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府。
周懷安之前來過此地,前世更是見識過不少高檔場所,依舊被其中的富麗堂皇所吸引。
更何況是其他執金吾,初到徐府,簡直是劉姥姥到了大觀園,感覺大傢伙就是一羣土鱉。
“曾銀衛,此次我等給你們打下手。”
朱彪冷笑着看向曾紀常,曹公知道二人不合,朱彪因爲大哥朱能關係,時刻都能壓曾紀常一頭。
這一次淪爲打下手的角色,可見曹吾鳴是有意爲曾紀常出氣。
“吃肉的時候,別忘了讓兄弟們喝口湯!”
抄家歷來是最賺錢的行當,但曾紀常卻相當不齒,更不願意中飽私囊。
“本官會如實稟報朝廷。”
曾紀常語氣平淡,隨後便帶人開始行動。
“蛋大,跟大哥講講抄家的規矩。”
周懷安不求甚解,如今有什麼常識性問題,儘管問自己的兩個小弟。
“誰是蛋大?”
楚中天再次聲明:“我叫楚中天!不是林蛋大!”
一旁的李林峰笑道:“有時候啊,人跟自己的名字,總是相駁!”
周懷安露出恍然大悟的樣子,楚中天老臉一紅,趕緊轉移話題。
“哼,你們兩個都沒抄家過,今天哥們就免費給你們開課!”
“拿這徐府爲例,一成上交朝廷!”
此言一出,周懷安當場懵逼。
“給朝廷才一成?皇帝老兒是腦殘不成?”
楚中天嚇了一跳,趕緊捂住周懷安的嘴,一旁的其他執金吾則納悶不已。
“周長卿說誰是腦殘?”
“誰知道了,如今人家是曹公身邊的紅人!”
“呵呵,這廝總愛胡言亂語!”
楚中天輕舒一口氣,剛纔被嚇了個半死。
“我的祖宗!你剛纔那話要是被別人聽到,可是誅九族的罪過!”
“不客氣,我沒你這個不成器的後代!”
周懷安寬慰道:“爲何纔給朝廷一成?”
楚中天無奈解釋道:“你聽我說完啊!一成給朝廷,一成給其餘在場的同僚!剩下的,就是咱們這隊人馬分了!”
臥槽……
周懷安有些不可相信,徐府當真是富可敵國,哪怕拆下兩塊門板帶回去,都夠大橘好幾天的伙食費了。
“咳咳,咱們這麼做,陛下不會追究麼?”
“切!抄家是陛下隱晦對咱們的獎勵!當年有人抄家1200萬銀子,最後只給了朝廷100萬兩!”
周懷安只能感慨,文景帝這廝相當聰明。
黨爭到最後,大臣們打得狗腦子崩裂,得到抄家的機會,誰不賺個盆滿鉢盈?
這是在變相鼓勵黨爭,誰都有可能成爲下一個徐青。
誰也都有可能成爲下一個抄家徐青的人。
“咱們頭兒,向來看不上此事!”
李林峰悶聲道:“以往我們跟着去抄家,只能小貪幾十兩,超過百兩,頭兒都會讓我們放回去。”
周懷安感慨,難怪整個執金吾都看曾紀常不對勁。
人家都一個個貪的飛起,就你清高,既然不能和光同塵,那就孤立在外吧。
周懷安無奈一笑,“那這次怎麼辦?總不能全上交朝廷吧?”
徐青的家產,上交朝廷給文景帝修禪,還特娘不如弟兄們分了呢!
周懷安是這麼想的,可惜他沒有處置的權力。
“你問曾哥不就行了?他已經過來了。”
三人作爲曾紀常的愛將,向來瞭解上司的脾氣秉性。
曾哥直言道:“現在就咱們四個人,我說一下對這些髒物的處置。”
“你們一人三千兩!我這隊人馬,能混到今天,都是長卿的功勞!中天和林峰跟我多年,就沒享過福!”
曾哥,你把他兩說的跟小媳婦一樣……
周懷安心中吐槽,不過三千兩跟徐青的鉅額家產相比,只是毛毛雨而已。
“其餘的髒物,一成上報朝廷,一成給朱彪和其他弟兄!剩下的我打算交給曹公!”
曾紀常的聲音越發地低沉:“這些金銀財帛,交個陛下修長,還是給曹公更爲穩妥!”
國庫本就空虛,大夏又要面對四方豪強,沒有軍費,如何能維持軍隊的戰鬥力?
可見與其他鼠目寸光,只認錢的執金吾相比,曾紀常有自己的眼光。
“我沒意見。”
周懷安率先表態,以後還要繼續在曹吾鳴麾下混日子。
何況娶了曹沁,這些銀兩都是他們小兩口的!
糟糕,還有大舅哥曹英,不行,以後要幫曹沁爭取嫁妝!
楚中天直言道:“我也沒有!”
李林峰:“一樣。”
曾紀常嘆氣道:“跟着我這個頭兒,苦了你們三人了!”
周懷安笑着拍了拍曾哥的肩膀,“跟着你,是我們三個的福分!”
