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凱萬萬沒有想到，伊拉克要取消超-7A訂單的根源在易卜拉欣身上。
看着眼前易卜拉欣一臉邀功的表情，謝凱翻了個白眼，“我是不是應該感謝你？就這樣我們失去14億美元的訂單，甚至在之前投資的生產線成本也無法收回……”
“謝，蘇聯不是禁止對你們出口發動機了嗎？”易卜拉欣愕然。
他以爲，謝凱應該感激他。
“沒有蘇聯人的發動機，我們難道沒有自己的？要不然，我們敢賣這麼多？何況交付期還有很長時間才結束。”中方交付不出來是事實。
但是讓人坑一把，總覺得心中不舒服。
易卜拉欣並沒有在這事情上糾結什麼，平靜地說道，“你們能交付出來，伊拉克也購買不起了。目前政府的資金非常緊張，國際石油價格因爲戰爭結束下跌厲害，沙特、科威特不僅不同意減產，反而瘋狂擴大產量；蘇聯跟法國等國家又在對我們政府催債……國內戰後重建需要龐大的資金，特別是油田的重建資金……”
很顯然，他告訴謝凱，中方能按照合同履約交付120架超-7A，並且提供120臺用於升級的發動機，伊拉克也給不起錢了。
伊拉克欠了幾百億美元的外債。
按照目前國際石油價格來算，那得是幾千億桶，所有的外債都用石油償還，這也得數年時間。
這還是沒有任何花費的情況下。
“總統跟政府官員都認爲當初國際石油價格上漲是因爲戰爭，他們一直都不希望結束戰爭，保持石油價格，我們沒有得到任何好處……同時，我們幫整個阿拉伯世界抵制了波斯人的宗教跟革&命輸出……”易卜拉欣的話，讓謝凱明白，伊拉克已經要準備動手了。
中方交付的超-7A戰機對於戰爭來說，已經不夠用了。
超-7A的戰鬥力不行，無論是航程還是載彈量，都不夠。要升級到雙方的超-7B，作戰性能才更好，伊拉克國內所有的科研單位都得爲戰爭準備，沒時間去弄戰機這種需要太長時間的重型裝備的升級。
何況，超-7B的技術，中國自己都沒有搞定？
“謝，這樣是最合適的機會，雙方都有機會下臺。總統並不知道蘇聯禁止向貴國提供發動機的事情。資金壓力太大。”易卜拉欣知道謝凱想什麼。
跟謝凱接觸了這麼多年時間，雙方合作了這麼多次，自然清楚的。
謝凱完全就是一個要錢不要命的。
當初簽訂了二十多億美元的合同，伊拉克用了3600多萬桶原油支付，讓中方大賺了將近十億美元。本來那就快要足夠支付整個合同的尾款。
這樣的事情在當初沒有問題，波斯人封鎖了波斯灣，伊拉克的原油幾乎運不出來。
可現在伊拉克缺錢了。
這樣的合同，讓中國人賺了近十億，伊拉克損失如此龐大的資金，伊拉克國內的官員們不吭聲纔是怪事。
秋後算賬。
“你是因爲當初石油結算價格才被撤職的？”謝凱看着易卜拉欣，問道。
易卜拉欣搖頭，“並不僅是這樣。之前的戰爭，雖然沒有人敢讓誰來承擔後果，但是國家在開戰前有四百多億美元的外匯儲備，現在欠700多億美元的外債……”
易卜拉欣是幫總統背鍋的。
謝凱明白了。
這貨已經不再給他親戚賣命了，伊拉克國內已經撈不到錢，國際上的錢又不好掙。
而404爲了擴大軍火貿易，得到更多的裝備訂單，支持國內生產線的生產，給出了後世常用的銷售業務提成。當然，這只是跟404熟悉的人，纔會知道。
只要業務量夠大，拿到的錢就越多。
易卜拉欣作爲伊拉克裝備採購負責人，認識的人很多，手中資源足夠，只要不斷地幫404尋找訂單，他就能獲得龐大的收入。
安全，保險。
“這次的訂單談妥，我要5%的業務提成。我會說服他們至少給50%的預付款。”易卜拉欣沒有再說別的，而是提出了要求。“上次只給3%，太少了。”
謝凱再次翻了個白眼兒。
這貨這幾年跟404交易，得到了好幾億美元的利潤。
這次居然要5%。
不過倒也不算高。
“只要他們給十億美元的預付款，沒有問題，還是老規矩，前期先支付一部分。”謝凱同意了。
雖然事情需要跟鄭宇成他們商量。
“易卜拉欣要5%的提成？”鄭宇成沒有在意謝凱說的關於伊拉克取消訂單的事情，也沒有關注阿根廷人的二十億美元訂單的事情，關注着易卜拉欣的提成，“這麼多！二十億美元，他什麼都不幹，就拿一億美元！”
