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一個看上去絕代無雙的公子哥,其實心裡卻是孤僻又自卑的一個人。
艾米雖然身體被凍的僵硬,還是張張嘴迴應顧遲尉,讓他知道,自己不是一個人在唱獨角戲。
但是她是在是冷的發抖,所以只有張張嘴,卻說不出話來。
顧遲尉傻呵呵的一笑,咧嘴道,“小爺從小就是那種天分差的,要被壓在腳下的人。是楓哥哥,喬宇他們一直幫我,其實我一直那麼弱小……連妹妹都保護不好……”
若不是這種情況,估計顧遲尉是不可能說出這些話的,除非將他灌醉,可是顧遲尉海量,又怎麼可能被灌醉。
或許他只是大腦被凍住了。
平時的他自大,腹黑,又傲嬌,哪裡像現在這般,如同一個可憐蟲。
許久,忽然他不說話了,或許是被凍僵了。
艾米覺得耳邊沒有嘰嘰喳喳的聲音,反而有些不舒服了,又睜開眼睛來。
卻看見血色全無的顧遲尉,他的抱着自己,身體卻比自己還涼。
他正擋着那漏風處,而且把衣服給了她。
他又不是神,怎麼可能能夠撐得住,艾米只覺得心跳一頓,慌張了起來。
眼底掠過一絲心疼,伸出僵硬的手來,撫摸他的臉頰,他的臉很冰涼。
如果不是她知道,還以爲是在摸一個冰雕。
艾米吸吸鼻子,張口叫他,“顧遲尉?……顧遲尉……”一直呼喚着他的名字,可是他卻沒有一點反應。
艾米看了看手錶,已經過去了兩個小時。
顧遲尉究竟是怎麼撐下來的?她伸出手,探測他的鼻息,他的呼吸微弱。
艾米忽然一笑,謝天謝地,他還活着。
她咬着牙,連忙把他蓋在自己身上的那件大衣脫下,憋手蹩腳的給他穿上。
她一拿開那件外套,便覺得渾身都要僵住了,之前的冷原來沒什麼。
她咬着牙,一顆顆的扣子幫他扣好,然後又拍拍顧遲尉的臉,可是他還是沒有什麼反應。
呼吸依舊薄弱,艾米也覺得自己快撐不了多久了。
她可不要死在這個地方,雙手放在口前哈氣,想要手變的暖和一點,卻沒有作用,那熱氣一吹出去就變成冷氣了。
她那雙修長的手,都快生凍瘡了。
她看看已經昏迷的顧遲尉,咬牙,絕對不能繼續這樣下去了,他們兩人肯定會被凍死的!
顧遲尉的呼吸越來越弱,幸好艾米把那件外套給他套上了,否則他現在估計都要死了吧。
艾米強打着精神,不能夠睡下去,她要離開這裡。
外面的風雪經過兩個小時,卻並未變小,還變得愈來愈大。
艾米雙眸微微眯起,轉頭去看看顧遲尉,若是此時她獨自一人離開,還有生機。
若是留在這裡必死無疑。
可是顧遲尉要怎麼辦啊,他是爲了自己纔會被凍傷,此刻她絕對不能不管他。
思來想去,艾米還是咬牙,站起身來,打開木屋的門。
一打開門便一陣強風颳進來,帶着錐心的寒冷,艾米冷的發顫,自己先鑽了出來,又把顧遲尉給死拖拖了出來。
別看顧遲尉挺瘦的,怎麼重的跟頭死豬一樣?
艾米嘆了一口氣,無論如何,她都不能欠顧遲尉的,她能把他帶多遠就多遠。
果然一出來,那密密麻麻的雪花,大風,不斷地擊碎她求生的意志。
她用高領毛衣將整個口部和鼻子蓋住,然後拉過顧遲尉的手,繞住自己的脖子,就這樣,半揹着他走。
他的所有重量都壓在她的身上,讓她一步一步走的艱難,幸好她也不是吃素的,怕冷是怕冷,但是體質還是在的。
帶着顧遲尉每走幾步就要歇歇,在這種這麼冷的環境下,血液循環都不好。
她每走一步都是一種消耗,都是一種考驗。
這路長的很,艾米一直路癡的能力此時也讓她分不清方向,全部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她也不知道走到哪裡,回過頭望了望,小木屋還在那裡。
原來她走的並不遠,她還以爲她已經帶着顧遲尉走了十萬八千里了呢。
她嘆息一聲,“顧遲尉怎麼辦啊?你倒是醒醒啊……這個時候你這個大男人睡着是什麼意思?難道我們真的要死在這個地方嗎?”
