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父小聲的嘀咕，“搞定了一個又來一個，好不容易成河那邊保密了，惠美又來……”
“沒事，人人有份，她反正住那邊看孩子，我們也天天忙的腳不沾地。”
“嗯，來了也好，兩口子一直分開也不是事，反正在哪帶孩子不是帶，我們人也在這邊，她過來了，我們也能照看。”
“是這麼個意思，要不是阿清走不開，我都想把她接過來。”
“你一年都回去好幾趟……”
“沒有，今年就回了一次。”
“一次一個月。”
“別廢話，趕緊上車了……”
葉耀東一直也沒抽到空跟他爹講自己的計劃，兩人天天忙到深夜，白天他又往外跑。
爲了他的加工廠能夠越來越紅火，穩定的擴大規模，他天天到處拉關係，拉訂單，趁着自己有空，儘可能的多認識點人。
不然明年他去深海了，工廠咋辦？肯定得現在穩一手先。
並且年後還得繼續招人，招銷售，訂單有了，產量才能上去，這樣有他沒他，都沒事。
這個倒是不難，比招技術管理人才簡單多了。
他也得搞點傳單發一發，還得登報打廣告啥的，這個就交給廠裡的管理了，他重點還是得在攀關係接訂單上，多接點訂單才能把廠裡盤活了。
葉母去了魔都一個禮拜左右纔回來，特意踩着點，在回家班船的前一天回來。
沒有電話，這些天父子倆都聯繫不上她，也只能等着她提前一天踩點回來。
也還好當天魔都的船沒有停運，沒有碰到惡劣天氣，還能運輸。
葉耀東每天都有派人在碼頭附近等收鮮船，最近也順便交代人幫忙看一下，貨運碼頭有沒有他娘回來的蹤跡。
這不，一看到人立馬就回去通知他們過來接了。
葉父接到人時都把葉母罵了一通，“非得卡着時間，你是有多少東西要買？乾脆直接把魔都搬回家得了。”
“你有那個錢？你有那個錢給我，我就搬回去。”
“你還得意上了？明天回家的船票早就買好了，要是今天你從魔都回不來，看你咋辦。”
“我們早就問好了，也聽過了天氣預報，本來昨天就要回來了，但是昨天沒買到船票，想回也回不了。不然能等到今天卡着時間回來嗎？我是那麼沒分寸的人嗎？”
“這一麻袋一麻袋的疊那麼高，都買了什麼東西這麼多？不要錢一樣的搬回去，吃飽了撐的……”
葉母扯過自己的地排車，不讓他碰了。
但也不用葉耀東指使，兩個跟班就幫葉母拉車了，葉母也樂的清閒，還能跟葉父辯幾句。
“嘮嘮叨叨的講個沒完，關你屁事，又沒讓你幫忙，多的是人替我搬。”
“替這個買，替那個買，也不嫌費事。”
“反正沒替你買，你放心好了，沒有一個你的東西。”
“拿得回去嗎你？”
“我都能拿到這了，當然也能拿到家裡。”
“屁，還不都得指望我……”
葉耀東一句話都沒說，老兩口都能從碼頭說到加工廠。
等到下車，已經掰扯到這些年，誰幹的活多，誰吃的苦多，誰比較勞苦功高。
“行行行，都是你在吃苦，活都是你幹，那你就繼續幹着，反正幹習慣了，苦也吃習慣了，都給你吃，不吃苦你還不習慣。”
葉母等貨搬下車，丟下這句，拍拍屁股就走。
葉耀東差點沒繃住笑出來。
葉父一口氣差點沒喘上來，“明天你送她回去，我不送了。”
“回家能歇好多天，你不送？”
“她那麼能耐，給她自己回去。”
葉耀東沒管他爹說的氣話，現在這麼講，等明天到點了，他爹還是照樣會幫忙扛着貨上船。
葉成河卻湊過來，賊兮兮的說，“三叔，不然我替我爺送阿嫲回去？然後再帶三嬸上來？”
“我怕你自個把自個賣了。”
“那哪能啊？”
“老實的多攢點老婆本吧，阿江攢的私房錢肯定比你多多了。”
“那肯定的，他又沒有老婆，我得給我老婆花錢，給她買禮物。”
葉成江道：“還好我沒老婆，我賺的都給自己花。”
葉耀東笑着說：“那你保持住，最好一輩子打光棍，那你的錢都你一個人花了，沒人花你的錢。”
葉成河嘲笑他，“那完蛋了，死了都沒人給哭墳上香了。”
葉成江暴怒，“你才死了沒人給你埋。”
“我有老婆會幫我埋。”
“你瑪德的，有對象了不起啊，都還沒娶進門，就死皮賴臉的老婆老婆的叫，要不要臉……”
“那我起碼有的叫，你還沒得叫。”
