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鬧出人命就行……
當然，這裡指的是方爲不會被倆少女給刀了。
聽完方爲坦白瞭如今三人之間相互袒露了心跡的事，文素素可真是震驚得一愣一愣的！
不過想想也是，正如有人可以選擇單身一輩子一樣，也可以有人選擇三個人一起過一輩子，很正常嘛……正常個鬼呀！
這事兒要是發生在別人身上，文素素覺得自己肯定要發起譴責了，可偏偏是方爲采苓知意她們，一個巴掌拍不響，三雙巴掌拍得啪啪響，以至於她第一時間還覺得沒什麼不妥，甚至有種自己知曉了他們之間這麼大的秘密時，有種在幫忙包庇的刺激感……
歸根結底，也許還是因爲他們是她看着長大的吧，沒有誰比她更清楚方爲三人之間對於彼此的重要性了。
文素素不是沒想過，假如自己在方爲的角度，她會選采苓還是知意呢？
可無論怎麼選，都始終沒有一個能讓自己滿意的答案。
她不想偏袒采苓，也不想偏袒知意，若論感情的親近而言，她覺得自己會偏袒方爲，那豈不是說明，自己其實很贊成方爲一選二了？！
唔……好吧，文素素承認，其實她是樂見其成的，也希望他們仨能最終走到最後，給世界證明一下，真的可以有拋開世俗成見、那種純粹的愛。
在他們自己都願意的情況下，又還有誰有資格說不可以呢。
“姐……輕點輕點……！真的都全跟你老實交代了！”
“你可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的！”
“姐不也是？咱們其實都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呸，我哪跟你們一樣！”
文素素白了他一眼，不過方爲也沒說錯，真說起來，她自己也算是特立獨行不走世俗規矩的人了。
“那、那以後你們打算怎麼辦？長輩那邊你們怎麼說？”
“交給時間唄。其實不管是結婚也好生子也好，都只是一種形式而已，並不會改變我們仨一起生活一輩子的事實，我們在乎的也只是一起生活這件事本身而已。”
“哼，這你倒是看得通透……”
“姐，我不想明白這些東西，我也不敢這樣來啊！”
“橫豎都是你佔便宜，你肯定看得開了，那采苓和知意她們呢，你確定她們想的也是跟你一樣嗎……”
“所以啊，我不敢確定，我也不敢亂來，我跟她們說好了，會給她們時間，直到她們成長到真正能確定自己選擇的那一天。”
好吧，通過和方爲的顆粒度對齊，文素素也知道三人不是一時衝動頭腦發熱的青春放肆了，而是有經過深思熟慮的，尤其是方爲，他對待這種事的理性程度甚至遠超普通成年人，也許只有這樣的他，才真正擔負得起三個人未來的責任吧。
文素素看了看客廳裡在看畫的少女們，壓低聲音又問道：
“那、那你們有沒有……就是……那個……嗯？”
這種八卦的話問出來，老姐姐自己都臉紅了，還礙於見多識廣的人設，要強裝淡定的樣子。
“……姐，你說什麼呢。”
“少裝蒜！你知道我在說什麼！”
“……我說姐，我的好姐姐，你是知道我的，我哪敢！都說了要等她們成長確定心意了，現在就算她們敢胡來，我也不敢胡來啊！”
“哼，你最好是！”
“我真是！姐，記得幫我們保守秘密啊……”
“看你們表現！哼哼，要是你們成績下滑什麼的，可別怪我把你耳朵揪掉的，真揪掉的那種哦！”
“……”
……
方爲的耳朵算是暫時保住了。
好在他只是貪心不是花心，不然怕是不止耳朵保不住的。
陽臺這邊姐弟倆的悄悄話，采苓和知意沒有參與，倒是晚上睡覺時，文素素溜進去采苓知意的房間裡關上房門，姐妹三人的閨房密話都說了些啥，方爲就不知道了。
難得來一趟燕京，肯定不會宅在家裡呀，隔日天還沒亮，四人就早早地起牀來，一起去看升旗儀式去了。
