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病歷裡寫您有腹股溝疝？”吉翔“終於”想起自己是醫生，問了一句和醫療相關的話題。
但白處長表示很無奈。
雖然腹股溝疝是醫學範疇，但和患者內痔術後出血根本沒有什麼關係。
“害，別提了。我那是運動疝，打籃球的好多人有這毛病，說是核心肌羣有問題。我年輕的時候還琢磨手術，但一是怕疼，二是忙着工作，所以就給忘了。”
吉翔和患者順着腹股溝疝開始聊，吉翔甚至還針對疝氣做了查體。
要是換個人，白處長上去一腳踹在他屁股上，讓他滾蛋。
會診的目的是解決患者內痔術後出血，不是運動後的腹股溝疝！
顧名思義，運動後腹股溝疝是指劇烈運動纔會發生的一種疾病，而且基本可以還納，用疝氣帶勒住也行，是一種無所謂的疾病。
吉翔……
真是離題萬里。
這診斷，
天馬行空。
看着正在查體，跟患者解釋腹股溝疝的吉翔，白處長也是這麼想的。
尤其是那些罕見病的鑑別診斷，當真見功底，林九則的技術水平沒得說。
“八成。”吉翔給出合理的答案。
白處長隱約有些異樣的感覺。
“林教授，您怎麼看？”白處長目視前方，根本不看林九則。
“查體後發現患者下腹部的靜脈略有一點怒張，包括患者的頸靜脈也有輕微怒張。當然，這些都是我的猜測，還是先做檢查吧。”
“還行。”
“白處長，您好。”林九則手裡拿着本子，一臉人畜無害的表情和白處長打招呼。
“貴院真是對人才很看重。”林九則說了一句沒頭沒腦的話。
“我考慮患者是慢性布加綜合徵，想看看在膈面頂部、第二肝門處探測肝靜脈及下腔靜脈阻塞的部位和長度以確定是否隔膜型。”
白處長和林九則都愣了一下。
慢性布加綜合徵的患者大多會表現出惡液質狀態，或者蜘蛛人狀態。
“不錯，手術應該很簡單吧。”
白處長對林九則的判斷是——業務水平要比附二院的主任們強一些，哪怕痔瘡不是他本身的專業。
“大家忽略了少量腹腔積液，因爲量少，忽略也是正常的，但我不這麼看。”吉翔道，“再加上患者有腹股溝疝，內痔手術後不斷出血的臨牀症狀，所以我的初步診斷是布加綜合徵。”
“！！！”
“B超做過了，結果你沒看見麼？”白處長提醒後馬上意識到自己好像會錯了意，“小吉，你想看什麼位置？”
“不知道，我從事的專業和這類疾病不相干。”
“小吉，你估計診斷正確率有多高？”白處長問道。
“我去說說我的意見，放心，很快就能好。”吉翔和患者四手相握，惜惜道別。
“很簡單，血管科做也行，介入科做也行，看誰做過。類似的情況很少見，慢性布加綜合徵+肝功能正常，很難診斷。”吉翔道。
白處長點點頭，他轉身和吉翔去辦公室。
但他依舊沒說什麼，也不看林九則，就當他不存在。
他猜想吉翔已經有了明確診斷，但卻沒說明白，難道是讓林九則自己跳出來然後當頭一棒子？
“吉翔醫生的問診很奇怪，白處長您不覺得麼？”林九則忽然開口說話。
五六分鐘的時間，他們都沒注意到竟然還有個人站在這。
吉翔一句話，把所有的事兒都串聯起來，形成了完美閉環。
“白處長，患者的腹股溝疝很古怪。”吉翔出門後第一句話說道。
白處長聽出了些許挑釁的味道。
白處長沒說什麼，術業有專攻，林九則看不懂也正常。
“很古怪，我暫時沒什麼看法。”林九則無可奈何的說道，“吉翔醫生估計也沒看法。”
他說話的時候把患者家屬嚇了一跳。
這病分爲急性、亞急性、慢性。
林九則沒有跟着一起走，而是站在病房裡在筆記本上寫着什麼，寫着寫着，他還擡頭看患者。
再加上一些很罕見的疾病。
“！！！”
吉翔在做無用功，白處長也沒打擾他，而是耐心的站在門口看着。
剛剛林九則在本子上寫的東西白處長讀懂了一半，大約和辦公室裡各位主任的猜測差不多，只是林九則還寫了治療，比較詳盡。
轉身的一瞬間，白處長有些暈，他旋即客服了身體上的不適回頭看去。
“麻省總醫院類似的患者多不多。”
只要不看他，暈乎乎的感覺就輕很多，白處長迅速找到對付林九則的辦法。
但還有極少部分患者並沒有特殊的體表特徵提示，除了有少量腹腔積液外，會有疝氣、痔核出現。
協和那面的關係他一般情況下不想用，畢竟天南海北，維繫關係麻煩的很。
白處長看不透吉翔，也不知道自己的猜測是真是假，吉翔隨即說道，“我建議做個B超。”
白處長證實了心裡的猜測，回頭一邊和吉翔聊天一邊糾正自己對眼的動作。
但林九則也是人精，根本不說話，就跟真的消失了似的。
“小吉，你怎麼看出來的？”白處長皺眉問道。
又幾分鐘後，吉翔和患者笑呵呵的告別，時間雖然短，但兩人看上去關係相當好，就差當場斬雞頭、燒黃紙拜把子。
布加綜合徵由各種原因所致肝靜脈和其開口以上段下腔靜脈阻塞性病變引起的常伴有下腔靜脈高壓爲特點的一種肝後門脈高壓症。
看樣子只能找協和會診了，白處長有些頭疼。
兩人都聰明透頂，而且還是醫療的頂級人物，吉翔說了自己的診斷後無論是白處長還是林九則幾乎同時頓悟。
出了病房，白處長看向吉翔，一切儘早不言中。
白處長微微一笑，側頭看吉翔。
對比而言，吉翔面目和善，而林九則卻像是魔鬼。
“我不是那個意思。”吉翔從白處長的目光裡看出他想說什麼，連忙解釋道。
“哈哈哈，沒事，我知道你是想替各位主任說點好話。”白處長道，“找B超會診。對了小吉，你省自科的工作有什麼困難，直接給我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