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5章 見與不見
程旭遠在招待所休息，而馮曉霞則是和吳小莉逛街。
雖然兩個人都沒有多少錢，也沒有各種票，但是走在小時候走過的街道上，依舊是興致盎然。
“曉霞，人真的是有三六九等啊！”
吳小莉手裡拿着一個糖葫蘆，一邊吃一邊感慨的道：“就拿這次聚會來說，大家好似都已經無聲的分了等級。”
“咱們這些人之中，等級最高的，自然是程旭遠。”
“至於其他的，那些分配了好工作的，是一個檔次，而那些工作一般的，則是……”
聽着吳小莉帶着一絲牢騷的話，馮曉霞忍不住道：“小莉，按照你這種說法，你好似是第二個層次吧。”
吳小莉沒有想到話題扯到了自己的身上，她嘿嘿一笑道：“我算什麼第二個層次，我還沒有畢業呢？”
馮曉霞朝着吳小莉瞪了一眼，不再說話。
吳小莉快速的朝着四周看了兩眼，然後低聲的問道：“你和程旭遠，真的是沒有希望了嗎？”
馮曉霞瞪了吳小莉一眼，眼眸中閃動着一絲的憤怒。
很顯然，她對於吳小莉這個問題，非常的不喜歡。
吳小莉和他是閨蜜，對於她的情況，是非常清楚的，現在問這種問題，就讓馮曉霞很生氣。
我和程旭遠什麼樣子，你不知道嗎？
你問這個，是什麼意思。
吳小莉面對風消息的目光，攤了攤手道：“我是真的覺得你們兩個人挺般配的。”
“你們兩個不在一起，真的非常可惜。”
“別在這裡胡說八道了，程旭遠和我，根本就沒有可能。”
“你又不是沒有見過方玉晴，他們兩個，纔是真的般配呢？”
馮曉霞的話，讓吳小莉心中一陣的失望。
她能夠感覺到，馮曉霞對程旭遠，好似有那麼一種若有若無的情誼。
兩個人如果走在一起，她自然是替兩個人高興的。
但是非常可惜，雖然馮曉霞好似對這件事情非常的的重視，但是程旭遠卻已經有了對象。
“以後不要和我說這個，要不然你自己逛街吧。”
看着轉身要走的馮曉霞，吳小莉趕忙追了過去。
不管怎麼說，這個街還是要逛完的。
不能半途而廢。
在街上吃了一碗肉絲麪，馮曉霞和吳小莉各自回家。
來到家中，馮曉霞就覺得家裡的氛圍有點不對。
她朝着自己老爹馮永剛的位置看去，見老爹的神色有點嚴肅。
以往，老爹看到自己，那都是滿臉笑容，這是怎麼了？
“曉霞，你今天聚會之後幹什麼去了？”馮永剛面對女兒的目光，沉吟了一下問道。
馮曉霞道：“程旭遠喝多了一點，我去送他。”
“他喝多了不適合回程家莊，又不願意麻煩他小叔，就去賓館要了一個房間休息。”
“怎麼了？”
馮成剛瞪大眼睛道：“你真的和他去招待所了？”
“爸，我就是將他送到招待所的前臺。”馮曉霞跺腳道，她的神色中，生出了一絲的不喜。
馮成剛此時已經明白了大概，雖然他的心已經放下了，但他還是忍不住埋怨道：“曉霞，你都是大孩子了，以後一定要注意。”
“你和一個男生去招待所，那……”
馮曉霞怎麼不知道自己父親的意思，聽到這話，她更是一肚子的氣。
“好了，我知道了。”
不願意多說的她，快速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坐在書桌前，想着此時應該還在呼呼大睡的程旭遠，心中一陣的埋怨。
你呼呼大睡怪舒服，我這還要面對三姑六婆的謠言。
實在是可惡！
程旭遠是第二天一早回的程家莊，回到村裡的時候，村裡剛剛殺過來年豬，每家分了二斤多肉。
對於大部分的莊戶人家來說，這肉就是一家人過年的最重要的食物之一。
