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說,我們兩口子本來在家好好的,柴忠孝這個狗東西非得捎信讓我媳婦回孃家,要不然能有後邊那些事嗎?”一直軟弱無比的孫玉廣終於也硬氣了一把。
不過他隨後的一番話,就讓人大跌眼鏡了:“你們打的柴春芳活不下去了,這事你們不賠錢,沒完……”
衆人也是目瞪口呆。
柴米在一旁都有點愣住了:“這是錢的問題嗎?”
“廢話,不是錢的問題,還是你的問題呀。”宋秋水一副柴米你啥也不是的表情說道:“就是錢的問題。有錢的話,誰樂意死呀。”
“不是……我意思是現在這個局面,孫玉廣想的應該是柴春芳沒了,他以後的日子怎麼辦呀,怎麼就談到賠錢的問題了?”柴米眉頭緊皺:“無論怎麼說,他媳婦都沒了,他一點都不怎麼在乎,他只在乎現在能訛車連雲多少錢了……這種人,是真可怕呀。”
“嘿嘿嘿,那不正好。狗咬狗,一嘴毛。”宋秋水對這羣人是一點好的印象都沒有:“你們老宅,自從你媽回孃家開始,沒人幹活了之後。那傢伙的,這是一個事接着一個事,終於……作死了一個。”
兩個人正說着呢,那邊吵得更兇狠了。
孫玉廣和車連雲開始對罵起來,甚至連柴忠孝也加入了進去。
最後柴有德和柴有福加上柴忠孝三個人,把孫玉廣給打了……拉都拉不住的那種。
而一旁的柴有慶是一臉懵逼的抱着王慧蓉……走也不是,待着也不是。
終於,忍了一輩子的柴有慶大聲的喊着:“都啥時候了,咱媽都快不行了,你們幾個還擱那鬧……”
“還不是因爲你家柴米……”柴忠孝和柴有德的矛頭又瞬間對準了柴有慶……
柴有慶一愣……
隨後柴有德和柴有慶打了起來……
隨後孫玉廣又加入了戰場……
柴有福在旁邊拉架都拉不開了……
而一旁的宋秋水懟了懟柴米:“嗨,你爹捱揍了……”
“看着了……”
“你不管?”
“呵呵,你以爲他不欠揍呀……”柴米絲毫沒有去拉仗的想法,也沒有幫柴有慶的興趣:“我爹這種人,多捱揍幾次,就老實了。要不然,平時我怎麼和他說,他關鍵時刻,都覺得這個他媽不行了,這個生死關頭,他得去……”
柴米頓了頓:“人,總是要成長的,不是嗎?我只是對我爹現在對我媽不錯,感覺還可以。我可沒有全面認爲,我爹是好人。他們老柴家,一個德行。打去吧……打死一個少一個。”
……
這邊戰局已經白熱化了,幸好看熱鬧的人太多了,都一擁而上去拉架了。
“哎呀,你們幾個幹啥呀……親兄弟打什麼……”
“你這個女婿咋回事,咋給你老丈人一個大嘴巴……”
“瞅着點呀……那王慧蓉都讓你們幾個給踩的口吐白沫了……”
“哎呀我去呀……車連雲,你是不是傻叉,我特麼拉仗的,你打我幹啥……”
場面極度失控。
這些年的新仇舊恨,加起來不知道有多少了。
柴有慶一開始還躲躲閃閃,後來索性照着柴有德的傷腿就來了一腳……
柴有德瞬間失去了戰鬥力……
而一旁的柴米始終冷眼看着,甚至她還特意拉着宋秋水往後退了兩步。
裡邊終於,有人把劉長貴一電炮打中了眼睛,瞬間村長成了烏眼青……
本來站在柴米旁邊的劉志敬一看自己爹捱揍了,也衝了進去,對着車連雲就是一頓打……
人來人往,亂成了一鍋粥。
“真特麼刺激呀……”宋秋水開心的摩拳擦掌:“我都想上去給村長一個電炮了。”
柴米:“額……姐妹兒,你沒事吧……村長招你惹你了,你這腦袋……”
就很宋秋水。
“主要打別人沒意思呀……這以後,我要出去說,我特麼曾經給過村長几個大嘴巴子,村裡的狗見着我都得多搖幾下尾巴……”
柴米都笑了,她笑的掐着腰……都快笑出眼淚來了。
瞧瞧,這宋秋水同學的思路,就是這麼高大上。
她就很單純的想湊個熱鬧。
裡邊一陣一陣的狼哭鬼叫,車連雲和柴有德本來從優勢方,隨着劉志敬的加入,瞬間逆轉了。
劉志敬畢竟年輕氣盛,車連雲雖然力氣大一些,但是終究是個女的,完全不是劉志敬的對手。