葉成江氣惱地不知道要怎麼回，只能看他洋洋得意的小人嘴臉。
葉耀東拍拍他的肩膀，“你傻啊？你不會罵他，再囉七八嗦的就告訴陳秀妮，他天天跑去唱歌喝酒泡妹。”
葉成江瞬間一喜，“對啊，我怎麼沒想到，他有對象，我沒對象，我沒關係，他有關係。”
葉成河笑不出來了，“三叔你怎麼還幫他坑我？”
“我只是看你們一個個腦袋都不太聰明的樣子，乾着急，好歹該提醒的時候提醒幾句，好讓你們腦袋靈光一點。”
“這是該提醒的時候嗎？”
“當然。”
現在換葉成江小人得志了，他勾搭了一下葉成河的肩膀，“給我悠着點哈，再給我人五人六的得瑟，我就讓你娶不上老婆。”
“哥，別這樣，那不都是三叔帶我們去的嗎？”
“那你就說你有沒有去？”
“你都去了，我不也得跟去見識一下，不然我跟你們都沒有共同話題了。”
“屁的話題跟你講……”
葉耀東沒管他們聊天打屁，先去食堂煮了點心吃。
這兩兄弟都開拖拉機回來等着了，要不了多久，收鮮船也該回來了，這一忙他又得忙到半夜，連吃晚飯的功夫都沒有。
現在先提前吃點點心墊墊肚子。
等一下送貨他也不安排他爹了，林光明跟林光文兩兄弟挪一個出來開拖拉機就行，反正大車一個人開，他坐副駕駛，卸貨工人在後面窩一下。
晚上就讓他爹歇着，他們還得趕明天一早的班船，順便也陪一下他娘，他娘來一個禮拜了，他爹也沒陪兩天。
不過，等人通知收鮮船回來時，他爹卻急哄哄的要跟着他們去。
“難得給你放一晚上假，讓你陪我娘，你不陪她？”
“陪啥陪啊？老夫老妻，一把年紀了還陪陪陪，有什麼好陪的，明天陪她回去，在船上都得陪好幾天，在家都還得對着好多天。”
葉耀東看他爹已經爬上拖拉機，也就隨便他，愛幹就給他幹。
老年夫妻有那麼可怕嗎？
夜裡送貨送到了半夜12點，凌晨5點不到，天還漆黑的，他就都爬起來送老孃了。
葉父昨晚上也睡在了加工廠，所以他起來的時候，就一個人騎着摩托車去加工廠。
這會兒，葉父正在幫葉母把魔都買的一堆東西搬上拖拉機。
來的時候，葉母就一個小包袱，這會兒回去了，倒是好多個麻袋。
“也不知道買了多少東西，樓上樓下都來回扛了好幾趟……”葉父碎碎念念着。
葉母卻高興的很，“這些都是錢，等我搬回去，少說賺好幾百，可能上千都有。”
“吹牛，哪那麼好賺。”
“你知道什麼，我還推掉了好多，不然的話，肯定賺更多。就我這幾天身上穿的呢大衣，個個都搶着要，買一件呢大衣回去都能賺二三十。聽說要是去羊城批發的話，能更便宜，少說賺一半，魔都也就款式比我們那新穎。”
“這你都知道了？”葉耀東好奇。
“當然了，我跟你講，我這些可不是百貨大樓裡買的，是路邊擺攤那裡買的，聽人說，人家這就是羊城那邊進的貨。要不是太遠了，我都能做這生意了。”
葉父習慣性的擠兌，“看把你能的。”
“反正來都來了，當然順手給鄉親們帶一下，自己也能賺一點。要不是他們讓我帶的東西多，我都還想着順便帶一下就好了。”
“少說兩句，趕緊想一下，還有沒有什麼東西落下，不然等會走了就不能回來拿了。”
“沒啥東西，都帶上了，上來我也就帶了一套衣服跟錢，不會有東西落下。”
“想也是，人可以丟在這裡，錢可不會丟在這裡。”
葉耀東道：“你等會兒上船的時候問一下，那班船返回的時間是什麼時候？我問過了，說是抵達目的地，大概休整3~5天左右，就會再裝滿一船貨開回來。”
“知道，等我上了船後，我就把過來的船票一起買了。”
“那這裡東西裝好了就走吧，送你們上船，等會拖拉機正好給我開回來。”
“好，走吧。”
天都還沒亮，路上都還一片漆黑，但是車輛卻不少，都是送貨的，一路上空氣中除了汽油的味道就是海鮮的鮮味。
剛上岸的海鮮氣息還是挺鮮的，還不會臭，而且現在冬天。
碼頭照舊人山人海，到處都在搬運貨物跟海鮮，路燈亮如白晝，大冷天的大家卻熱火朝天。
葉耀東將拖拉機先在停靠點停放，然後去找貨船，找着了纔過來喊他爹孃拉着貨過去。
等倆人都上到船上了，他也照舊還在岸邊等着。
船還沒到開的時間，雖然已經滿船都是貨，他擔心會有變故，就一直在岸邊等着船開。