不論是包餃子還是其他，都少不了這些肉。
程旭遠家，也分了兩斤多肉，不過有程旭遠的支持，程家過年的物資就非常的充足了。
在程旭遠回來之前，母親王桂蘭不但買了不少好吃的，而且還託人從供銷社那邊，又買了幾斤牛肉和帶魚。
“哥，你怎麼回來這麼晚啊！”程若苗一邊把玩着程旭遠從東海給她帶來的鋼筆，一邊埋怨的說道。
看着逐漸懂事的妹妹，程旭遠笑着道：“我在東海那邊有點事情沒有處理完，所以回來晚了。”
“若苗，你這學期學習怎麼樣？”
對於學習的事情，程若苗非常自信的道：“哥，我學習好着呢。”
“前兩天老師還說我，咱們村要是再出一個大學生，那就是我。”
聽着妹妹的話，程旭遠道：“若苗，驕傲使人落後，你要是想要保持現在的成績，就要刻苦學習。”
“人一旦驕傲了，就落後了。”
“哥，我知道了，我纔不會落後呢？”說到這裡，她突然晃了晃自己的胳膊道：“哥，我這個新衣服好看嗎？”
程若苗的身上，穿着一身嶄新的衣服。
這衣服不但樣式好，而且布料的質量也非常不錯。
程旭遠開始並沒有注意，此時聽到妹妹問，就笑着道：“挺不錯的。”
“這都是嫂子給我寄過來的。”
“你來之前，嫂子給家裡寄了一個大包裹，不但有爸媽和我的衣服，而且還寄過來不少的吃的。”
“這次咱們家過年，想吃什麼就吃什麼。”
看着妹妹的衣服，程旭遠心中升起了一絲的溫暖。
他笑了笑道：“行，你有什麼想吃的，儘管給我說，我給你買。”
程家興看着聊天的兒女，眼眸中都是笑容。
他現在感到自己的生活充滿了希望！
兒子不但名氣越來越大，而且錢也不缺，從而帶着家裡的生活越來越好。至於女兒，除了稍微嬌氣了一點之外，其他的也都非常的不錯。
而且村裡的日子，也是越來越好。
等程若苗不說話了，他朝着程旭遠問道：“玉晴家裡都挺好的吧？”
程旭遠笑着道：“玉晴家裡都挺不錯的。”
“那就行，我已經和人說好了，要了十多斤粉條，等你回去的時候帶上。”
“你這當未來女婿的，過年不能去玉晴家啥也不帶。”
程旭遠知道方玉晴家裡什麼都不缺，但是自己父親的安排，他也沒有推辭。
畢竟，這也算是自己老爹的一番心意。
所以他笑着應了下來。
見程旭遠同意，程家興就鬆了一口氣。
他生怕程旭遠不同意自己的做法！
對於自己這個兒子，程家興覺得自己是越來越不瞭解。
他想什麼，自己不知道，他未來想要做什麼，自己好似也有點猜測不出來。
不過對於程旭遠，他並沒有什麼不放心的。
年紀輕輕的程旭遠就上了兩次新聞，就連縣裡面的大人物來了，也要熱切的拉着自己的手，說自己培養了一個好孩子，給縣裡面爭了光。
這還不夠嗎？
“旭遠，咱們隔壁村老廖家的孩子都參加工作了，你是不是也快了？”程家興抽了一口煙道。
對於程旭遠給他的買的好煙，程家興基本上不捨得抽。
雖然他手中有錢，但是抽的煙，依舊是五分錢一盒的小金鐘。
這種煙如果要說特點，它最大的特點，就是便宜。
程旭遠猛的一聽，還沒有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不過隨即想到，程家興說的老廖家的孩子，應該是和自己一年考試，卻考了師範學院的人。
三年大專，可不就參加工作了嗎？
自己剛剛聚會的那些同學，不就有不少是這樣的嗎？
一個個念頭閃爍之中，程旭遠的腦海中，就浮現出了一個戴眼鏡男同學的模樣。
他當下笑着道：“爸，廖家老二上的是大專，三年就分配工作。”
