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初遇
兩人借好書就一起出了圖書館，閒聊幾句才發現竟還是要坐同一班車回去的。
“我在農貿市場這邊下，你呢？”
“哦？我還要再多做幾站，食品廠那邊下。”
“好，那我們就約下週三下午四點圖書館見。”
回到廠裡，秦齊那幾天的心情格外好。
因爲她覺得遇上了一位同樣喜歡看書的打工人，這樣的人在廠裡她可找不到。
下次見面的日子很快到了。
秦齊坐上公交車，誰知剛到農貿市場那站，就看到站臺上準備上車的肖琢。
肖琢上車後，一眼望見最後排的秦齊，就走過來跟她坐到一排。
更巧的是兩人還都穿了白色上衣，乍看就像兩個結伴出行的學生。
最後，他只是長了張嘴，沒再說啥。
肖琢毫不在意。
肖琢倒是沒看出異樣，“開學後我們還可以繼續約着來圖書館，我週末還會繼續幫媽媽看攤位，而且我在市裡也沒有一個朋友。”
我們長在九十年代，只要足夠努力就能讀大學！即使不讀大學，別的機會也很多。孫少平吃過的苦我也能吃得下，我們的未來一定比他好！”
原來肖琢的煩惱是怕自己高中畢業之後不能如願考上大學，害怕自己踏入煤礦工人孫少平那樣的泥淖之中，原來他和自己是如此不同！
秦齊直到那時候才知道，原來肖琢是齊市三中高一理科實驗班的準新生。
兩人後來在交談中欣喜地發現，他們看書的品味極爲相似，都喜歡保爾·柯察金，喜歡《紅與黑》《挪威的森林》等。
兩個女兒今早都要去上學，天氣預報說晚上還可能會下雨，她拿出家裡僅有的兩雙黑色膠鞋。
“媽，膠鞋我倆先不穿了，這雨看着得晚上才下呢，我中午正好去集上買兩雙吧！”
說罷，肖琢好看的臉上揚起光芒，滿是少年人的意氣風發。
本想說過日子不能這麼破費，買什麼靴子，家裡不是有膠鞋嘛之類的話。
轉眼，新的一週又開始。
前世的秦齊太自卑了，她聽到這個消息之後，許久都沒說出一句話。
肖琢先是嘆了口氣，“書裡的孫少平真慘，都已經拼命讀完高中，最後卻只做了一個煤礦工人。”
“即使，吃着那最黑的高粱饃；即使，頓頓喝剩菜湯。我們，依然鬥志不減，去迎接高中的挑戰！”
不過，秦齊記得最清楚的還是看完《平凡的世界》之後兩人的那場討論。
至於去農貿市場，不過是幫着他媽媽看攤位。
肖琢笑得毫無芥蒂：“對啊！”
肖琢搖搖頭，“不好，開始他畢業回鄉後做了民辦老師還可以，可後來村小合併，他沒了教師身份，就只能去做工地上的臨時建築工，要不是幸運，他都沒機會成爲煤礦工，這太可惜了。他要努力考大學就好了！”
終於，現在她也是有能力給自己和妹妹買雨靴的人。
秦齊沒有孫少平的勇敢，他可以和田曉霞平等的交往，可她沒那個勇氣。
但想到秦齊昨天剛賺到300塊，這話頓時有點說不出口了。
秦齊訝異，“咦？你覺得他做一名煤礦工人不好嗎？畢竟也算成了公家人。
那是一個陽光明媚的午後，就在齊市圖書館後花園的亭子裡。
“對，我們要學習孫少平不怕吃苦的精神，在新時代努力改變自己的命運！”
肖琢突然振奮起來，“幸好現在已經不是書裡描述的七八十年代，那個時代能考入大學的本就鳳毛麟角，其他能選擇的路也少之又少。
但也有不一樣的地方，那就是肖琢還喜歡研究卡內基之類的成功實業家，秦齊則偏愛《簡愛》《蝴蝶夢》之類的女性文學。
秦齊的笑容卻僵在臉上。
“不好意思，我看得有點慢，今天只帶了前兩冊，平常時間有點緊。”
王美蘭一早就開始忙活着，煙火氣的日常就是最幸福的。
秦有良早起剛喂好後院的雞回來，他耳朵尖正好聽到秦齊的話。
秦齊開始還陶醉於肖琢那清亮的嗓音，等聽到最後幾個字時卻“咯噔”一下，生出一陣猶如地震襲來時的眩暈，“高中？”
齊市三中是響噹噹的市重點，排名位列齊市第一名，全市中學生無人不曉，一般人更是輕易進不去。
“我也沒那麼多空閒，看兩本足夠了，這樣我們下週還能再見一次。”
早上起來，外面就下起濛濛細雨。
我倒是很感動，孫少平經受住了生活的重重考驗，最後過上了平凡又踏實的生活。”
這種巧遇就像生活中的小確幸，讓人感到自己是被命運之神寵愛着的那個幸運兒。
既然上天給了自己又一次機會，那她就不會再錯過命運的這份厚禮，仔細規劃了一番未來的暢想之後，秦齊終於踏實地睡了……
說罷，秦齊就頭也不回地決絕而去。
秦齊臉一熱，怎麼搞得像是自己故意看得慢，要多見一面似的啊！
肖琢突然就用上《國際歌》的旋律，自編自唱起來。
有時候看着同學們都穿合腳的紅色雨靴，她都羨慕壞了。
秦齊強壓心底那份難受，勉強笑了一下，“算了，我就是個普通打工妹，以後我們不要見了。”
如果前世兩人的相識只是止步於此的話，也算是一段美好的青春記憶。
秦齊也洋溢了昂揚的氣氛，她暗下決心要努力打工賺錢、爭取明年復讀。
一瞬間，秦齊有種錯覺，眼前的肖琢更像是顧養民那樣的書香世家身份纔對。
秦齊不願再多想前世的事，強迫自己關注到重生之後的人生中來。
秦齊一直穿的是爸爸煤礦上發的黑色橡膠鞋，又大又難看。
秦齊嘆了口氣，“畢竟我們誰都不是顧養民，沒有那麼好的家庭條件，可以讓我們順利考上大學，還入讀醫學院的研究生。”
這黑膠鞋既然女兒們都不穿，他今天就穿着去上班吧！
秦齊拉着妹妹一出門，就看到等在道邊的秦麗。
秦麗看見姐妹倆，頓時羨慕不已，“秦齊原來你真有妹妹啊，你倆真像！你真是太幸福了！我也好想有個妹妹！”
秦齊輕笑，“還是別羨慕了，你要有個妹妹，你家可能更是一地雞毛，可能過得比現在還慘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