無論她怎麼問,顧遲尉都沒有回答,艾米自嘲的一笑,繼續往前,一步一步艱難的走着。
風越來越大,逆風而行,總是感覺吃力非常,何況是在暴風雪下逆風而行。
忽然艾米被拌了一腳,她不小心跌倒,顧遲尉自然也是吃不兜子走,頭就埋進雪裡。
艾米連忙想起來扶起顧遲尉,她甚至是爬過去的,只因爲雪積的太厚,讓她走不好,身上都是雪。
艱難的將他扶起,此時顧遲尉的臉色更差了,艾米拍拍他的臉,“你怎麼還不醒呢?平時你不是很愛逞強的嗎?這個時候你怎麼又……你可別死了……”
艾米搖搖頭,那麼瘦的女孩,半揹着他,一路走了那麼多的路。
還有暴風雪,和嚴寒的考驗。
艾米每走一步都覺得下一刻自己肯定會被凍死的,卻一直堅持到有人煙的地方。
但是艾米肯定這不是比特大叔所居住的地方。
這個雪山上不止是有比特一家,雪山很大,雖然居住的人很少,卻也是有人的。
分局分的很大,所以當時的顧遲尉只能投靠熱心腸的比特一家。
艾米終於熬不住昏倒。
當顧遲尉醒來的時候他正躺在一張大牀上,整個人渾身僵硬的不得了,他看了看四周。
這是哪裡?……
這不是比特大叔的家裡。
他四處張望,然後走下牀來,一陣冷意襲來,他督見邊上有外套,連忙拿來給自己披上。
有些疑惑的慢步走出房間,他現在剛醒來,腦子還很混沌,分不清楚狀況,自己究竟是在哪裡,自己之前在做什麼。
他才發現自己是在二樓,通過欄杆望下去,正有一個婦女在做飯。
很遠就能聞到味道,還有火爐,暖烘烘的。
他看着這個屋子,忽然想起,自己之前是和艾米出去撿柴火了,然後遇上了暴風雪。
暴風雪……
那艾米呢?……
他終於熬不住,連忙出聲問道,“嘿,請問一下女士,這裡是您家嗎?”
那位正在燒飯的婦女聽到聲音一愣,然後轉過身來,擡頭望向顧遲尉。
這個英俊的年輕人正靠着欄杆,望着她,她的心跳一快,然後點點頭。
“是的,先生。這裡是我家,我叫瑪德琳。願主保佑,您和您的夫人倒在我家門口,如果不是我母親及時發現,可能你們現在已經不在了。”
顧遲尉挑眉,原來這個姑娘還很年輕,不過二十出頭的模樣。
正是青春靚麗的年紀,亞麻色的頭髮盤着,讓顧遲尉一開始以爲她是一個婦人。
連忙禮貌的說道,“謝謝姑娘一家的搭救,我想問一下,和我一起的那位女士她現在在哪裡?”
瑪德琳微笑,“她就在你隔壁房間呢,渾身凍僵了,我們找了鎮子上的醫生來救治,說是受了很嚴重的風寒,現在還沒有醒。”
顧遲尉點點頭,“謝謝。”他也只有對漂亮的姑娘纔會有禮貌,見到不漂亮的他就沒精打采。
剛剛那個瑪德琳姑娘,有一雙帶笑的眼睛,淳樸的民風,熱情又大方,格外的漂亮動人。
顧遲尉不禁有些飄飄欲動……
他現在已經渾然忘記自己在被凍的欲仙欲死的時候,說過那些胡話。
只見顧遲尉打開隔壁的門,果然沒有鎖,雖然瑪德琳沒有明說,他也猜得出來。
既然艾米正在那個房間裡,他們爲什麼要鎖起來?
他的房間就沒有鎖門。
艾米所在的這個房間和顧遲尉之前所在的房間相似,沒有什麼大的區別,不大不小。
顧遲尉覺得這一家人在這個鎮子上應該也算是富裕的人家,雖然裡面不鋪張,但是沒有特別的節約,像是裡面的佈局都是整潔有序。
比特大叔一家,則是因爲家中就他們兩個人,有一子一女,但是都在外面,不常回家。
他們的用度都很節約,但是對於顧遲尉和艾米兩人,他們也不會太節省。
只要他們在,餐桌上一定會有一樣肉食,他們吃的很少,卻都給顧遲尉和艾米兩人夾。
顧遲尉看在眼裡,雖然不說,其實是放在心上。
他這個人感恩圖報,常常是大恩不言謝,總是拿出實質的東西來報答。
當初因爲被蕭家父母所救,他便下決心一直留在那裡,後來也成了自己真正的家。
他永遠都不會背叛JK和蕭家。
他也會好好地報答比特大叔一家,等他離開的時候,他會給他們一份驚喜。
顧遲尉挑眉,走進房間,房間內算是比較溫暖的,至少是比外面天寒地凍的好。
他走到艾米的牀邊,她雙眸緊閉着躺在那兒,臉色蒼白,脣部蒼白,沒有血色。
顧遲尉坐下,見她一隻手還露在外面,伸出手來想將她的手放入被子之中。
一觸碰到她的手,顧遲尉的眉頭就忍不住皺起了,她的手竟然如此冰涼。
這室溫也就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