等到了後來,都打亂套了……
“大哥……大哥,別打我……我特麼拉仗呢,你打柴老三就行了,你特麼打我幹啥……”
“孫玉廣,反了你了,你特麼敢打你老丈人……”
“大志,你個大傻叉,你給我等着,有本事你別還手……”
“我的腿呀,疼死了……又折了好像……你們兩個咋回事,我是你老舅,你倆拿磚頭子啥意思……啊……啊……啊……”
戰火隨着柴有德的慘叫,終於停了。
“出人命了……”人羣裡有人喊着:“別打了,別打了,再打出人命了。柴老三讓孫玉廣那倆丫頭拿磚頭子把腦瓜子給開瓢了……”
劉長貴捂着一隻眼睛,在裡邊喊着:“快拉開……送醫院去。”
主要是人太多了,這會兒剛剛被揍了的派出所的幾個小夥子,也使出吃奶的勁,硬生生的攔開了幾個人。
……
柴米看了一半,隨後拉着宋秋水回家去了。
估摸,打不起來了。
畢竟,柴有德現在腦瓜子讓人開瓢了,事更大了。
更關鍵的是……
柴米知道,打架歸打架,見血了就事大了。
雖然,本身柴春芳的事就很大很大了,現在柴有德腦瓜子開瓢了,這件事就雪上加霜了。
果然,柴米沒走上十幾分鍾,一衆人等全都被派出所帶走了……
一直貓在屋裡沒敢出來的柴大軍,此刻看沒人了,終於勇敢的站了出來,問道:“那我奶奶和我爸爸咋整呀……”
嗯嗯,打架的人被帶走了。
但是還有兩個傷員呢…… 有人告訴柴大軍:抓緊送你爸爸去醫院吧,查一查,別腦出血了……
柴大軍現在也沒人幫他,他左看看右看看,之後問柴有德:“爸,那我奶咋整……”
柴有德現在出了好多血,他更沒好氣了:“又沒人打你奶奶,她一開頭就裝死去了,讓她繼續裝吧……我腦瓜子不行了,真得去縫幾針。這倆小兔崽子,真拿磚頭子乎我……特麼的,還特麼親老舅呢,跟我下死手。”
……
等到柴米到了家,又重新沏茶完事,老宅的人才清空。
能走的人都走了,不能走的也都擡走了……
只有在大門洞子旁邊躺着的王慧蓉,口吐白沫沒人管……
這個時候就有讀者要問了:作者作者,那尊老愛幼是我們中華民族的傳統美德,王慧蓉老太太都六十多歲了,暈厥過去了,咋就沒人管呢……
問就是:村裡的人也怕王慧蓉訛上自己。
現在老宅這幾位窮的叮噹響,哪有錢去看病?
看病估計都得打欠條,誰要這個時候不怕死,去扶着王慧蓉,結果只有一個,被訛的傾家蕩產。
並且這王慧蓉訛人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村民的眼光是雪亮的……
起碼,不瞎……
而且……
柴有德說的沒錯……
王慧蓉是裝的……等沒有人了,王慧蓉就自己起來了。
剛剛她確實暈了一會兒,不過後來衆人打架,踩了她好幾腳,她早就疼醒了。
現在的王慧蓉早就沒有了往日的威風,她有些落魄的一瘸一拐的往屋裡走,也不知道心裡想着什麼,只是一步三嘆氣。
惆悵的情緒,溢於言表。
……
“姐,不好了……咱爹也進笆籬子了……”
柴米那會兒把宋秋水招呼回家呆了一會兒,宋秋水表示自己也特別困之後,稍微待了一會便回家睡覺去了。
隨後柴米便無聊的去澆菜園子了。
蘇婉有點不放心,便派柴秀去前院看看。
此刻柴秀回家報信來了,蘇婉一聽立刻大驚失色,她慌里慌張的去菜園子問柴米:“柴米呀,你爸爸他……他也進笆籬子了,這……這可咋辦呀……”
“涼拌……豬耳朵,我摘幾根黃瓜,中午我給你把剩下的豬耳朵給涼拌一下。”柴米一邊摘黃瓜,一邊說着。
“不是吃啥,是你爸爸讓人給弄到笆籬子了……”蘇婉十分心急,對於一個不太有文化,大字不識幾個的農村婦女來說,平日裡的家長裡短,她們還能接受,但是一旦碰到了這種法律的問題,她們基本都麻爪了,一點主意都沒有了。
“媽,又不是你去蹲笆籬子,你着啥急?”柴米埋怨道:“現在家裡也沒有活,外邊也沒啥活,也就是澆地是活了。這個我也能幹。明天我就澆地去……至於我爸爸呀,他蹲笆籬子去唄,閒着不也是閒着?”