“大氣點，眼光放長遠點。有人不斷地幫我們尋找訂單，多好。”謝凱覺得這個並不高。
他們的利潤幾乎都是兩三倍甚至更高，算上這提成的成本，利潤都不會降低多少。
最開始基地制定這樣的政策時，就充分地考慮到這樣的問題。
簽訂了業務合同，首付款如果沒有到位，就不會支付給掮客提成，同時，剩下的部分資金，都需要客戶把後續資金支付纔會繼續支付。
合作，只跟政府間合作，絕對不跟任何單位與個人交易。
要不然，謝凱也不會爲了給河蟹傭兵團增加裝備而頭痛。
“阿根廷人，如果給一半的預付款，難道真的合作？二十億美元，十億美元雖然就夠收回成本甚至有部分利潤，但是還得投錢到他們國內……”鄭宇成有些擔憂，“基地管理團隊已經開始運作，尤其是你提出的企劃部，這些都是上頭安排的人，要得到他們的認同……”
說到後面的時候，鄭宇成有些似笑非笑地看着謝凱。
謝凱用這樣的手段來限制他們胡亂批項目，同時也限制了謝凱這種有些不符合國情的交易。
甚至到後面支付給中間人的提成，都不是容易的事情。
“首長，他們一直都給中間人拿業務提成，包括泰國的合同，當初合同價格航母艦隊12億美元，王浩得了3600萬美元的提成……”
龍耀華跟李明山等一幫大佬嚴肅地聽着一名中年人的彙報。
404之前根本就不讓人插手內部管理，就連上級管理部門，都很難知道具體的內部事務。
現在404主動申請上級協助，提供管理人員。
“程睿，對於這樣的方案，你們有什麼建議？”龍耀華看着彙報的中年人，開口問道。
404的業務怎麼來的，龍耀華算是比較清楚。
但是這中間容易出現問題，畢竟每次都是有着很大的幅度。
“首長，我們整個團隊商量了一下，覺得這樣的方案可以繼續。404本來就有很大的自主權利，但是在這上面，需要進行一些改進，避免出現漏洞。”程睿認真地說道俄。
從一開始，程睿等人被從國家計劃委員會調到一個他們沒有聽說過的單位，大家心中還是非常不樂意的。
可通過這段時間瞭解到404的情況，心中的震撼是讓人無法想象的。
很多在計劃委員會的戰略研究部門中還是理論的東西，在404都已經運用起來，唯獨就是整個基地的業務太過龐大駁雜，但是很多政策，都是非常符合企業的發展。
“另外，他們的跟國外的裝備換資源計劃，這些資源，我們覺得不應該假手給私人，而是應該整合國內相關單位……”程睿彙報的，並不是他一個人的看法。
目前剛剛瞭解到404的一些項目，他們就已經感覺到了龐大的壓力。
鄭宇成等管理委員會的人幾乎都是不合作的態度。
他們提出建議，沒有任何用。
索性，整個404到現在，幾乎沒有任何的新項目，所有項目的負責人，都被鄭宇成等人打發到戰略規劃部門來問問他們的項目是否要延緩……
程睿也沒有辦法，只能找上級幫忙。
不是他們能力不夠，而是404的情況他們不瞭解。到現在過去了兩個多月，都沒有完全弄清楚404之前究竟是如何運作的。
管理混亂得觸目驚心。
“你們跟謝凱談過嗎？”李明山問道。
程睿一愣，“首長，謝凱並不是基地管理人員。”
之前去的時候，李明山就交代過，最好是先跟鄭宇成等人溝通一下，尤其是謝凱。
程睿原本還以爲謝凱是那裡面的某個重要管理人員，去了打聽了才發現，還是一個在校大學生……
所以，也就沒有重視起來。
“404當初的情況，你們也知道了。怎麼開始崛起的，你們可能不知道，都認爲當初404第一筆資金是從跟巴基斯坦合作的359坦克項目來的5000萬美元，其實在那之前，他們就得到了3000萬的經費……”龍耀華把404的發家過程給詳細做了介紹。
程睿完全沒想到，404發展到現在的程度，居然跟謝凱這樣一個看起來沒有任何關係的人有關係。
“鄭宇成等人當初完全是絕望了，又不想看到無數人建設了幾十年的基地就這樣被廢棄，完全是把所有籌碼壓在那個小子身上賭博……”李明山告訴程睿這些，就是讓他意識到，404的管理層做事兒，賭博的成分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