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行團嘛，就是這樣的。
不管中間多麼險象環生問題不斷，時間到了大部分還是能一車拉走。
看得出來，那一刻阿蓮心情有些複雜。
然而變化就是這麼猝不及防，原本就要繃不住的形勢，突然間又風平浪靜。
人員齊整精神飽滿，隨時可以繼續遊覽，就像之前的咖啡館。
“……剛纔去了哪裡？一直沒找到你。”
但真要當什麼都沒發生過，似乎也不是太妥當，氣氛逐漸變得尷尬的過程裡，阿蓮終於開口跟老爺子確認情況，語氣沒有太多情緒。
“我也不太確定，本來只是隨便走走，沒想到一回頭人越來越少，也搞不清楚回去的路了。”
老爺子臉上歉意是如此自然，甚至並沒有爲自身亂跑的行爲找理由。
“想到你之前提醒這裡面有些區域是禁止進入的，就決定儘量不驚動別人，自己想辦法往外轉，花了好大功夫才能找到熟悉的路。”
甚至包括爲什麼全程如此靜悄悄的，解釋得也是有理有據。
“原來是這樣，這地方確實容易迷路。”
而面對這樣的說法，即使是幫助搜尋未果的克拉拉，竟也是點點頭附和一句，表示理解。
看吧，就說自己都不需要有詞兒。
而作爲另一名熱心隊員，付前面帶微笑，也看不出任何不滿。
雖然克拉拉在開口前，明顯先關注了一下這邊的動靜。
作爲一名觀察者，看得出來她不希望這個隊伍這麼快散架，進而希望針對當前情況，有一些溫和的聲音出現。
只可惜作爲一名觀察者的觀察者，對付前來說這些心思盡在掌握，以至於知道完全不需要自己出馬。
“給大家添麻煩了。”
這才意識到竟還讓其他人幫忙尋找，一向很有姿態的老爺子一時更是慚愧，再次表達歉意。
“……這裡有些地方進去了，被發現確實比較麻煩。”
一派其樂融融的氣氛裡，某一刻領隊阿蓮也是終於開口，輕聲認同。
雖然對老爺子因此不發出聲音的選擇不置可否，但這份姿態就已經說明了太多——
明顯這個本就規模不大的業務，她一番考慮之後，還是不想輕易丟掉。
“接下來所有人可以跟緊我？”
……
皇家御苑的後半程，進行得絲滑而愉悅。
彷彿是執念得到釋放，一羣人相比之前甚至更進入狀態，讓阿蓮看着也是十分欣慰。
而等到瞻仰完這最早屬於文蘭一族的奢華府邸，隊伍已經是飢腸轆轆。
情況逐漸迴歸掌握的阿蓮倒是愈發精神，甚至帶衆人享用了一頓頗爲不俗的當地美食後，並沒有安排反人類的下半場，而是把剩下時間交還給隊員們，讓大家隨心意各自老城漫步。
看得出來這樣的安排很受歡迎，原本稍顯疲憊的隊員們一下都有了精神。
包括年紀最大，剛剛迷過路的老爺子。
不僅很快出發，健步如風，甚至一路上還有餘力警惕四周，確保沒人注意。
可惜就跟前面一樣，對他來說有些東西還是超綱了——
所以這位在那邊的收穫，竟是某個地址？
幾乎是不費吹灰之力的跟蹤裡，付前對老爺子的行爲還是有些意外的。後者選的那些書並非什麼禁忌超凡物品，這一點他是知道的。
但原本的設想裡，就算真的只是爲了書裡信息而來，收穫應該也是修行秘法，儀式配方之類。
結果不僅不回酒店好好消化，看這樣子明顯是在找某個地方……
讓人欣慰，真要是配方之類，對自己來說價值反而低了。
果然沒有辜負自己委任的信息篩查一職，一個超凡人員感興趣的地址，無疑可以作爲和這座城市超凡世界的切入點。
雖然看上去，老爺子切入得好像不太容易。
某一刻付前停下腳步，在街邊找個位置坐下，甚至專門買了杯喝的，欣賞着遠處動靜。
……
這片整條街都漆成白色的建築雖然齊整，但無疑屬於藍菲萊的老城區了。
通過剛纔俯瞰時勾勒出的輪廓，付前甚至能確認位於不可侵犯圖案的哪個部分，以至於觀感十分有趣。
不過這種刻意規劃的大手筆，也容易帶來一些不方便的地方。
眼前這條路雖然看上去修繕得還勤快，但明顯承擔了額外的空間犧牲，以至於狹窄且彎曲，交通不是很方便。
當然相對的散散步確實不錯，說不定一不小心曲徑通幽，發現什麼隱秘所在呢——比如這會兒的老爺子。
看得出來，這裡應該就是他尋覓的目的地了。
最終停在了倒數第二棟房子前，老爺子還專門左右看了看，再次確認沒人跟着，這才嘗試敲門。
只可惜的是，身後沒發現動靜同時，裡面卻也不太搭理他。
小心翼翼地等待後，甚至門都沒有打開，僅僅是從後面露出一張臉。
而不過幾句交流後，那張臉就再收了回去。
……
私人俱樂部嗎？那就很合理了。
其實付前從剛纔也在好奇，這地方到底是幹嘛的。
而雖然老爺子閉門羹吃得太快，依舊不妨礙他收集到一些信息。
考慮到能從那種舊書上找到相關信息，這俱樂部似乎應該頗有傳承。
怪不得能有這樣的底氣，把如此有腔調的一位老爺子拒之門外。
當然了，後者對這個結果明顯有些難以接受，以至於短暫地原地愣了一會兒。
最終結果是沒來得及再敲門，就被裡面的人第二次驅趕。
終於是再也受不了這個氣，老爺子悻悻原路返回，並在片刻後注意到了坐在這邊的觀察者。
注重儀態的人通常鏡頭感也強，只稍一思索，很明顯就知道剛纔被驅趕一幕，全都落在眼前人眼裡。
“閒人勿進？他們一直都是這樣的。”
而面對臉色不善，步步靠近的老爺子，付前卻是完全沒有走人的意思，一嘴本地人的語氣傷口撒鹽。
原因也簡單——咱現在就是本地人。
捏個臉換身衣服的事兒而已。
自以爲具有豐富反偵查能力的老爺子，從來不知道何爲降維打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