蘇婉:“……”
閒着沒事幹,就去蹲笆籬子?柴米你真是你爹的好大兒……
“柴米,媽也不識字,你認識字,也認識的人多,你去找找村長,看看這事能不能……”
“哎呀……”柴米無奈的說道:“村長都沒招呢……大志那個二傻子也動手了,也進去了……”
“啊……”蘇婉絕望了。
如果大志都進去了,那就徹底廢了。
村長兒子都進去了,沒辦法呢,其他人還能咋辦?
“柴米,你剛剛回來不是說,老宅就是發生點摩擦嗎?敢情打的嘰裡咕嚕的?”
“那你以爲呢?好懸沒打出來人命來。媽,我跟你說,要是回頭柴老三腦袋去醫院給查出來大病來,這事就更大了。他們下手那才黑呢,我爹沒吃虧就不錯了。我那兩個表妹,拿着板磚,就給了柴老三一下子……不對,是兩下子。”柴米攤手錶示:“那不是鬧着玩的,誰特麼的腦瓜子那麼硬,幹過磚頭了?”
柴米是深知其中利害的。
如果老宅這幾個開始胡亂的打起來,這個眼眶青了,那個鼻子出血了,那個頭髮少一綹子,這個滿地找牙……
實際受傷概率,都是比較小的。
頂多都是皮外傷。
但是,孫聖月和孫聖麗那一磚頭子,立刻就打停了戰鬥……
說白了,到這性質就變了。
“那……那你三叔腦袋咋樣了?”蘇婉也怕出大事,畢竟這老柴家都已經掛了一個了,要再掛一個……
那不得多隨一份份子錢?
畢竟,昨天蘇婉的小女兒滿月宴的時候,這個柴有德還是厚顏無恥的隨了十塊錢的……比村裡的普通沒親戚的隨的都少,但是好歹也隨禮了。
對方一旦隨禮,就無論如何得還回去。
主要,還回去還特別虧。
“唉……這柴老三萬一沒了,這五七加三個週年,就四回事……那得隨四個份子……”
血虧!!!
柴米拿着摘的菜,人愣住了:“媽,你說有沒有可能,要是柴老三沒了,小豆包不得改嫁呀,她改嫁了,就不用隨禮了。”
“那老頭老太太不還活着呢嗎?”
“媽,你一切都要往好了想。萬一,老頭老太太也嘎嘣一下,沒了……這不就徹底不用隨份子了……”
蘇婉嘆了口氣:這老頭老太太哪能說沒就沒,才六十來歲,應該還能活個一年半載的纔到壽……
娘倆又說了幾句。
結果在外邊的柴秀單純無辜的看着柴米:“姐,那咱爹……”
“中午再給你加個菜,昨天不是剩下五花肉嘛,我給你紅燒肉燉土豆……”
“好……”
柴秀也不管了。
柴米摘了菜,便去準備做飯了,眼瞅着就中午了,飯都做好了。
門口來了三個人,也不說話,就直接開了半門子往院裡走。
柴米聽着動靜,擡頭一看,是大姨蘇錦和表哥嫂子一起來了。
柴米趕緊放下手裡的活計,摔了摔手裡的水,隨後便出去接三人了。
三人形色匆匆。
還沒等柴米說話,蘇錦便嘟囔着說道:“柴米啊,你家出這麼大事,你咋不知會一聲?我要不是聽別人說我都不知道。我聽村裡人說的,你爸爸他們因爲打架進去了……我讓你大姨父找他大哥去看看,還沒回信呢。這……這麼大事,你說一下呀,這……人咋就打架了呢?還都進笆籬子了……你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