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7章 戰鬥
埃德咬咬牙，手一揮，瞬間在手中凝結成形的冰刃扎向斯科特的腳。
他是來見茉伊拉的，既沒帶武器，也沒拿手杖……雖然拿上大概也不會有太大幫助。
他已經不止一次地看着伊斯用寒冰作爲武器，眼下不假思索地就用了出來。他的動作遠不如伊斯迅速，但斯科特大概沒有料到他會使出這一招。
他並沒有被刺中，只是退得有些倉促。埃德抓住機會猛拍地面，一束束藤蔓……或觸手般的影子從地底翻涌而上，纏上了斯科特的雙腿。
埃德有些驚訝。他召喚的並不是這個，那些過細的影子泛着淡淡的藍，看起來簡直像海葵一樣脆弱無力……但它同樣有效。
斯科特在戰鬥時永遠都會先用劍，那是深入骨髓的本能。
他翻轉手腕，揮劍的姿勢利落得讓埃德心生羨慕……然而劍並不能砍斷光。
藍色光線扭曲着，翻卷着，蛇一般迅速向上伸展，一圈圈緊束在斯科特的手臂上，脖子上……
“……等等！”埃德脫口叫道。
他並不想傷害斯科特……他也無法傷害。
耀眼的光芒讓他不由自主地閉了閉雙眼，沒有完全恢復的視線裡，火焰從斯科特身上爆開。
那不是埃德已經熟悉的金紅。雖然依然灼熱逼人，卻白得像是巨人之脊的皚皚雪山上反射出的陽光。
觸手般的藍色光線在那異常明亮的光芒之中黯淡下去，委頓消失。
“……好一點。”斯科特淡淡地開口，“但還不夠好。”
埃德舔了舔乾裂的嘴脣。他已經明白過來，斯科特並不是真的想殺他……但這並不意味着他就會手下留情。
迎面砍來的長劍聲勢驚人，彷彿單憑劍風就已經足夠將埃德劈成兩半。埃德拼命控制住內心的恐懼，手指屈伸，第一次大聲念出咒語。
他不是戰士……他必須找到自己的戰鬥方式。不管他曾經覺得一邊跟人生死相搏一邊嘰裡咕嚕念個不停有多麼可笑，這的確是個集中精神的好辦法。
光彈拖着長長的軌跡撞向斯科特，一顆接一顆，彷彿昨夜漫天的流星。即使是斯科特也不能硬捱過如此密集的攻擊，只能回劍防禦，埃德趁機向後退去，儘量與他拉開距離。
光彈消失時，呼嘯的旋風捲向斯科特的身體，尖銳的冰塊在其中急速轉動。被召喚而來的風元素前所未有的強大，而且異常靈活，在它能夠緊纏着斯科特的時候，埃德花了一點時間讓自己冷靜下來。
他並不是絕不可能擊敗斯科特……尤其是在這裡。
他沒有武器，缺乏材料，毫無準備，但充沛的力量正爭先恐後地涌入他的身體，在他舌尖凝成他從未學過的咒語。他只是……需要學會如何控制。
有好一會兒他們幾乎勢均力敵，儘管埃德所有的攻擊都是爲了避免被斯科特砍成兩半或燒個半焦。他依然受了幾處傷，但甚至都沒有重到需要他治療的地步——他也沒有這個時間。
當地面突然開始晃動的時候，他猛地停了下來。
“……斯科特。”他低聲開口，“塔會塌！”
他的目光落在地上。深海之心並沒有碎裂的跡象……但這座塔終究只是岩石堆砌的建築，它已經無法承受他們的力量。
“那又如何？”斯科特用最後一擊解決了埃德召喚自另一個世界的幻影，聲音平靜得沒有一點起伏，“你總得做出選擇。”
他疾衝而至，快得埃德來不及做出反應。早已設置好的魔法陷阱短暫地攔住了他，而當他衝到埃德的面前，埃德眨眨眼睛，放棄了反抗。
“要不……換個地方？”他用小小的聲音飛快地討價還價。
斯科特的長劍從他腋下扎過去，差一點就把他釘在牆上。
他瞪着埃德，眼中爆發出埃德意料之外的怒火。
“埃德.辛格爾！”他在他耳邊低吼，“這不是開玩笑！”
“我知道呀！”埃德開始厚着臉皮耍賴，“我做出了選擇！——我選擇相信你不會爲了逼我學會如何戰鬥就非得弄塌這座塔不可。茉伊拉和菲利都在洛克堡裡呢！”
“……如果有一天你不得不在害死一些人和害死更多人之間做出選擇呢？！”斯科特怒視着他，臉上冰冷的面具卻已經片片碎裂，露出深深的挫敗與無奈。
“這不是還沒到那個時候嘛！”埃德回答得理直氣壯。
斯科特眼角抽搐，有點想一劍插下去，讓這個依然太過天真的傢伙得到一點真正的教訓——但他的心還沒辦法硬到那個地步。
他準備把劍從牆上拔出來，卻突然頓了頓。
有什麼東西疾射過來，穿透了他的身體。
並不痛……只是有點冷。
埃德驚恐地瞪大了眼睛——他清楚地看見一截劍尖從斯科特肩頭紮了出來。
透明的劍，被鮮血染得殷紅。
他擡起雙眼，越過斯科特肩頭，看見臺階上臉色蒼白，再次舉起右手的伊斯。
另一支冰刃在他手中成形，他的手穩定得不見一絲顫抖，聲音卻異常虛弱地飄在半空。
“放開他。”他說。
埃德慌亂地張開嘴，他想要解釋，聲音卻不知爲什麼被堵在喉嚨裡。
“……放開他！”伊斯提高了聲音。
埃德把手撐在斯科特的胸口。他至少可以先給斯科特療傷……
斯科特向他搖了搖頭——他的眼中莫名地帶着笑意。
他換了隻手用力拔出長劍，退開兩步，轉向伊斯，卻並沒有來得及開口。
突如其來的火焰包圍了他。埃德下意識地伸手去抓，火焰灼傷了他的手，轉瞬便帶着斯科特消失，留下的聲音彷彿一聲輕蔑的低吼。
伊斯從臺階上跳了下來，衝過來查看他的傷口。
“……他並沒有傷害我。”埃德喃喃道。
他受了好幾處傷，渾身都是血，這句話似乎有點缺乏說服力。
“那他爲什麼要逃？”伊斯的聲音又冷又硬，但埃德聽得出他的恐懼與憤怒。
埃德不停地搖頭。他離得太近，近到能清清楚楚地看見斯科特臉上瞬間掠過的恐懼。
他並不是自己要離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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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