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立了幾分鐘,在陸歡顏措手不及、心臟急速跳動的時候,傅夫人才接着說:“歡顏,我早就想找個時間,和你好好的聊一聊。以前的那件事,無辜的你收到了太大的傷害了,我那時也衝動,不該讓薄言這麼對你......”
傅夫人的眼神裡閃過了一絲淚花,“同樣的痛苦不應該讓你再承受,這件事一直讓我耿耿於懷,至今都非常不安。我今天找到你,就是想和你聊一聊。”
陸歡顏的反應更加緩了,她先是注視着傅夫人很久,然後才用手拍拍對方放在自己手掌上的手背,有些麻木地說:“那件事已經過去了,而且當初......都是有原因的。”
當聲音響起的時候,陸歡顏這才發現自己的聲音裡帶上了哽咽,她低垂下的臉被頭髮擋着,遮住了表情,但傅夫人從對方有些粗糙的手,能感覺到對方這麼些年,過得並不是很容易。
“不,這件事薄言做的真的不對,”傅夫人有些堅持,“薄言這孩子到現在還沒有結婚,如果你們兩個能在一起,這也算是一件美事了。他蹉跎了這麼多年,哼,我這個母親還是能幫他決定的!”
陸歡顏的身子僵硬了一下,腦海裡晃過那張冰冷的臉,看着自己的目光只餘冷酷,想想對方羞辱自己的話,她垂下了眼眸:“對不起。”
傅夫人嘆了口氣,知道這件事不能成功了。像她這樣,經歷了這麼多年,已經看淡了很多東西,爲人也變得包容很多。她有些遺憾,但卻沒有繼續責備,“歡顏,不要說對不起,你值得更好的。這就是我那個倔強的小子沒有福分了,丟了歡顏這麼一個好姑娘。”
她拍了拍歡顏的肩膀,柔聲說道。
“夫人......”歡顏一下子擡起頭,看着這位優雅的老人,原來她也老了,髮絲間夾雜着白髮,保養的再得體,都躲不過時間的飛逝。
陸歡顏覺得眼睛有點酸脹,那點兒淚水就這麼聚在一起,在眼眶中翻滾着,哭都哭不出來。
“哎,我這個老人家的願望又落空了,不過,歡顏你要是有時間可以去看看我,也看
看平夏,沒有一個媳婦,就當一個女兒。我們家平夏看到你,肯定會開心的,誰讓你是個好姑娘呢!”
傅夫人收回了自己的話,反而去安慰陸歡顏的情緒,這期間又是問了陸歡顏的工作,她的母親的情況,末了還讓她有時間到自己家坐坐,這才滿足地告辭。
臨走之前,陸歡顏將傅夫人送出了小區,陪行的車子正安靜的停在了小區的樓道口,很是低調而高貴。
傅夫人坐上了車,看着陸歡顏站在一旁的臺階上,用溫和的目光送別着自己,老夫人一面是感嘆自己的兒子沒有福氣,一面又哀憐對方的遭遇。
夕陽已經傾斜下來,穿過了幢幢的高樓,投入一片陰影之中,那隻身站着的背影,莫名的讓人感到孤單。
“夫人,咱們得出發了。”前面的司機對着傅夫人恭敬地說道,傅夫人想了想,“等一下。”說完,她放下了車窗,對着陸歡顏說;“歡顏,要是和他過的不幸福,就和我說,你伯母還是有點能耐的。”
一陣風吹過,露出了歡顏微微扯起的脣角。
陸歡顏知道,定是傅夫人察覺到了權少的存在,而且她誤會了權少和自己的關係,爲了讓陸歡顏不尷尬,這才說了這麼一句,只爲了能幫助自己。
她直直地看着車子漸漸遠去,站在夕陽下的身影像是默默地進行一次悼念。
悼念逝去的幸福,流逝的青春,以及還沒有發育就已經死亡的愛情。
“這一次,我們之間,應該結束了吧。”那一直忍着的淚水從眼眶裡滾動,滴落在塵土中,消失不見。
她喃喃的話語,隨風而逝。
.......
陸歡顏打開房門的時候,就發現鞏少權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離開,整個人房間空落落的,只剩下她一個人。
孩子不在家,陸歡顏也就沒有了動力,自己就着剛剛做好的炒飯,熱了一下,就這麼吃了。
吃完飯,陸歡顏簡單地收拾了一下,將家裡的衛生打掃了一遍,自己捧着電腦坐到了書桌上,沉默地尋找着工作。
“現在沒了工作,孩子和自己都要用錢,房子還是租的,最關鍵是母親的醫藥費......”
因爲這麼多年的壓抑,陸歡顏有了一個習慣,她總會在自己獨自一個人的時候絮絮嘮嘮的,計算着開銷,計算着以後的生活。
自從16歲那年,陸父因爲弓雖女幹被判刑,陸母的身體就一下子垮了,而陸父的公司完全變成一個空殼,還債、打壓,甚至充公,使得陸歡顏的生活變得貧困起來。家散了,只剩下還在上學的陸歡顏,靠着自己的肩膀扛起了一個家的同時,一個人默默忍受了傅薄言的傷害,就這樣,靠着自己過了這麼多年。
陸歡顏一直認爲自己不是那種能夠抗壓的人,太多的壓力之下,會讓她所在龜殼裡,少年的美好只存在回憶裡,那些悽慘的打擊還歷歷在目。她一直記得,當年那個猶如惡魔的父親,那位高雅的母親突然病倒,年輕的傅薄言看着自己的眼神——狠厲而冰冷。
母親的病是個富貴病,加上常年的精神打擊,使得她整個人變得有些不識人,誰能想到當年的陸氏千金,現在過得這麼慘重。
陸歡顏哀嘆了一聲,常年的嘆氣,皺眉讓她額間出現了紋路,不深卻顯得愁苦。她瀏覽了一圈網上的簡歷,最終還是沒有找到自己合適的。
她索性放下了電腦,從抽屜裡翻出了一包香菸。很便宜,這是陸歡顏實在苦惱的時候,她纔會抽上那麼一根。
家裡有小孩子,一般她都會在廁所解決,不然小人臉上的表情就該變了。
“呵——”想到小孩子責怪的眼神,陸歡顏笑了笑,最終只是聞了一下,再次將它放在了抽屜裡。
也許,今天見到的傅夫人,對自己不是那麼沒有影響。陸歡顏自嘲了感嘆着一聲,用自己的雙手遮住眼睛,一個人在黑暗裡靜靜的思考着。
這樣的陸歡顏,有一種疲倦的慵懶與清冷,像是一朵開在深夜的花,不美,卻清香怡然。
“老街的那幢別墅啊!”歡顏像是想起了什麼,猛地站了起來,從牀底下抽出了一個箱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