升旗的號角吹響，方爲四人和現場觀衆自發齊唱國歌，國旗升至旗杆頂端，萬羽和平鴿振翅騰飛，盤旋在廣場上空，那種感覺跟平日裡在學校的升旗儀式完全不同，真正地有種靈魂都在共鳴的震撼！
第一天的大部分時間，四人便幾乎都泡在故宮博物館裡，文素素還請了個專門的解說導遊，那種歲月的沉澱和文明傳承的震撼，在課本里是很難感受到的。
而後的幾天時間，四人又分別逛了天壇、頤和園、恭王府、八達嶺長城等地方，還去動物園裡看了大熊貓和東北虎！
“老虎好大好大啊！！爲什麼電視上看着不是很大，親眼看着這麼大隻的？！比七月大幾百倍了吧？！武松真的能打過它嘛？！”
“額……也許他打的是一隻小的？”
“小的也好大！！”
“大熊貓~大熊貓~！好可愛！！”
“長頸鹿的脖子真的好長！”
“大大大大大……大象！！”
從小生活在海島上面，采苓哪裡見過這麼多的動物，跟知意更喜歡的人文歷史不同，采苓在燕京動物園裡可算是大開眼界了。
除了這些知名的景點之外，四人還一起去看了鳥巢，不是鳥窩，是奧運會的國家體育場鳥巢！
作爲零八年奧運會的主會場，鳥巢是去年底纔開始開工建設的，大國基建可不是鬧着玩的，這會兒雖然連雛形都還沒有，但那浩大的施工場面，依然看得少女激動不已。
猶記得三年前那晚守在電視機前等申奧的消息，眨眼三年過去，鳥巢都已經開始搭建了，采苓也成爲了一名運動員。
少女眨巴着大眼睛，神往地看着眼前浩大的施工場面，像是已經看到了聳立在眼前的巨型鳥巢建築似的。
“好厲害……！我會有一天有機會來這裡比賽嗎？”
“有機會的噢！我算算啊，08年，剛好你二十一歲，應該正好處於你運動生涯最頂峰的時期！”
“可、可我現在最快也只能跑11秒62哇……又遇到瓶頸了。”
“極限總是一次又一次被打破的嘛！在進市隊之前，你不也覺得自己遇到瓶頸卡在11秒90上不去？現在不也順利打破了？”
方爲本想拿蘇神來舉例的，但好像這個時候，蘇神才上初中吧，誰又能想象到這位小夥子可以一次又一次地打破亞洲人的天花板，在三十二歲那年甚至還以9秒83刷新亞洲紀錄呢。
更科學的訓練方式固然助力很大，但打破天花板這種事，關鍵還是自己的心態。
“你相信自己最快就只能到11秒62了嗎？”
“不信！！”
在親眼看到這座拔地而起的宏偉建築時，少女眼中的信念再次被點燃了！
拿省冠軍不是她的終點，她還要拿國賽冠軍！要走進鳥巢，看看那別人窮極一生都看不到的風景！
“那你們相信我嗎……”
“我們當然都相信你呀！”
“采苓加油！！”
“嗯！！”
……
七天時間一晃而過，眨眼又要到分別的時候了。
“姐，你不跟我們一起回去了嘛？”
“我要到下週纔回去呀，過兩天燕京有一場畫展，我得去看看才行。”
“還以爲你暑假都要一直留在燕京呢！”
“怎麼會，正好放暑假，下週回去後，我還得給我的畫室學生們上課呢~”
“然後九月份又回來燕京進行第二期的進修呀？”
“對啊，跟你們上課時間一樣。”
“我們要補課！”
“哈哈哈，那你們比我慘~！”
早已經歷過殘酷高中階段的文素素幸災樂禍地笑着，正處於那個時期的時候，巴不得時間快點過去，可真當時間過去了，又有些懷念起那些年來，倒不是懷念那無休無止的卷子和複習，只是懷念那對未來充滿天馬行空幻想的青春罷了。
人的老去就像是一場風乾，視覺味覺感覺的全面鈍化，心散亂無以制一處，天賦磨損幾近於無，當一個人對世界失去好奇和夢想的時候，那便是真正的老了。
所幸文素素還有夢想，跟她一起在滬美的那些同學，好多都已經成家了，有些倒還在做着美術相關的工作，而有些則完全成了家庭主婦，提到畫畫這事兒，也只是一笑而過，家中連畫筆顏料都找不到了，也只有她，還像個學生似的，還去上課進修。
偶爾跟曾經的朋友們見面時，文素素也會震驚於她們顏值的變化，心態影響容顏這事不假，明明大家都是同齡，可她們看着就是比她老許多許多了，也只有她，朋友們見面時總會震驚道‘素素你怎麼還跟剛畢業的大學生一樣年輕！’
