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看見那幫貴族的神情，嘴巴長的能吞下一顆龍蛋——”
弗朗科伊斯口若懸河的敘述報復過程。
他也沒看到，但完全可以想象，花了那麼多錢只買到一堆廢墟的貴族臉色有多難看，就算沒和吃了地精的屎一樣也差不多了。
弗朗科伊斯干的很爽，彷彿化身主角懲戒那些該死的反派，他還希望以後再有這種事還來找他。
安南轟走弗朗科伊斯，關一條商業街就夠我心疼了，你還多來點。
本來關閉商業街不在安南和奧爾梅多原本的計劃之內，奈何風車大公貪得無厭，你退一步他進兩步，要是讓步太多，別的商業街必然不安分，只能殺雞儆猴了。
第二天，新一期《自由之聲》發售。剛吃了大虧的風車大公看着報紙上嚴厲訓斥公國撕毀契約的指責，氣得吐血。
要是佔了便宜就算了，但眼瞅剛買的商鋪變成一堆廢墟，寧願毀了也不留給他們，風車大公恨得牙癢癢。
和奧爾帝國的第一次交鋒，自由城吃了小虧——畢竟對於安南來說，不賺錢就是虧。
但從時局上分析就不是這麼一回事了。
就像一個見習法師和惡龍交戰一場，擦破了點皮。
他是輸了，但也贏了。
“惡龍”奧爾帝國表面上也沒損失……但真的沒有嗎？
風車公國是它的小弟，當小弟聽老大的話去挑事被打，打的本質上是老大的臉。
至於小弟怎麼樣……反而沒人關心。
當狗就是這樣。遇事衝最前面，挨最狠的打，贏了只能喝湯，輸了就被做湯，主人活不下去也是第一個被殺的。
安南他們也是抱着這個打算。
得罪不了奧爾帝國，還得罪不了你？
以奧爾帝國小心眼程度，估計不會就此罷手。整個自由城都在安靜等待奧爾帝國第二次出手。
但這樣太被動了，“我們讓英靈出聲怎麼樣？”安南提議道。
“不太行，會聽從英靈的都是純粹信衆，但越接近勢力核心，越只在乎自身利益。”
擔憂無用，安南便給自己找些事做：魔藥工坊有條不紊的推進，他從儲金所預支一部分存款出來，購買三個中型奧術能核。
說起來，和奧爾帝國的摩擦居然沒讓客戶不安的將錢取走——畢竟誰都知道自由城被財富教會包養了，有的是錢。還有的地方乾脆宣稱儲金所背後的勢力其實是財富教會。
安南·裡維斯創辦儲金所。
安南·裡維斯是財富教會聖子。
所以：財富教會創辦儲金所，這不是合情合理？
安南也不去闢謠，樂意讓財富教會背書。對我有害我就撇清關係，對我有利我就默不作聲。
不過三顆奧術能核砸下去，除了讓安南看見商人的後槽牙，就只讓自由城只向外擴張不到三百米。
範圍增長緩慢，倒是面積增加較之前沒有變化，甚至還多出一些。
“合作愉快。”
“愉快。”
安南滿臉“不愉快”，感覺在爲威爾海姆商人打工——自己辛辛苦苦賺錢，得罪這個招惹那個，結果錢都讓商人賺去了……掌握核心科技就了不起啊！
安南滿腦子都是製造自由城自己的奧術能核，只是以現今水準……讓他們製造奧術能核跟讓馬丁製造奧術能核沒有區別。
零乘以任何數都是零。
但那句話怎麼說來着？做出改變，今天是最好的時間，其次是明天。
安南之前來不及攀科技是因爲自由城一窮二白，需要想辦法搞錢。
現在步入正軌，還有財富教會冤……願意資助，就是最好的機會。
想到這裡，安南覺得“圓夢基金”還是太慢了，親自頒佈一條命令：要求法師塔、懲戒軍團的施法者每人提出一項想法，幕僚彼得森彙總後送到大……送到自己辦公室。
然後又是一紙政令送去工業區，要求所有工廠維持生產的前提下進行擴建，反正崽賣爺田不心疼，土地也夠用，可惜產出的商品成本要他們自己承擔——因爲都免費送去迪蒙王國了。
奧爾梅多對安南執念般的援助不理解……或者說理解一半。
商品免費的原因是爲了幫助迪蒙王國撐下去，換取自由城沒有的各種資源，但雙方並不平衡——自由城送去的商品遠高於收回來的礦物。
即便如此，安南仍打算擴大輸送規模。
“事物的發展是有規律的，即使是巨龍，它在剛破殼而出時也要踉蹌幾步，學習爬行，龍語，滑翔……工廠的運行本身就是這個流程，彌補不足，逐漸優化，更新換代……”
安南停了幾秒，邊想邊說道：
“我們總不能商品滯銷就停工，商品暢銷就擴充，熟練工人不會從地裡長出來，就像商品不會從商店的貨架上長出來一樣。”
“自由城就像個水池，與其任由水池溢出來或關掉水管，爲什麼不注入第二個水池呢？”
安南不想在對迪蒙王國的援助裡摻雜太多利益，但坐在這個位置，很多事是沒法避免的。
你說你心思純淨，誰相信？而在這種環境耳融目染多了，你在思考時也會帶上陰暗的想法。
就好像安南還是普通人時，面對突如其來的女性善意想的是她人真好。而在成長爲看過術士手札的術士後，想的卻是她看上我了？
奧爾梅多想不到這點不是她不夠聰明，而是這個時代的侷限性。
被安南戳破這層輕紗，很多事奧爾梅多一想就明白了。
工業區擴建再無阻礙，一時間，自由城接連開工數項大型工程。除了伊利·碎石，每個人都充滿希冀。
……
威爾海姆北部，休彌婭花園。
準備返回精靈王庭的伊莉絲·微風行走在街頭。
斑駁的青磚，殘破的大理石柱，攀爬其上的藤蔓和臺階上的青苔，共同鑄造宛如失落遺蹟般的古老城邦。
精靈基本都不喜歡人類城市，但休彌婭花園這樣的城邦倒是感覺不錯……
準備細細感受這座城邦的歷史之時，細微的響動讓這位精靈遊俠擡頭，看着一份裁剪的只剩一塊的《自由之聲》報紙飄落，準確地落在她伸出的手上。
“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