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太姥不一般

此時洗浴室的門開了,太姥走了出來。

穆妍驚訝的睜大了雙眼。沐浴在陽光下的太姥,身着玄色傳統服飾,其領口袖口繡着古樸雅緻的描紅鉤邊,有種祥和且威嚴的肅穆感。

穆妍心裡終於確定了一點:“自家太姥不一般!”

在穆妍發呆時,阿藍已默默的敞開了院門,村民們陸續走了進來。

其中幾位老者同樣身着身着玄色傳統服飾,另幾位着相似的月白色傳統服飾。

不同的是玄色的衣領和衣袖邊是硃砂色描邊,衣襬和褲邊繡了祥雲和仙鶴。而月白色的衣領和衣袖邊是蒼青色描邊,衣襬和褲邊繡了纏繞花紋和白鹿。

太姥跟衆人招呼了一下,就與一位着月白色衣的奶奶帶頭進入堂屋。着玄色的老者們跟在太姥身後,着月白色的老者們跟在月白衣奶奶身後。一起走進了堂屋。

當穆妍步入堂屋時,只見堂屋東側的牆板像屏風一般摺疊起來,往兩側推開了。穆妍好奇的探頭往裡看,隨着牆板被推開,一座神龕赫然供奉在東屋最裡面。

兩列神情肅穆的玄色衣和月白色衣的老者們,理了理衣物後,有序步入東屋,太姥跟月白衣奶奶上前引了香,領着兩列隊伍面向神龕敬拜。

堂屋內人雖多,但大家都安靜有序,默默的站在堂屋中一起低頭敬拜。

敬拜儀式結束後,太姥和月白衣奶奶引着香出了門。玄色衣和月白色衣的老者們在後面有序的魚貫而出。

穆妍仔細地數了下,算上太姥共有十八位,每列正好九位。

堂屋原本擁擠的人羣立刻給十八位老者讓出一條道,然後陸續跟上隊伍。

隊伍安靜的走出了村子,沿着小河朝着巫明山的方向一路向北。

紅日當空,遠處蒼翠的巫明山羣山重重、綿延綿亙。沿着蜿蜒的鄉村小路一直走到山腳下,那裡豁然有條古舊的石階,曲曲折折的通往峻峭高聳,氣勢雄偉的青山之中。

擡步跨上石階,隨着不斷攀登,眼前的小樹漸漸變成了大樹,樹冠越來越密,遮掉了大半的天空。

暑氣漸漸消褪,森林間特有的溼潤清爽撲面而來,耳邊除了偶兒幾聲蟲鳴鳥叫,便只有大家窸窸窣窣的行路聲。

一開始隊伍還沿着起起伏伏的石階往上爬,忽然在半山腰處,離開了石階,穿入了密林深處。

密林中無路,地勢又陡峭,大家默默的排成一隊,沿着山壁往側上方,手腳並用的慢慢攀爬前行,即便上了歲數的老者們也一言不發的向前!

在陡峭崎嶇的山壁間不斷艱難前行,穆妍的體力迅速消耗,呼吸越來越粗,汗如雨下,手腳發軟。但她不願掉隊,依舊咬緊牙堅持着。

行了許久樹木越發繁茂,天空好像都漸漸消失了。長長的隊伍在黑褐色的陡峭山壁之間,扶着冷硬的山石越行越慢,慢慢停了下來。

穆妍剛想鬆口氣,想到了什麼,又把卸下的氣提了上來。小心的扶着山壁,墊起腳朝前探去,人影綽綽間好像看到太姥伸手在山壁上摸索什麼,接着響起了一聲長長的悶響。

隊伍便又慢慢向前蠕動起來。穆妍繼續隨着隊伍往前攀爬,沒一會兒卻發現前面的人好似越來越少了,爬過去才發現,豁然有個渾然天成的山洞。

等穆妍慢慢穩住身形準備跨入山洞時,餘光掃到右側山壁上有一塊略微發烏的古制圓形銀牌,比手掌略小,面上的雕花盡有些許眼熟。

正在細想,山洞內的小藍回頭輕輕拉了一下穆妍。穆妍才反應過來,連忙跨入山洞。

出乎意料的是山洞內並無想象中的異味,只有略微潮溼的土味。剛踏進去視覺還未適應,被小藍拉着往前踉蹌的走了好幾步,才慢慢適應黝黑的環境。

不知道是否錯覺,穆妍好像看到遠處似有一絲微光。摸着石壁慢慢前行,那絲微光越來越大形成一個光圈,終於走到近前一步跨入光圈中,視線豁然開朗,驚奇的發現眼前是一片開闊平整的石洞。

整個石洞呈規則的圓形,面積大約有五、六百方,其洞頂各有兩個巴掌大的光孔,兩束陽光穿行而入。

沿石壁一週是淡青的長堎型晶石,有一米多高,洞頂兩道直射而入的光束在空中交叉後,灑在淡青晶石上。

晶石通透清透,將兩道光束不斷反射折射,整個石洞呈現出淡淡的月白色光暈,柔和舒適,有種安寧和煦之感。

在石洞的正前方,石壁上赫然坐立着兩座石像。在歲月的侵蝕下雖略顯陳舊,但被打掃的乾淨整潔。

兩座石像爲一男一女:男性石像肅穆威嚴,女性石像面目祥和。

石像下面是一條長形石供桌,供着香爐及貢品。石像上方的檐壁上,寫着四個字,文字是繁複的古字,穆妍雖不認識,但覺得其中一個像“巫”字。

大家步入了石洞後,圍成了半圓。太姥跟月白衣奶奶走到供桌前,重新上了香,換了貢品。接着帶領十八位老者面向石像敬拜。其他村民依舊安靜的站在後面,低頭敬拜。

神秘的儀式才真正的開始了:十六位老者圍成一個圓,一半玄色,一半月白。

太姥站在月白半圓的一角,月白衣奶奶在玄色半圓,與太姥對立而站。穆妍心中詫然:太極圓!

太極圈內吟唱起古韻悠揚的祝歌,隨着吟唱,太極圈緩慢的轉動起來。老者們踏着悠然緩慢的步伐移動着,外婆與月白衣奶奶也保持着同樣的步伐,隨着太極圈的緩慢轉動而移動着。外圈的村民們也跟着吟唱起這古老的祝歌。

看着太極圈內繁複卻悠然緩慢的舞步,聽着耳邊悠揚古樸的吟唱,第一次經歷這種場面的穆妍內心非常震撼。

震撼過後心思反而越發沉靜,彷彿生出些玄之又玄的虔誠嚮往心境,周圍的光線更加柔和親切,似乎有一股輕柔的力量注入身體,整個人都好像輕盈了許多。

慢慢地太極圈停了下來,祝歌也接近了尾聲,穆妍才從那種玄之又玄的極靜心境中回過了神。

穆妍朝着太姥望去,她的眉頭依舊緊皺着,低頭沉思,復又擡頭朝穆妍望了一眼,又微微的搖了搖頭。

有些村民看到太姥的神情,也跟着轉頭看了看穆妍。穆妍內心忽然一緊,有種莫名的緊迫感。

最後大家又一起朝着石像敬拜後,儀式纔算正式結束。

隊伍有序的從黑褐色的陡峭山壁之間慢慢爬回了石階,沿着石階下山回了村。

讓穆妍感到驚奇的是,上山時她的體力幾乎透支,但是下山的路卻走的特別順暢,身輕如燕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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