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夢到天亮。
葉耀東大清早聽到身旁的動靜後，就也跟着神清氣爽的起牀。
他洗漱完，站在門口扭扭脖子，扭扭腰，看着院子裡悠哉悠哉的到處捉蟲子吃的小雞，百無聊賴趴在地上甩動尾巴的狗子，還有不遠處搖擺着衝向海灘的鴨子們，清晨的家門口顯得寧靜平和。
周圍也傳來了一些稀碎的說話聲，還有扛着鋤頭或者端着痰盂從他門前過的人，他感嘆的說了一下。
“還是這年頭的人作息正常啊。”
不像以後，娛樂活動多了就捨不得睡了，年輕人哪有早上。
“你讓一下，別站在大門口，光線都給你擋了，還不進去吃飯。”
“幾個小的沒起來，等他們起來了一塊吃吧。”
他感覺一家子幾乎都沒有在一塊吃早飯過？
即使沒出海，他在家裡也都是睡到自然醒，很少能跟幾個孩子碰頭，他們家幾乎都是早飯煮好了，誰起來了誰先吃，很少有全部整齊的坐在一塊兒吃。
至少他是幾乎沒有參與中。
“那你去叫他們起來吧，也得起來吃早飯去上學了。”
“伱去叫你兒子，我去叫我女兒。”
林秀清白了他一眼，“不知道的以爲我們離婚了，或者都是二婚帶孩子的。”
老太太也瞪了他一眼，“講的什麼話，不都是你的。”
葉耀東摸摸鼻子，徑直的往房間走，老太太還在後面絮絮叨叨，“還沒怎麼，現在就已經分好孩子給誰了，像什麼話……給人聽去了，還不知道要怎麼講……”
牀上的小豬崽已經睡到了牀角，大字型的睡姿，衣服都被掀起來露出了肚皮，嘴巴張了一個小口微動，睡得正香。
他看着不由得露出了笑臉，爬上牀去抓着她的小腳丫摸摸又親親，順便再放臉頰上蹭蹭。
小奶娃子的腳丫子又白又嫩，軟乎乎的，格外的好摸，聞着都感覺還有一股奶香味……
只是突然間，他手裡的小腳丫有些不受控制，一個大力踹在他的鼻子上……
“噢……”
葉耀東鬆開腳丫子捂着自己的鼻子，痠疼的眼淚鼻涕都不自覺的流了下來。
葉小溪一臉茫然的坐了起來，揉揉眼睛，“爹？你怎麼了？”
他伸手點了她腦袋一下，忍着痛，沒好氣的說：“起牀了。”
“啊！你怎麼哭了？爹，你幹嘛要哭啊……”
她滿臉好奇的湊到他跟前去看他臉上的眼淚，還伸着小手去摸了兩下，“真哭了？”
又帶着起牀氣的奶音哄着的說：“不哭了，不哭了……怎麼這麼愛哭……”
葉耀東又好氣又好笑，好想把她打一頓，但是聽着看小大人似的哄人，又覺得可愛的想親親摸摸。
這時，林秀清也進到屋裡來，“叫個孩子，你怎麼叫半天，快點起來吃飯了，稀飯已經不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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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爹哭了，你哄哄他……”
“哭了？”她驚訝的看向葉耀東。
葉耀東還坐在牀邊，一手捂着鼻子，“被你女兒一腳踢的，踢到我鼻子了。”
“我沒有……”
“你睡覺的時候踢的”，他看向林秀清，“剛抓了她的腳，想要叫她起牀的，她給我用力的踹了一腳，疼死我，給我看看流鼻血了嗎？”
“沒有，小孩子哪那麼大的勁，沒流鼻血。”
“小孩子的勁也不小……”
葉小溪照舊茫然，不相信是自己乾的。
林秀清拿了一個外套給她穿起來，就將她抱起往外走，“去吃飯了，沒流鼻血，一會就好了。”
葉耀東忍着鼻子的痠疼出去吃飯，一家子一塊吃飯的團員幸福感瞬間也沒有了。
葉成湖跟葉成洋嘰嘰喳喳的，哪裡能感受到全家齊全的一塊吃早飯的溫馨氛圍，兩人相互約定一塊兒出門，放羊的放羊上學的上學，傍晚放學的時候再一塊去校門口集中回來。
兩人擠眉弄眼的，想也知道，不會乖乖的回來。
桌上的大人誰都沒管他們，反正吃飯知道回來就行。
葉耀東坐在那裡緩了一下，感覺沒那麼痠疼了纔開始吃飯。
飯後又跟他爹坐在那裡閒聊了一會兒，等太陽完全冒出頭8:30了，他才起身往村委會走。
“阿東去哪兒啊？”
“阿東你真當上官了？”
“阿東很忙啊，回來也沒看到……”