葉父一直在船上揚手讓他回去，他也只擺手，人卻沒動，船動了他才能安心回去。
寒風蕭蕭，碼頭上風力更大，呼呼的吹的人頭皮發麻，也還好他全副武裝，戴着帽子又戴着圍巾，手套，口罩都戴着，包得嚴嚴實實，在冷風中站個把小時還是沒問題的。
“你怎麼在這裡？”
葉耀東轉頭看起來，是林集上。
“我都裹成這樣了，你還能認出來？”
“就你這身形，還有露的這雙眼睛，我還能不認識？”
“船要開了？”
“還沒有，我過來檢查一下貨都裝好了沒有，仔細覈對一下才能讓船出發。”
“那你是要等下一趟的船纔回家過年了？”
“對，年前該輸送的貨都輸送了，才能安心回家過年”，林集上反問他，“你們打算幾時回去？”
“二十左右吧？看天氣，還有看加工廠的做貨情況。”
海上的那些漁船倒是方便的很，什麼時候召回都行。
但是加工廠就沒那麼方便了，得看看趕工的進度，提前把貨做了，安排好該出的貨就能按時放假。
“什麼時候去你加工廠看一下，忙的也沒有去逛過。”
“隨時歡迎，要貨的話直接找我，好價給你。”
“呵呵，行，你娘上船了？”
“跟我爹一塊上去了，怕他們有啥事，我就先等在這裡，等船開了我再走。”
“挺孝順的啊。”
“肯定的，他們兩個老人自己坐船哪裡能放心，等船開了，心才能放回去一半，到家接到電話才能放心。也就這船是直接到鎮上，不然也不能放任他們兩個自己回去。”
“那你在這慢慢等着，我先忙去。”
“好。”
葉耀東邊抽菸邊時不時看着船，天也漸漸亮了起來，現在都得6:30才能天亮。
等船啓動了，他才掐滅了菸頭，林集上也從船上下來。
兩人繼續閒聊着，又等了半小時，7點半了，船開了後才一塊走。
想着既然遇到了，那擇日不如撞日，林集上乾脆跟着他一塊去加工廠看看。
也正巧，正在辦公室喝茶的時候，電話響了。
是林光遠打來的電話，通知說明天早上領導要過來看看，讓他準備一下，但是要低調一點。
葉耀東掛上電話後，林集上才問，“有領導要過來？你哪來的門路，一下子走這麼寬了？”
“阿清的侄子在這邊當兵，問我能不能幫他退伍的戰友安排工作，然後就這樣跟領導牽上頭了，等年後會安排一些退伍兵過來上班。”
林集上驚訝極了，“你還能這麼整？你這要搞起來，不得成退伍兵定點接收廠？”
“是有這個想法，背靠大山好乾活，但是也得訂單產能跟上，所以幫我一把啊兄弟，多來點單子，我才能加機器加人。”
“你就這樣搞不得了啊。”
“誰知道會怎樣啊，人家部隊也不是隨隨便便就把退伍兵放這兒的，都要先過來看一下。”
“那也是好事。”
“明天先招待着吧，還沒定下來呢。”
他話也不敢說的太滿，誰知道有沒有變故，沒有定下來就都不做數。
“我給聯絡一下，看看能要多少貨，正好年前有船可以安排運回去。”
葉耀東朝他抱拳，“多謝。”
“可惜了，我也挺缺人的，但是不敢接收。”
“你就算了吧，你這明顯就是暗的轉明的。”
“那我先走了，還有一堆事要忙，定下來再告訴你。”
“行。”
把人送走後，他又回到辦公室翹着腳，然後開始分配工作，通知他們安排人清理工廠。
今天下午下班前，務必將工廠生活垃圾跟魚貨垃圾清理乾淨，地面都得洗乾淨，免得海鮮堆積太臭。
順便通知工人，明天要檢查裝備，該戴的頭套、手套、袖套都得帶齊全，雖然每天都有要求，但是偶爾有人漏戴了或者幹嘛的，都是睜隻眼閉隻眼。
“也從明天開始，誰要是沒戴好衛生裝備，直接扣錢，不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咱們這種吃的東西，肯定要保證衛生。”
“明白。”
“現在還是管的鬆了一點，應該開工的時候就嚴抓，從明天開始就得嚴格要求。”
“行，我今天就把這個寫到工廠規章制度裡面。”
“嗯，也得通知到工人，明天有領導過來視察，這關係到工廠的以後發展，都得給我打起精神來。工廠好，你們大家也才能好。”
“這個我們懂的，等午休的時候，我就開大會講，晚班上班的時候也再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