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那一月,我搖動所有的經筒,不爲超度,只爲觸摸你的指尖 13
T臺新的節目總編輯還沒有到位,一切看上去似乎都沒有什麼變化,臺裡的同事大多已經恢復了沉默。臺臺合作,引入競爭機制,這個決定已成事實。斷斷續續的,按照陸續出來的人事調令安排,許多人被調去了廣播電臺,或是去資料室、後勤部,情況好點兒的,則被調去維護部或是營運部,臺裡原先許多員工不滿調令,紛紛跳槽。
常悠悠還是決定跟高冉林一起離開T臺,去s衛視發展。這樣的決定,她不知道是那天何子衿對她說的話起了作用,還是,她的理想戰勝了那點兒可憐的小驕傲。亦或是,她只是想去那個城市看看。看看那個城市有多好,好到值得常有良放棄了媽媽,也放棄了她。看看這個城市有什麼樣的魔力,能讓常有良這樣傾其所有的付出。她也想知道,常有良拋棄了媽媽以後,究竟過上了哪種生活。她更想知道,常有良害死了爸爸媽媽以後,還怎麼心安理得的幸福快樂的生活着。
走之前,常悠悠決定請臺裡的一些同事吃頓飯,就算是散夥飯。都是一些交情頗好的同事,平日裡對她多加照顧。去的地方定的是“蘇記”,爲了去“蘇記”,常悠悠還特地打電話跟何子衿諮詢,她不清楚那個私人菜館接待不接待她們這樣的散客。
常悠悠想到去蘇記請客,一來是因爲那裡的氛圍比較輕鬆,二來是那裡的菜色雖大衆化,口味卻是一流,三來也是因爲價格適宜。
懇唯一讓常悠悠驚訝的便是,蘇宸竟然也在蘇記。其實,常悠悠對蘇宸的印象很少,還僅僅是停留在她是何子衿的朋友身上。
當蘇宸拿着菜單向她推薦特色菜時,常悠悠才驚覺,這家菜館竟然是蘇宸家開的。言*情*小*說*吧首發 蘇記,蘇記……難怪。
蘇宸的頭髮隨意的紮在腦後,聲音柔軟帶笑:“用餐愉快。”
讓常悠悠端着杯子,一一向老鄭和石海敬酒,感謝他們這段時間的照顧。分離本是一件傷感的事情,好在臺裡節目變動的事對廣告部沒有太大影響,大家對於能夠看到她有更好的去處,都抱着祝福和鼓勵的心態。
吃飯的時候,常悠悠總是忍不住去看蘇宸。蘇宸在館子裡忙着,細心的鋪桌布,吩咐服務員擺餐具,過不久,服務員搬來一塊竹編的屏風,單獨的將那個桌子圍住,屏風上面畫着青墨的竹子,飄逸出塵。
常悠悠好奇,什麼樣的客人能夠讓蘇宸親自忙碌並接待。
終於,在他們快要離開的時候,在蘇記門口看到一輛低調的黑色大衆,從車上下來的女人裹着棕灰色的披肩,面帶淺笑,甚至還朝常悠悠那邊看了一眼,出衆的氣質顯出一派的優雅娉婷。
蘇宸迎上去:“阿姨,您好。”
對方牽住蘇宸的手,聲音細軟,笑容溫婉:“怎麼還出來接我了,我今兒就是嘴饞了,想來看看,沒煩動你爸爸媽媽吧?”
“沒有。”蘇宸的臉微紅,笑着搖頭,“阿姨,快進去吧,都給您準備好了。”
蘇宸想了想,又回頭跟常悠悠說再見。常悠悠聽到那個女人輕輕問了一句:“小宸,你朋友嗎?”
蘇宸輕點頭。
女人一臉淡然的笑意,看着常悠悠,甚至還輕輕點了一下頭,這才走進去。
常悠悠卻有些迷糊,總覺得像是在哪裡見過這個女人似地,卻又一時沒有頭緒,歪了歪腦袋。言-情-小-說-吧首發
丁笑涵在一旁嘀咕:“這個女人不知道跟嵐合的老總是什麼關係。”
常悠悠不解。
丁笑涵指着那輛大衆:“你們看那個司機,是嵐合老總的御用司機,論壇峰會那天我看見過。”
常悠悠想了想,難怪覺得女人有些眼熟,眉眼裡的風韻被呂墨遺傳了九成九,只是,這股風韻到了呂墨那裡,就變成了輕佻。
她這樣想着,一個人在那裡呆呆的笑。她記得,呂墨對她的母親似乎是極爲畏懼也極爲敬重。
這個女人,她就是呂墨的媽媽麼?比她想象的似乎還要溫婉和友善。
汪嵐牽着蘇宸的手,讓她在自己旁邊坐下。
她看了眼桌上的菜,笑的從容:“都是自己做的吧?”