用流行的話講，大概就是她們身上有‘班味兒’和‘柴米油鹽味兒’了吧。
在這點上，文素素一直覺得自己是幸運的，可能家境普通一些，她現在也完全是另外一番模樣了。
“姐，你現在的優秀作品也好多了，有計劃什麼時候辦畫展嗎？”方爲好奇道。
“不急~多看看多學學~！”
人近三十，其他人都在急，而她卻還能淡然地說不急不急。
“我有一個想法！雖然到時候辦的是我的個人畫展，但我想把學生們的優秀畫作也一起展示出來，方爲，你覺得怎麼樣？”
“很好啊！對學生們來說，肯定是個大機會呀，畢竟不是誰都有機會將自己的畫展出的。姐，我的畫也能展出嗎？”
“喲喲，你敢拿給我的話，那我就敢拿出去！”
“……”
方爲認慫了，他那三腳貓功夫的畫，可不好意思拿去丟人的。
既然文素素還要晚些再回去，那方爲三人便先行離開燕京了。
距離暑假補課還有三天時間，主要是采苓去省隊的集訓馬上就要開始了。
省隊的集訓在蘇杭那邊，方爲肯定不放心采苓自己過去呀，所以文素素便乾脆給三人都訂了直接從燕京飛往蘇杭的機票，航程跟回滬海差不多，兩個小時左右而已。
“到了記得跟我打電話說一聲呀，我讓蘇杭酒店那邊的人去接你們。”
“姐……你這真是全國通啊！”
“省事兒嘛！到時候你們去基地，也坐酒店的車去就行。”
“嗯嗯，那我們走了？”
“素素姐拜拜！”
“到了打電話！”
“知道！”
傍晚，四人一起吃過晚飯後，文素素便親自送方爲三人去機場了。
晚上八點多時登上去往蘇杭的航班，少女們再次體會了一把在星空夜晚裡飛行的體驗，沒有云層的遮擋下，頭頂的星辰近得好似觸手可及。
抵達蘇杭時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
不用擔心沒有公交，蘇杭錦華酒店這邊早早地就派來了車子在機場等候着，方爲三人一落地，便乘坐上專車，直接去往了酒店。
文素素給三人留的依然是一間套房。
只不過這一晚，三人沒有分開睡，而是一起擠到了同一個房間，三人一起蓋着同一張被子一起睡。
也不知道這一晚三人一起聊悄悄話聊到多晚了。
方爲只知道倆少女原本放在他胸口處的小手，不知何時悄摸摸地往下滑了過去。
有些笨拙，但還是很成功地抓住了他藏在兜裡的空調遙控器。
那一瞬間，方爲的身子陡然繃緊，連說話的聲音都有些發顫——
“你們幹嘛呢……”
“你不是說你難受睡不着麼……”
這話是依偎在他左邊的采苓說的，昏暗的光線很好地掩蓋了少女早已通紅的俏臉，但在同樣碰到知意摳電池的手時，她還是感覺羞得心臟狂跳，可見知意也這樣了，她便也這樣起來。
“幫你放出來……”
這話是依偎在他右邊的知意說的，少女嘴上說着離譜的話，腦袋卻早已羞冒煙了，本想自己偷偷摸摸給他幫忙的，卻沒想到撞見了采苓的手，這下被采苓抓了個正着了。
方爲還想說什麼的，可偏偏被她們纏得一動不能動。
他反抗着，扭動着，終究還是沒抵過兩隻笨拙小手的齊心協力，給那導致氣溫過熱的空調遙控器，把電池給摳了出來……
燥熱的氣氛驟然降溫。
方爲重重地嘆了口氣……
沉默許久的倆少女也有些慌張且不知所措地停下了動作。
方爲：“……”
采苓知意：“……”
好一會兒，她們纔有些犯了事兒不知道怎麼處理地小聲問道：“那、那現在怎麼辦啊？”
“……洗一洗換個房間了！”
好在套房裡還有房間，三人燈也沒開，主要是不好意思開，就這樣在昏昏暗暗的光線中跑出來……
方爲拿了換洗的衣服去了衛生間，她們將收拾的紙巾丟進馬桶毀滅證據。
一整晚的狼狽。
但好在，暫時算是能夠入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