鹽市那邊，榮清儀正在給小衡過十八歲的生日。
沒錯，顏衡今年是十八歲，而肖琢只有十七歲。
“正月初九是玉皇大帝誕辰日，也是小衡你的生日，你的生日是個頂好的日子呢。”
榮清儀幾個月來，頭一回離開臥室那張牀，打扮整齊地坐到桌前，語笑嫣然。
陳姨細心地準備了坐墊和靠枕，讓榮清儀可以坐得舒服點。
然後就忙前忙後地招呼下邊人把各樣東西都擺上來。
肖琢挨着榮清儀坐着，秦齊在肖琢的另一側，陳姨坐在榮清儀的另一側。
只有顏仲明，被安排在圓桌對角最遠處。
榮清儀可沒原諒顏仲明呢。
要不是爲了不讓兒子看出兩人之間有芥蒂，她都不願意和顏仲明多說一句話。
肖琢也配合着顏仲明的說辭說下去。
原來，顏仲文回去跟父母說了肖琢的事，顏家老太太大發雷霆，罵顏仲文出的餿主意。
好在現在肖琢願意開口叫她媽媽了。
“清儀，這個不着急，讓小衡先在這陪你，爸媽那邊都很支持的。現在家裡事多，仲文那邊回去也是忙得焦頭爛額。”
顏仲明眼神堅定地看着肖琢，示意他收下。
肖琢今天也換上一身新衣，看上去氣宇軒昂。
饒是一貫淡定的肖琢，看着滿滿一桌子的禮物，一時也不知該不該收下。
顏仲明看在眼裡，他實在料想不到一個母親對兒子的愛有這麼深。
不是這些禮物價值昂貴的原因，而是這份實在情義無價，他接不住。
顏仲明在旁邊聽着都要滴下汗來，這以後的日子真是一天比一天難熬了！
自己的兒子還不知道哪天才能找到，肖琢的父母也不知身在何處，這些禮物就算是他們之間的抱團取暖吧。
顏衡只在家裡過了一歲和兩歲的生日，三歲生日沒來得及過就丟了。
榮清儀娓娓道來，說出每一件禮物背後的深意。
顏仲文前幾日已經回京城，榮清儀也不適合更多人來打擾，所以這個生日宴安排得很簡單。
“謝謝媽媽。”
“今天送給你十八歲的成人禮是一支鋼筆，小衡你的字特別好看，希望這支筆能讓你筆下生花，寫出錦繡文章。”
肖琢接下那份沉甸甸的禮物，還喊出了一聲媽媽。
他竟不知道，原來有父母會這麼重視孩子生日。
其實實情是，顏仲文看着榮清儀一日好似一日，他也怕把戲演砸，所以才趕緊撤了，就把這爛攤子留給他哥自己收拾！
“我想先在這裡，京城以後再去。”
榮清儀把筆遞到肖琢手裡。
她明白，在肖琢眼裡，自己這一家人都是陌生人。
從那以後，每一年榮清儀都會給孩子準備一份生日禮物。
圓桌上很快擺滿琳琅滿目的十六份生日禮物。
人靠衣裝馬靠鞍，換上新衣服的肖琢，更有了翩翩少年的俊朗氣派。
榮清儀絮絮地說着。
他從小到大都沒過一次生日，不過是被父母告知，他的生日是六月初一。
“這是給你六歲的生日禮物”，榮清儀一件件交給肖琢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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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八九十年代的華國上下，大多數家庭並不富裕。
榮清儀已經一年多沒跟他們老兩口聯絡。
最後，肖琢答應了他的請求。
“你看這副人體骨架的每一處關節都能活動，媽媽想着你未來可能想去當一名救死扶傷的醫生，所以就給你準備了這個。”
希望肖琢無論如何都能喊一次媽媽，這也是昨日顏仲明親自向他請求的，說是這樣有利於榮清儀早日恢復。
如今這麼多東西堆在他面前，他手足無措，把那支筆也輕輕放在了桌上。
但等喊出來之後，他竟覺得沒那麼難，就那麼很順暢地脫口而出了。
要是小衡沒有丟，他該是多麼令人羨慕的小孩呀。
但最後還是很配合地打來電話，和肖琢演了一出雙簧。
記憶中，每年的那一天和其他日子並沒有什麼不同。
“這個地球儀送給十歲的小衡，它可以帶你走遍地球的每個角落。”
讓一個孩子對着陌生人喊媽媽，這難度真的很大。
“哎！好孩子！”
能給孩子每年都精心準備生日禮物的家庭，更是少之又少，大多數就是吃一碗長壽麪、逛逛公園就打發了。
他也只當沒有過生日這回事，從不會想着怎麼慶祝。
自己的身體還風雨飄揚，就開始全身心地爲了孩子的牽腸掛肚。
她非常體諒肖琢的難處。
找回兒子的榮清儀，已經開始擔憂兒子是不是受到什麼心靈創傷，纔會不願意跟她多開口。
“小衡，我想着，應該早日讓你回去見見爺爺奶奶、外公外婆。放心，你二叔已經去安排，很快就會帶你回去見家裡人的。”
秦齊看着不斷搬上來的各式禮物也是驚呆了。
這一支筆看似樸素無華，實際價值卻相當不菲。
肖琢本是帶着做任務的心態來喊這聲媽媽的。
“十二歲你開始學化學，媽媽就準備了這個實物版的元素週期表。其中有83種金屬都有實物，剩下沒有實物的是有毒的放射性元素，不適合拿出來展示。”
這是小衡第一次喊她媽媽，這一聲簡單的稱呼，比再好的靈丹妙藥都管用。
最起碼把老大從國外給叫回來了，說不定那兩口子感情還能恢復呢。
前面幾天他都穿着自己的衣服，但今天畢竟意義不同，他就少有地配合了一把。
秦齊雖然不懂筆，但好歹也認得萬寶龍的牌子。
至於父母那邊，只要告訴他們有錢賺，應該就會讓他在這裡的，對這一點他很有把握。
他甚至還想着，可以耽誤幾天學習多陪伴幾日，等榮阿姨身體恢復好一些自己再回齊市，反正他在哪裡都能學習。
電話鈴聲響起，京城那邊打來電話。
“小衡，你收下吧。”
榮清儀聽着肖琢在電話裡親切地叫爺爺奶奶，她也高興地跟公婆說了兩句。
榮清儀那邊眼含熱淚地答應了一聲。
聽到電話裡榮清儀話語裡的活力，老兩口又覺得老二這餿主意也還不錯。
這麼多天終於聽到這聲媽媽，她激動無比。
榮清儀不疑有他，只當是小衡喜歡她這個媽媽，也就不再提回京城看望長輩的事。
唱完生日歌、吃了蛋糕之後，榮清儀就因爲身子疲憊，重新躺回牀上。
仇達文那邊帶着一身長途旅行的疲憊趕過來的時候，桌上還給他留了一塊生日蛋糕。
三兩口把蛋糕吞下肚，仇達文就跟着顏仲明到樓上書房彙報最新情況。
秦齊看着仇達文急匆匆上樓，都沒顧上跟兩人說話。
不禁心生疑惑，難道仇達文有什麼不得了的大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