蘇宸笑,雙手捧着筷子遞給她:“我的手藝不如爸爸媽媽,阿姨您嚐嚐。”
汪嵐拍拍她的手背:“來,陪阿姨吃頓飯。”
蘇宸紅了臉,應下。
汪嵐笑眯眯的夾了一塊裡脊肉,秀氣的眉毛微微挑起,看着蘇宸柔柔的笑。
“小宸,你手藝跟你媽媽越來越像了。比阿姨強,阿姨學了很久,都還沒能出師。”
蘇宸輕輕笑,一頓飯吃的很輕鬆,汪嵐給人的感覺隨和、親切,雖從小認識,蘇宸仍是感覺自己在她面前的時候,像是個還沒長大的小女孩。
汪嵐走的時候,拍了拍蘇宸的臉蛋:“小宸,這幾年,謝謝你……”
蘇宸明白她在謝什麼,心裡也有些難過,卻仍是搖搖頭,笑着說:“阿姨,下次來,我跟您一塊兒做幾樣小菜。言*情*小*說*吧首發 ”
“好。”汪嵐笑容裡的傷感一掃而光。
這晚,常悠悠跟同事吃完飯,又找了個地方唱歌。因爲都是打着給常悠悠餞別的旗號,大家都沒有束手束腳,也不分上下級關係,反而有些放縱。就連石海,在大家的攛掇下,還跟老鄭合唱了一首《梅花三弄》。大家都有些醉意,搶着用麥克風胡亂吼一通,常悠悠也跟着喝得微醺。
等到晚上回去的時候,已經很晚了。常悠悠自覺還算清醒,便堅持自己坐車回家。
她在小區附近下了公車,還沒走出去兩步,身後就被一股力衝撞了一下。整個人猛的向前一陣踉蹌,好不容易穩住了步子,一回頭,一股濃烈的酒氣已經貼了上來。
是一個同樣喝了酒的中年男人,鬍子拉碴,外套搭在肩上,身上的襯衫鈕釦都已經繃開了幾顆。渾身上下都有些邋遢,衣服上沾着紅色的酒漬還有黃色的油漬。
男人定住了腳步,盯着常悠悠看,突然的就把手伸過來,要摟住她。
路兩旁時不時有車飛馳而過,鮮少有行人經過,沒有人知道這裡發生着這一幕。
常悠悠因爲也喝了些酒,腦子裡混混沌沌,擡起腳就狠狠的踩在男人的腳上。看到男人抱着腳在原地跳,她覺得實在解氣,甚至還拍了拍手,十分得意的說:“今天算你走運,本姑娘今兒穿的是高-跟-鞋!”
她說到最後,顯然十分興奮,一字一頓,得意之極。
男人猝了一口,擡起身子,雙目中因爲酒精充斥着血絲,嘴裡咒罵了一句,在口袋裡掏出一把錢來,用力的扔在常悠悠身上。
常悠悠雖覺得腦子很沉,被人用錢砸,還是第一次。於是,一心不甘的她瞬間做出了一個決定。她決定撿起這些錢,並且還要從包裡掏出更多的錢來,給他砸回去!
後來,何子衿拿這件事教訓她的時候就說,悠悠,你酒喝多了罷了,你腦子也二了是不是?何子衿滿臉噴火,劈頭蓋臉的訓了她足足一個小時。常悠悠不記得自己當時有多二,卻對何子衿的壞脾氣,記憶深刻。
人在不清醒的時候,對於即將到來的危險總是顯得十分遲鈍,此時的常悠悠就處於這樣一個狀況。那個男人不僅喝多了酒,行爲還相當野蠻,口裡罵罵咧咧的,人就湊了上來,一把摟住了常悠悠。
常悠悠只覺得頓時被一股沖天刺鼻的酒味給包裹住了,她使勁兒掙扎,卻絲毫不能撼動對方半分。再想去踢對方,對方卻像是跟沒喝酒過的人一樣,行動敏捷的躲閃開。
常悠悠終於感覺到了危險,整個人頓時清醒了大半。
那男人將腦袋湊過來,眼看着就要親上來,濃烈的酒味還有陌生的男性氣息讓她作嘔。她努力用手擋着,心裡這才感到害怕,另一隻手伸出去摸手機。
男人罵着,說給你錢,還裝什麼裝。
常悠悠想哭,她就那麼像是應召女郎嗎?她一邊大聲叫,一邊說,你認錯人了,剛剛是我錯了,不該踹你……
男人卻一點聽不進去她的話,常悠悠咬着牙,心裡發了狠,幾乎是使出吃奶的力氣,好不容易從那個男人的懷裡掙脫,轉過身像兔子一樣飛跑。
那男人竟像是認準了一樣,竟也拔腿跟在她後面跑。常悠悠一邊跑一邊回頭看,心裡又怕又委屈,她這是遇上醉鬼加流氓了嗎?
她顧不上看號碼,順着最近聯繫人撥過去,聽筒裡傳來的竟是呂墨的聲音。常悠悠來不及多說,大聲叫着,師兄,快來救我,我遇上瘋子了。
她穿着高跟鞋,眼看就要被那男人追上,只好迅速的踢掉腳上的高跟鞋,繼續往前跑。心裡還埋怨着,平時也沒發現自己家附近這麼冷清,這會兒居然一個人也瞧不見。
可是,沒多久,常悠悠爲自己向呂墨求助,表示了十二萬分的悔意。
呂墨來的倒是挺快,他來的時候,常悠悠跟那男人已經都跑不動了。那男人一邊兒跑還一邊兒鬼叫,着實把她嚇得不輕。
呂墨抓住那個男人,二話不說,幾拳就下去了。常悠悠感覺,那個男人晚上喝的酒估計都被他給打出來了。
她有些害怕,忙攔住呂墨。誰知那男人還不清醒,恬着一張臉,衝着常悠悠嘿嘿笑。他的臉上滿是淤青和污漬,笑容看上去陰森森的。常悠悠心裡已經有了陰影,嚇得用手袋狠狠的朝他腦門兒上砸下去。
警察來的很快。是誰說過,警察永遠都是姍姍來遲的?常悠悠算是有了深切的體會。她剛剛被那個醉鬼追的那麼慘,都沒看見半個人影。現在結束了,反而都來了。
來就來吧,常悠悠生平第一次,有幸光臨派出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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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各位的道歉】
昨日的文中,出現了人名顛倒混亂的失誤(柳雲蕾與柳雲薇姐妹),針對最近時常出現的細節性缺失,鄭重給親們道歉。以後我會認真的校對。謝謝大家的包容和體諒。
鞠躬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