逐漸勾勒出一幅畫面。
那是一顆漆黑的多邊形晶體，即便每個淵族沒入光球中，只能看到一剎那畫面。
但接連不斷地觀察，也終於讓他捕獲到了關鍵線索。
“似乎不是淵核，反而像是鍊金傀儡的身體構成…”李銘揣測着，“看來，製造承載體不僅僅需要那些淵族…”
這對他而言是好消息，過程越複雜，需要的材料越多，二次復現的概率就越低。
“破壞了這玩意，應該就能阻止這次製造承載體，如果能悄無聲息地幹掉那些永淵主宰，事情就好辦很多了。”
李銘眼前閃爍，愈發收斂身上的氣息，繼續前進。
這裡距離那片核心區域，還有相當一段距離。
又過去幾天後，李銘接近核心區域，死白色光芒已經隱隱可見。
經過這麼長時間的回收，淵霧中的淵族渦流數量已經不算太多，更密密麻麻的黑色細線從另一方傳來，似乎是永淵深處，那纔是大頭。
不過，呈現在李銘面前的，還有一片頗爲詭異的場景，前方不遠處是一片恍若分界線般的區域。
他站到這邊，大體上呈灰黑色，而另一側，則漆黑如墨，就好像兩遍密度不同的海水，相互融合，卻又涇渭分明。
這在那些x級機械體的探測中，同樣沒有呈現。
“淵主…”李銘眼神微閃，低聲呢喃一聲，身影一閃，便徑直沒入其中。
剛一進入，李銘便感覺整個人像是墜入了泥沼之中，四肢好像被桎梏，任何動作所消耗的體力都在成倍提升。
“你終於…上當了。”一聲蘊含着得償所願的嘆息驟然響起。
李銘雙眼虛眯，幾乎是在同時，一道道身影便從四面八方落下，將他圍在了中央。
正是永淵主宰們，種族可謂千奇百怪，各式各樣的雙眼中，都幾乎不摻雜任何情感。
“沒想到，你還真敢出現。”其中一道身影開口，正是格恩達爾，類人形體，手中的武器特殊，是一把黑色長杖。
李銘對這傢伙很陌生，沒在泰坦時代出現過，但其身上的氣息強度卻不容小覷，威勢竟絲毫不弱於上次淵主製造的鍊金傀儡。
“很吃驚嗎？”格恩達爾盯着他，死寂的情緒不由泛起波瀾。
生命層次怎麼會這麼低？
他不解，本以爲，能被淵主稱之爲強大的生命體，實力必然遠遠強於他，結果卻這麼弱小，如同螻蟻般。
“上次那幾個機械體前來的時候，淵主就已經發現，只是故意讓他們來到這裡，看到這一切。”
格恩達爾語氣淡漠：“我本以爲不會有生命體狂妄到敢於深入淵霧，你的膽子，超乎我們的預料。”
“可惜，自從你進入淵霧之中開始，就處在淵主的注視下，還有你的那些小把戲，沒有任何作用。”
李銘心裡嘆了口氣，果然還是沒能瞞得過淵主，他心中其實早有預料。
但總要嘗試一下，萬一瞞過了呢，豈不是血賺，調整情緒，他環視四周，語氣很平靜，“只有這樣，不進行加持嗎？”
對方的語態，似乎並不是和他交流，而是和淵主對話。
這種態度讓格恩達爾微微皺眉，冷喝道：“狂妄，你也配淵主…”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便止住，因爲眼前這個如螻蟻般弱小的生命體忽然動手了。
其手中浮現一柄璀璨的長槍，只一動彈，便爆發出難以想象的威勢，那長槍的鋒芒，連成一條細線，似乎連這片區域都能劃破。
其身影快到極致，槍身上蘊含着恐怖的力量，讓在場所有永淵主宰死寂的內泛出劇烈情緒。
而作爲直接承受者的格恩達爾，感受更爲深刻，主宰的強烈直覺讓他第一時間便做出反應，周身泛起墨色能量，更形成實質般的護盾。
但在這一槍之下，卻毫無用處，能量護盾寸寸崩裂。
“這麼強！”
格恩達爾震愕，槍尖透體而過，連帶着李銘的身影，在其胸膛留下一道猙獰裂口，血肉模糊，緩緩擴大。
其生命氣息迅速衰弱，幾近於無。
一擊便秒殺？
其他永淵主宰們紛紛變色，格恩達爾已經是他們之中進化程度最高的，幾乎已經達到當前進化層次的巔峰。
可眼前這生命體，竟讓他連一丁點反抗的能力都沒有。
李銘屹立在虛空中，目光從中央的死白色光球上掃過，絲毫不遲疑，徑直衝了過去。
“真是可怕的潛力…你又變強了。”淵主的聲音再度響起，卻並沒有任何慌亂。
“可惜，這裡是我爲你精心打造的一處墳墓。”
說話的同時，死白色光球表面浮現一道道油液般的黑色物質，在克什米爾之槍鋒芒將至之時，恰到好處地將之包裹在其中。
轟！
槍尖沒入其中，漣漪驟然炸開，縫隙中白色光芒一閃而逝，但很快又被填補上。
“好強的防…”李銘神色凝重，他這可是【巨神一擊】，現在的能級爆發已經達到1800 J之巨，竟也只是勉強破開。
這是純粹的永淵之力，他可以進行吸收，但淵主顯然不會給他這個時間。
竟差點被破開？
淵主同樣吃驚。
格恩達爾幾乎被秒殺，因爲對環境的掌控，他能感受到李銘的實力比上次接觸又有提高。
但具體多少卻無法摸清楚，可看見他就差點破開自己製造的防禦，淵主卻難以平靜。
提上了至少兩倍以上，這傢伙太變態，不能再給他機會。(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