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處,薇薇的小公寓中,維恩躺在牀上,臉色蒼白的幾乎沒有血色。手臂上仍然插着輸液管。一雙如夜般漆黑的瞳眸卻一眨一眨的,充滿生機。
“維恩,告訴媽媽,還有哪裡痛?”愷璇把維恩的小手捂在手心,眼淚滴滴答答的落個不停。懶
“媽,我很好。你別擔心。”維恩側頭,安慰的對她笑笑。
私人醫生爲維恩拔掉了輸完液的針頭,又測了體溫和血壓,一切正常。“放心吧,已經沒事兒了。這幾天要好好的休息,小孩子,磕磕碰碰的沒關係。好的也快。”
“維恩,我先走了,明天再來看你。”醫生低頭,對着維恩笑了笑。
“恩,醫生叔叔再見。”寶寶也笑。
“白醫生,我送你出去吧。”薇薇拿起薄外套,與醫生一起向外走去。
愷璇細心的爲寶寶蓋好了被子,在他額頭吻了一下。“維恩,早點兒睡,等明天好了,媽媽帶你去買你喜歡的巧克力蛋糕。”‘
“你不是說巧克力蛋糕吃多了,會得蛀牙嗎?”寶寶一句話,差點兒沒把她噎死。這是個鬼靈精。
“小鬼頭,睡覺。”她啪的一聲關掉了牀頭燈。剛想起身,手卻被寶寶拉住。
“媽媽,陪我睡。”寶寶可憐兮兮的懇求。
愷璇低笑,不知道是誰說自己長大了,要自己睡的。“好吧。”愷璇翻身擠上他的小牀,將寶寶抱在了懷裡。蟲
寶寶窩在她懷裡,將頭埋在愷璇胸口。“媽,我不是自己從滑梯上摔下來的,是王小明推我。他說我是沒有爸爸要的野孩子,沒資格得三朵小紅花。”
愷璇嘆氣,這麼小的孩子,就已經學會嫉妒,鄙視和嘲諷。
“誰說我們維恩沒有爸爸的,他只是,不在家。”愷璇心疼的摸着兒子的頭,眸中的淚,順着眼角,一顆顆落在枕頭上,溼了一片。
爸爸不在家,可是,他什麼時候回來呢。維恩的小嘴巴翹得好高。“媽媽,那你可不可以告訴爸爸,讓他早點兒回來。”
“恩。”愷璇悶悶的點頭,強迫自己不哽咽出聲。
“媽,明天早上記得叫醒我,李老師要帶我去參加畫展。”維恩小聲嘀咕了句。
這孩子,都病成這樣了,還怎麼去看畫展啊。“明天媽媽替你給李老打電話,維恩病了,需要好好休息。”
“那怎麼行呢,我已經答應他了,維恩是男子漢,不可以說話不算數的。”維恩一本正經的回答。
“好好,那明天媽媽陪你去,睡吧。”她又吻了吻兒子額頭。
維恩窩在母親懷裡,很快的進入了夢想。他甚至夢到了爸爸。
愷璇說的陪他一起去,就是帶着黑色的墨鏡,遠遠的看着他。維恩雖然有幾分失落,但還是很懂事的去體諒母親的處境。反倒是李老,不停的數落愷璇的不稱職。
“維恩,我們進去,不用理她。”李老拉着維恩的小手,看他扭着小腦袋不住向後張望的模樣,真是讓人心疼。
“今天的畫展,都是知名畫家的作品展出,你一定會喜歡的。”
“恩。”維恩悶悶的點頭,又不受控制的回頭看了眼愷璇的方向,她也走了進來,站在距離他們三米不到的地方,對着他笑。
都是書畫大家的作品,每一幅都可以稱得上價值連城,精中之精。維恩一直跟在李老身邊,看的很認真,對每一幅畫都細細的品讀。
“維恩,覺得哪副最好。”李老笑嘻嘻的文。
“都好。”這是實話,每一幅畫的都比維恩小朋友好。
倒是不得罪人,李老慈愛的拍拍他的頭。“那最喜歡哪一幅畫?”
維恩擡起胳膊,不假思索的指向了對面牆壁上的那副‘向日葵盛放在夏天’。畫片中是大片的向日葵田野,金燦燦的葵,迎着朝陽盛放。
李老扯起脣角,看着他的目光又多了幾分讚揚。眼光倒是不錯,那副確實是整個畫展中最突出的一個。聽說作者是近幾年剛剛出名的青年畫家。
“爲什麼喜歡這幅?”
維恩蹙了蹙漂亮的眉心,略微思索。“畫面的顏色,像閃爍着的熊熊的火焰。豔麗,華美的同時又不失優雅、細膩。總覺得它很激動人心,看着它就好像要融入到作者的感情中去。總之,這些向日葵好像不僅僅是植物,而是帶有原始衝動和熱情的生命體。”
維恩說着,李老贊同的頻頻點頭。
“還有,向日葵是媽媽的生命花。”
維恩轉頭看向愷璇的方向,稚嫩的笑,一雙修長的丹鳳眼,眯成了一條線。愷璇距離他們有些遠,聽不太清他們在說什麼,臉上帶着些茫然。
“喲,評價的還挺專業的嗎。”身後響起一道突兀的聲音,李老回頭,看到藍家老爺子與藍正毅正站在他們身後的不遠處。
“藍首長。”李老熱絡的上去打招呼,他當過幾年兵,藍老爺子是他的老首長,老上級了。
“小李啊,就知道在這兒準能碰見你。”藍老爺子笑,臉上蒼老的皺紋聚在一處。低頭,看到身高還不到自己腰眼的維恩。“這是誰家的孩子,長得可夠俊俏的。”
“我剛收的入室弟子。”李老拉過維恩,“維恩,和爺爺打招呼。”
“藍老爺爺好。”維恩十分紳士的對着藍老爺子和藍正毅的方向點了點頭。
“哎,可真乖。”藍老爺子將柺杖交給一旁的兒子,自己竟然墩身將維恩抱了起來。寶寶軟軟的,身上還帶着淡淡的奶香味,別提多招人喜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