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偶工坊應該是成功搬遷到新地址了。
對付前來說，還是很容易判斷剛纔最後定格的畫面，並非因爲傳送導致。
那個脆弱又久遠的所在，已經是換了一種形式存在。
甚至是一種可能更貼近它本質的形式，進而具有更穩固的性質。
而所依仗的，是某個代表“自我束縛”這個概念的混亂造物。
不得不說，竟很有幾分禪意。
從工坊就這麼延續到現在來看，魔女對這地方的態度還是很清晰的，無意干涉太多它的命運。
既不帶不穩定因素進去，也沒有刻意採取一些維護措施。
之所以這次有此操作，核心還是說客元素的出現。
只能說命運如多米諾骨牌，疑似亞拉基爾閣下對工坊的侵蝕，反而是推動了它向更穩定態的轉化。
當然隨之而來也會有個問題——一定程度上通過這冊“戒約書”，亞拉基爾閣下成功和戒天使達成了某種聯繫。
不管如何微弱，受到多少限制，但到底是有了概念上的另一條侵入渠道。
“這樣比較方便。”
魔女這次並沒有急着離開，目光從腳下潭水收回，看了付前一眼。
“我也覺得這樣比較方便。”
有些突兀的一句，付前卻是完全理解。
如此明顯的隱患，魔女在處理之前又怎麼會想不到。
但就像她說的，這樣便利性就高了很多。
戒約書可是直接在她手，不管噩夢迴廊裡的囚徒們有什麼計劃，目前已知的唯一渠道，堪稱時刻處於監控之下。
很明顯做這樣的事情前，魔女已經是有了承擔這樁麻煩的覺悟。
然而現在問題又來了，到底是什麼麻煩呢？
譁。
魔女果然雷厲風行，不僅沒有急着離開裡萊爾汀，下一刻直接把戒約書打開，跟騎士共閱。
甚至一眼望去跟之前猜測十分接近，原本流紋間勾勒出的空位，已經被悉數填滿。
唯一的問題，填補空位的內容，也是相似的抽象圖案。
……
所以還得先來個破譯工作？
記得上次做這個還是剛入職的時候。
一番努力下到底是有了收穫，只是看上去具體得到了什麼，似乎還要稍做表徵的樣子。
不算特別順利，但到底只是個小插曲，付前對魔女還是很有信心的。
雖然看上去，似乎該換個場地的樣子。
付前轉頭看了眼旁邊的三個人。
沒錯，墮星三巨頭仍在，並且再次被鎖在時間裡。
而從他們三人的神態看，這場激烈的爭執，到底沒有走向更慘烈的結果。
即使是其中最積極的女巨頭，這會兒表情看上去也沉寂了不少。
心有不甘，卻終被恐懼震懾的樣子。
至於弗蘭基和霞，臉色都是肉眼可見的灰敗，似乎心情很有幾分壓抑。
魔女解釋過眼前的這種處理方式，並非什麼真正的時空權柄，只是利用對噩夢的掌控強行凍結而已。
不管範圍還是持續時間都是有限的。
而這也是爲什麼認爲可以換個地方。就算聽聞了霞的故事，並進行了激烈的頭腦風暴後，以三巨頭現在的心情，面對驟然出現在聖地的暗月教宗和聖殿騎士，未必還能有多少敵意和防備。
但破譯工作從來都需要個安靜環境，噩夢凍結的時間一到，不管是憤怒地衝上來動手，還是哭喊着衝上來求助，似乎都有些喧囂？
“奇怪。”
魔女卻是完全不在意這一點的樣子，目光始終鎖定在書頁上，下一刻少有地表現出了驚訝。
……
哦？
付前自然不會認爲魔女反應慢半拍，直到這會兒才意識到還有後續工作。
相反後者的反應，讓他瞬間意識到當前情況的另一種解讀。
“可能是靈感的原因，按理說你跟這本書的聯繫並不弱於我。”
果然下一刻魔女就看過來，解釋一句。
還真是這樣。
“你可以直接感知它裡面的內容？”
那一刻付前心中感嘆。
沒錯，魔女驚訝的原因並不是厭惡破譯工作，而是裡面的內容。
剛纔這本書成冊的過程，有自己和她的共同參與。
聽這個說法，如果不是自己靈感出了問題，將也可以直接讀書。
當然由此引發了一個嚴肅問題，那就是裡面到底有什麼內容，讓魔女都覺得吃驚？
“可以。”
果然下一刻魔女點點頭，確認了人和人是不同的。
“確實跟前面猜的一樣，是一個簡單的故事，講給幼兒聽的那種，角色也是我們看到的那些。
“然後一方面沒有我們看到的那些形象那麼扭曲，另一方面也確實出現了我們想找的東西，有一個我之前不知道的角色，也在故事裡面現身了。”
手撫書頁，魔女皺眉同時，目光看向了遠處。
很明顯不僅看得懂，還無需翻頁就能閱讀，跟某機械飛昇者形成鮮明對比。
“甚至看上去，在這個故事裡他還是一個重要人物，少了他都不完整了。
“而除了形象跟剛纔看到的人頭蟲身一致，甚至稱呼也是說客。”
而魔女繼續提供的信息，聽上去就有些一致得驚人了。
所以就算在“故鄉”，說客終究還是沒能恢復本來面目嗎？
來自神明的侵蝕，果然不是說說的。
那一刻付前心中不免爲老友感慨，但也算不上太吃驚。
但凡沒那麼天真就很容易想到，這種一致性大概率不是代表說客的堅強——
原本就長這樣，受困噩夢迴廊這麼多年，依舊保持住了自我之類。
恰恰相反，代表的正是前面和魔女聊過的情況，疑似亞拉基爾祂們的跨維度污染。
故事裡的某個人物，已經是化爲了祂們賦予的模樣。
“沒有其他名字？”
感慨間付前繼續確認。
描述的情況固然特別，但在他看來，依舊不至於讓魔女有這種反應。
“沒有其他名字了，包括亞拉基爾，不過關於說客的描述裡，有很特別的一句——”
魔女搖了搖頭。
“醜陋的他走啊走，終於離開彼岸回到了家鄉……然而有一天醒來，突然發現竟然還是身處彼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