“阿東……”
一路往村委會走，不停的都有人跟他笑眯眯的打招呼。
他的臉都笑僵了，後面乾脆板着臉，只點點頭。
“葉會長，這麼嚴肅啊，看起來很有派頭啊……”
葉耀東呵呵笑了一下，“別笑話我了，陳書記，我這就只有一個名頭，哪好意思讓你們這麼喊我。”
“回來兩天了也沒看到你的人，大忙人啊？”
“今天不就跑過來報到了嗎？昨天去市裡頭先把急事辦了。”
他又摸摸口袋，還好昨天回來又帶了一些打火機回來，給陳書記拿了一個，然後他又搭着他的肩膀往裡走，又給村委會的幾個幹部都派了一個。
“這麼大方，這玩意很貴啊，不過你帶回來的這個還挺便宜的，昨天都聽人說你帶了好多回來，一個也得好幾塊啊。”
“帶了蠻多回來的，剛好是當地產的，給大家拿着玩。”
“謝謝啊，這玩意兒看着就高級……”
“這個比火柴盒方便多了，拿在手上又體面……”
一個個老臉都笑開了花，高興死了。
葉耀東跟他們寒暄完才問起海帶的事。
說是等再過10天左右，11月份開始採苗，他們幾個老的也只是過問了一下，對這個不懂，都是讓請來的兩個工人安排，還有陳書記的兒子跟兩個村裡人，跟前跟後的幫忙一起幹。
此時他們都划着小船出海了，在做海上的準備工作。
他了解了一下，跟自己的認知出入沒有太大差別，有的一些小細節也只是比較古老而已，就也沒有特意講，反正說了這些村幹部們也不知道，等人回來之後他再繼續跟工人溝通就好了。
隨意坐着閒聊了一會兒，他纔去打電話給葉耀海。
只是喊人需要時間，他又掛了，坐在那裡等了好一會兒纔有電話響起。
“葉耀東同志？你回來了？”
“是啊，剛回來就馬上給你打電話了，還好沒有撲了個空，不然得去省裡頭找你了。”
“我可比你好找多了，你貴人事忙，我一個閒漢隨時找我都在。”
“哪的話，我是窮的只能拼命掙錢，你不一樣，有事吩咐小弟去幹就行。”
“說的好像我是什麼資本家一樣，不說這些了，你前兩個月讓我問的灌裝機器有眉目了，要不要給你引進一臺簡易的半自動的？也就幾千塊錢也不貴。”
“這麼便宜嗎？那是幾千塊？一兩千也是幾千塊，八九千也是幾千塊。”
也不知道這個價格是貴還是便宜，他有些心裡沒底，也沒看到東西，不知道長啥樣。
“說是簡易版的好像，路費什麼加起來應該也就七八千吧，體積也不大，聽說挺容易搞的。”
“多久能有？”
“一兩個月吧？要的話我就聯繫人安排船送過來。”
“我想一下哈，明天再給你回個電話，今天剛回來事情也多……”
“沒關係，七八千也不是小錢，是得跟家裡人商量一下。”
葉耀東又問起了祭祖的事。
“祠堂修好了嗎？前兩個月你就說大概兩個月左右，現在已經兩個月出頭了。”
“修好了日子看的是半個月後，前幾天也正想着給你打個電話，但是又不確定你在不在家，就先給你郵寄過去了，估計等一個禮拜請帖也到了。”
“行啊，等我收到請帖我再給你打個電話，定好時間過去。”
“嗯。”
葉耀東又隨便說了幾句客氣話就先掛上了。
他想到自己去找葉耀海之前，也去找了林集上，只是林集上不在家，跟他老婆留言了，昨天回來也沒聽阿清說起林集上有過來找他。
也不知道這人這兩個月有沒有回來過，還真的是神龍見首不見尾，越來越難見到人了，也不知道在搞什麼。
他打算先去林集上那邊瞭解一下，大幾千塊錢也不是小錢，能有的對比最好，沒有的話，那就直接讓葉耀海安排好了，能早點入手，也能早點投放市場。
年底和他大哥二哥合夥的船就能到手了，家裡的魚露作坊下半年肯定得加強發酵的數量，加大規模，他的那些小拖網漁船現在每天弄回來的數量也能零散的投入發酵。
而隔壁周大他們幾兄弟也合夥了一條大船，說是也在下半年，到時候也可以花錢去把雜貨收回來。
趁着年前，把機器弄回來試着搞一下，現有的那些魚露先弄成袋裝，估計等完全投到市場裡也得過年了。
正好市裡那一片空地的倉庫蓋起來，到時候通通都可以拉到倉庫去堆放，那一片場地正好利用起來，不然隨着產量的增加，他連正經的倉庫都沒有。
剛掛上電話，他心裡頭的心思已經百轉千回的想了一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