“我需要四年，明年我才上班呢！”
對於大專和大學，實際上程家興並不是太懂，不過他也就是問問而已，所以也沒有深究。
“旭遠，我聽說畢業分配很重要，你畢業之後能分燕京吧？”程家興接着問道。
程旭遠笑着道：“留在燕京應該沒有問題。”
“我在那邊又買了一套房子，回頭咱們全家，都可以搬到燕京那邊去住。”
對於去燕京住，程若苗是最高興的，聽到哥哥的話，她幾乎都要跳起來。
而程家興則搖頭道：“我可不去燕京，我還是留在咱們程家莊，我習慣這裡的生活。”
程旭遠看着程家興鄭重的模樣，知道自己老爹的心意已決，所以他也沒有強勸。畢竟現在還不是時候，等以後變化多了，老爹自然也就明白了。
村裡的新年，程旭遠過得很是溫馨，不過他並沒有在家裡呆到年十五，而是提前回了燕京。
之所以提前回到燕京，是因爲奧斯卡的頒獎時間快要到了，他要處理一些事情，然後去米國。
對於程旭遠去米國領獎這件事情，雖然程家興並不是太明白，但是他心中卻是無比的高興。
畢竟，這是兒子的榮譽，也是家裡的榮譽。
於是，在大年初八，程旭遠就提着一個包裹，從燕京火車站走了出來。
在回燕京之前，程旭遠給方玉晴打了一個電話，所以走出火車站的時候，程旭遠就看到了穿着一身紅衣服，顯得無比喜慶的方玉晴。
“這身衣服還挺好看的。”程旭遠看着方玉晴的紅衣服，笑着說道。
方玉晴哼了一聲道：“我覺得這身衣服也挺好看，就讓我媽給我買了，可是花了我媽二十多塊錢呢？”
程旭遠笑了笑，挽着方玉晴的手走出了火車站。
剛剛走出火車站，就看到了自己的車子停在火車站外。黑色的皇冠，還是非常吸引人目光的。
“遠峰哥開車來接我，你怎麼不提前給我說，咱們也能夠出來快一點。”程旭遠看到車子，朝着方玉晴低聲的說道。
方玉晴嘻嘻一笑道：“不是我哥來接你的。”
程旭遠楞了一下，隨即道：“不是遠峰哥，莫非是姐夫，那咱們也不應該讓姐夫久等啊！”
方玉晴呵呵一笑道：“也不是姐夫。”
看着笑嘻嘻的方玉晴，一個念頭涌向了程旭遠的心頭，他目視着方玉晴道：“不會是你自己開車來接的我吧？”
方玉晴嘿嘿一笑道：“猜對了，不過沒有獎勵。”
兩個人來到車裡，方玉晴突然湊到程旭遠身前，然後重重的抱了他一下，這才道：“你回去過年之後，我實在是沒有什麼事情，就纏着我哥教我學車。”
“本來我以爲開車挺難的，卻沒有想到，竟然如此的容易。”
“以後你再出去，我都能夠開車接你了。”
看着興高采烈的方玉晴，程旭遠笑道：“行啊，現在你也快畢業了，不如我給你買輛車。”
“這樣出行也方便。”
聽程旭遠如此說，方玉晴快速的擺手道：“我湊一下你的車，我爸還能夠勉強接受。”
“一旦你給我買一輛車，我爸還不得埋怨死我。”
兩個人說笑間，方玉晴突然道：“過年想我沒有？”
看着猶如畫中美人一般的方玉晴，程旭遠的眼眸中閃過了一絲的的愛意，他笑了笑道：“自然想了。”
“不但想了，而且還是非常的想。”
方玉晴一邊開着車子，一邊輕聲的道：“我也想你了。”
說到這裡，她沉吟了一下道：“咱們去住文協那邊吧，你的華僑公寓，應該還沒有空下來。”
聽到這話，程旭遠遲疑了一下，還是道：“她現在的狀況，不適合住在他們家。”
“安安還小，華僑公寓這的條件最適合。”
方玉晴道：“我也覺得那邊最適合。”
說到這裡，她沉吟了一下道：“你覺得，我是不是應該去看一下小安安。”
“不管怎麼說，我也算是……”