楚中天點頭道:“其餘銀衛向手下人收取孝敬錢,頭兒你可從來沒跟我們收過。”
李林峰皺眉道:“你們兩個把話都說了,讓我顯得很多餘!”
曾紀常老臉一紅,笑罵道:“你們三個哪裡有錢!趕緊去幹活!”
四人打鬧之際,突然聽到女眷處傳來一聲怒罵。
“小賤人!馬上就要去教坊司的爛貨,早晚要服侍男人,竟然敢拒絕我們朱銀衛!”
“你爹已經不是尚書了!你也不是什麼徐家大小姐,不想受皮肉之苦,就服侍好我們朱銀衛!”
“頭兒,我按住她,您直接來!”
聽到女眷們的哭泣聲,以及朱彪一隊人馬的謾罵,周懷安等人直接闖入後院。
“朱銀衛,你們這是在做什麼!”
曾紀常面對外人,始終冷着臉,與他的頂頭上司龐雲一個樣。
朱彪挺了挺肥碩的肚皮,冷笑道:“曾銀衛,兄弟我就是想提前玩玩教坊司的女人!莫非你想先來?那兄弟肯定讓路!”
朱彪一夥人,已經發出陣陣淫笑聲。
徐青的女眷們,不停哭泣,被按在地上的少女,更是俏臉煞白,明顯被這些執金吾嚇傻了。
“她們現在是戴罪之身,還沒有充入教坊司。”
曾紀常直視朱彪,“我還有話要問她們!”
徐青的夫人,一眼看出了周懷安。
“就是你這個畜生!殺了我兒子,害死我相公!讓我們徐府家破人亡!我下輩子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徐夫人此時頭髮凌亂,衣衫不整,再看看朱彪鬆垮的褲帶,剛纔發生了什麼,衆人一目瞭然。
“你們這些畜生,之前對老爺畢恭畢敬!現在竟然……”
徐夫人看向朱彪,不斷咒罵:“你說過!若是我給了你,就會放過我女兒……你是畜生……你連我女兒也要玷污!”
“聒噪!”
唰!
眼見事情敗露,朱彪直接抽出腰間龍雀刀,將徐夫人一刀劈死!
事情發生的太快,周懷安等人根本來不及反應!
朱彪擦了擦刀刃上的血跡,冷笑道;“曾銀衛,犯婦胡言亂語,意欲污衊本官!”
一旁的馬仔,趕緊說道:“不錯,犯婦還想襲擊朱銀衛,幸虧我們朱銀衛身手好,這才躲過一劫!”
畜生!
周懷安心中暗罵,怒目圓睜,看向朱彪,後者完全沒有注意到。
徐青的小女兒,見到母親慘死,已經完全失去了理智。
徑直衝着朱彪撲了過去。
“我要殺了你……你這個畜生……”
朱彪冷笑一聲,再次抽出龍雀刀,“好!老子現在就送你去見你娘!”
亢!
曾紀常已經出手,卻沒想到周懷安比他更快!
一把小刻刀,竟然擋下了大夏龍雀刀!
“周兄弟,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任由此人傷害同袍麼?”
朱彪冷笑道:“曹公可有規矩,咱們執金吾都是咱家兄弟,若是兵戎相見,殺無赦!”
“長卿,別衝動!”
楚中天和李林峰兩人,趕緊攔住周懷安,生怕這位燕王世子上頭。
“周兄弟,趕快收起你的刻刀。”
朱彪一張大臉肥肉亂顫,“說到底,害她家破人亡,淪落教坊司的人,可是你啊!現在貓哭耗子假慈悲起來了?我呸!”
一旁的徐家小姐,已經哭得泣不成聲,看向周懷安的眼神也充滿怨毒之色。
“徐青貪污賑災糧,害多少無辜百姓慘遭餓死!我捉此人,問心無愧!”
“徐二仗着父輩位高權重,禍害了多少外城的無辜女子!我殺此人,問心無愧!”
“此女充入教坊司,這是她被徐青牽連!但若是有些畜生想要玷污她,就先問過周某人手中的刀!”
周懷安一雙虎目,冰冷地看向朱彪,後者只覺得後背一涼。
“頭兒算了……此次抄家的主力是他們……”
“都是執金吾的弟兄,沒有必要鬧成這樣!”
“頭兒,消消氣,咱們先回去!”
本來朱彪已經要被嚇得認慫,可看到身邊的走狗後,更不想丟了面子。
“我大哥是朱能!他可是金吾衛之一,周懷安你特娘想清楚!今日敢對我不敬,就不怕我大哥找你麻煩?”
說到此處,朱彪挺起肥碩的身軀,叫囂道:“老子就問一句,誰敢殺我!”
壞了!
曾紀常當即出手,別人可能不會跟朱彪這種傻X見識,但周懷安是個例外!
唰!
破天一劍!
周懷安壓根沒打算與其囉嗦,朱彪雙目瞪大,已經人頭落地!
“你們都看到了,是他讓我殺的,這種要求,我這輩子還是頭一次見。”
十年磨一劍,霜刃未曾試。今日把示君,誰有不平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