方玉晴說到這裡，就有點說不下去了。
她和程旭遠還沒有結婚，說自己是後媽的話，她還是有點說不出來。
程旭遠看着一臉遲疑的方玉晴，沉吟了一下道：“小安安現在還沒有記憶，你去了她也不記得你是誰。”
“你要想真的認識她，不如等她稍微大一點再說。”
程旭遠這話語中，有推脫之意，但是小安安太小，這也是事實。
方玉晴朝着程旭遠看了一眼，她自然明白程旭遠話語中的意思。
思索了剎那，方玉晴道：“你說的也對，小安安現在實在是太小。”
“那我明年在和他見面。”
“不過你回頭一定要去看看他，不然的話，別人就該說我攔着不讓你看孩子呢？”
程旭遠的心中，雖然對於方玉晴口中的別人有點好奇，但是最終，也是沒有問出來。
畢竟這個，並不是那麼適合問。
回到文協的四合院，此時依舊是天寒地凍，所以房間裡的溫度也不是太高，但是程旭遠快速的將房間裡的爐子升起，很快就溫暖了起來。
長時間不見的兩個人，很是自然的膩在一起不願意分開。
本來計劃好找地方吃的晚飯，最終也就是在家門口的小飯館對付了一下。
雖然方玉晴很是不願意離開，但是孟繁錦的要求，卻讓她不得不在十點之前回石景山。
程旭遠開車將方玉晴送到了家屬院的門口，方玉晴道：“這麼晚了，你還上去嗎？”
“要補我和他們說一聲，你明天上午過來。”
程旭遠笑了笑道：“叔叔阿姨應該沒有休息呢，我還是上去吧。”
“提前過去，那就是態度。”
方玉晴的笑容更多了幾分道：“那就來吧，我給你說，等一下我爸要是說和你喝兩杯，你可千萬別喝。”
“要不然，我還要被我媽埋怨。”
程旭遠對於方玉晴的叮囑點頭應下，兩個人就來到了方家的客廳。
此時的方家客廳中很熱鬧，不但電視中播放着晚會，方遠峰兩口子也在客廳中陪着聊天。
看到程旭遠，方耕升就笑着道：“旭遠，你怎麼回來這麼早，大過年的也不說在家裡多呆幾天。”
程旭遠親熱的拜了年之後，這才道：“方叔，我也想在家裡呆着過了元宵節再回來，就是過些天要去米國，有些事情要辦。”
“不得已，就只能先回來了。”
方耕升還沒有說話，方遠峰道：“旭遠，我聽說你這次去米國，還是要領獎？”
程旭遠道：“也不知道能不能領到，說是提名獎。”
“最終還要看開獎的結果。”
“不過這次過去，參加奧斯卡的頒獎是一方面，還有就是一些小說版權的事情，要捋順一下。”
對於程旭遠說的這些，方耕升並不是太懂。
他朝着程旭遠看了幾眼道：“旭遠，那邊雖然經濟發達，但是我覺得你還是在這邊發展的前途更大。”
“你要早去早回啊！”
聽着自己父親有點老氣橫秋的話，方玉晴道：“爸，旭遠這只是去領個獎，看您說的，好似他會留在那裡一樣。”
對於女兒的不理解，方耕升雖然想要辯解，但是最終都沒有說出來。
程旭遠在方家閒聊了半個小時，就告辭離去。
畢竟天色已經有帶你晚，更何況他明天中午還要正式拜訪。
所以方耕升兩口子也沒有多留他。
開着車出了石景山，程旭遠本能的將車子拐到了去華僑公寓的路上。
在發現之後，車子已經行駛了幾百米。
稍微遲疑，程旭遠病沒有掉頭，而是朝着華僑公寓開了過去。
這個時候，也不知道沈瑜墨他們睡了沒有。
也就是十幾分鐘的功夫，車子就已經來到了華僑公寓。
可是當程旭遠的目光落在自己熟悉的窗子上時，卻發現平日裡經常開着的燈光，此時竟然滅了。
這是怎麼了？
難道沈瑜墨已經帶着孩子回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