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條件？”就連謝凱都驚了。
“五千萬！我們把人給你們，關於你們這兩款戰機的所有技術都歸你們，不管你們賣出多高的利潤，我們都不分。”李文正咬牙說道。
宋總皺着眉頭看着所長，不知道是否該阻止。
一直都沒有說話，顯得有些尷尬的霍海源，眼珠子都是凸出來了。
新老東家談判，雖然談的是雙方的合作內容跟權利職責劃分，但是他跟團隊的歸屬，同樣也是談判的內容之一，所以一直都不好吭聲。
現在聽到所長開口要5000萬經費，明顯獅子大開口，不想接納對方的條件。
熊宏元有心阻止，卻無力。
李文正這分明是不想合作了。
說出這個數的李文正，自己都有些後悔了，5000萬絕對不是一個小數目，可一想到對方那貪婪的嘴臉，氣就不大一處來。
“可以。”鄭宇成臉上浮現着微笑，平靜地回答，讓李文正等人更是愣住了。
謝凱有些無語。
鄭宇成這是自己不掙錢，一點都不覺得心痛啊。
五千萬，那可得賣不少的導彈跟坦克才能掙到呢。
“這五千萬經費，可以給，但是你們必須保證，要幫助超七戰機項目的兩款戰機開發完成……開發出來的技術成果歸我們，你們擁有使用權……”鄭宇成的話，就讓謝凱放心了。
老傢伙看起來和善，也是吃人不吐骨頭的主兒。
之前跟611所的合作，雙方雖然沒有明確說具體利益歸屬，畢竟那時候預計是有巴基斯坦方面參與的，611所開發技術，不僅能驗證他們的東西，也是可以從這個項目中獲得不少的回報。
現在就404一家投資，經費什麼的跟原來相比，卡的都比較嚴格。
611所有別的想法，也屬於正常。
“沒有問題，一開始我們就達成了協議，超七項目我們肯定會盡力。”李文正說道。
這時候，宋文驄想要阻止，也都沒有了辦法。
5000萬雖然多，他也知道李文正要這5000萬是爲了加快十號工程一些項目的研究，但是這點經費對於十號工程的技術研發所需的資金缺口，只是杯水車薪。
“那就沒有問題了，擬訂合同吧，馬上籤合同，經費在三天之內到賬！”鄭宇成怕對方反悔，急忙說道。
這個時候，李文正後悔都沒用。
鄭宇成甚至做好了準備，對方要是後悔，直接就不跟他們繼續合作搞超七了。
於是乎，在雙方共同的擬定下，用了不到一個小時，就簽署了一份新的合同，上面蓋着404跟611所的公章，就連132廠，也都成爲了見證方，把公章蓋在了上面。
合同一式五份，611，132，404各執一份，其餘兩份，由404轉交給軍方後勤管理部門以及國防科工委。
原本還覺得自己佔了便宜，可鄭宇成要求這樣搞，等到己方都簽字了，公章蓋上了，鄭宇成拿着合同就笑着跟謝凱兩人以醉酒需要休息爲由離開了會議室。
這時候的兩人，哪裡還有半點的醉意？
“咱們是不是上當了？他們從一開始就在謀劃這個。”霍海源覺得，事情沒有表面這樣簡單。“雖然他們說下一步是研製重型雙發戰機……”
“他們說過？”宋總大驚。
“之前我就彙報過啊。”霍海源面對老東家的人，現在很尷尬。
“行了，我知道他們的目的。單發的超七，根據之前的理論數據分析，載彈量只有1噸，作戰半徑不會超過400公里，就連當成前線支援戰機都有些不合格，雖然也是綜合戰機。”李文正嘆了口氣說道。
單發超七，即使有着404從蘇聯引進的RD-33發動機，礙於發動機的推力不足，性能也無法優越起來。
宋總有些不明白，“那他們爲什麼要這樣？5000萬，相當於就是從我們手中拿走了一個不讓我們分利益的權利。”
“除非他們能保證可以賣出去不少，才能收回投資，有更大的利益。巴基斯坦那邊已經明確表示，他們需要的是美國的F-16，而不是超七這樣的……”
對於巴基斯坦的情況，611所還是瞭解的。
畢竟，在戰機出口這方面，611所在全國範圍都是NO.1。
誰都有些想不通，404的人究竟想要幹什麼。
“我們之前根本就沒有想過，如果這款戰機不用來作戰呢？”李文正反問幾人。
“不用來作戰？那用來幹什麼？”熊宏元不明白。
開發戰機不用來作戰，那開發幹什麼？
戰機就是爲了獲得制空權，爲了從空中打擊敵人。
“你是說他們準備當教練機賣？”宋總有些不相信地問道，“只有這樣的可能。”
“除了這個，沒有別的。不然他們不會繼續投資。”李文正再次嘆了口氣。“這就是他們能不斷獲得大量外貿訂單的原因。”
“這種戰機，按照目前的情況，成本至少都得七八百萬美元，賣出去得多少？”宋總不明白。
教練機，完全就是爲了培訓飛行員的消耗品，雖然同樣也有着一些作戰能力，這作戰能力，完全可以忽略不計。
“所以，下一步，他們肯定會要求減少配置。”李文正苦笑。“玩心眼，咱們真的玩不過這一老一少，全國估計都沒有幾個人能玩過他們。”
不是沒法玩過，而是很難猜測到他們究竟想要幹什麼。
“所長，這樣一來，他們的戰機市場前景就大了。就連我們國內，都沒有專門的高級教練機。這款戰機如果只是用單發，耗油量跟性能，都比國內的教練機要高很多……”霍海源不解。
明明李文正知道了對方的目的，爲什麼還要同意。
爲了五千萬，放棄後面的利益，這不是……
“你是說我知道了還同意對吧？老霍，跟着他們好好幹吧，以後有什麼，都溝通，他們謀劃要成立自己的飛機設計所，目的不會如此簡單。”李文正對於霍海源，心情有些複雜，“我也是在鄭宇成堅持要求上交給軍方以及國防科工委合同，纔想到這事情的。哪怕是200架高級教練機，這就會讓他們賺得更多。”
想到的時候，已經晚了。
霍海源很失落。
404開發戰機，並非是爲了國防，而是爲了賣出去。
能有什麼更高的目標？
“謝凱，你是不是給我說說你的那個計劃了？”鄭宇成跟謝凱兩人在回招待所的路上，高興不已。
目的達成了，以後也就好操作了。
“什麼計劃？”謝凱不明白地問鄭宇成，“必須等到原型機完成，試飛後，再聯繫客戶。”
“我說的不是這個。”鄭宇成不滿。
天氣炎熱，地面滾燙。
從611所到132廠的招待所，距離不近，兩人卻分毫不覺得。
鄭宇成見謝凱不告訴自己，本來高興的心情，瞬間就變得不高興起來。
“什麼時候開始仿製F-14？”鄭宇成有些迫不及待地問謝凱。
F-14已經停在404好長時間了，測繪等工作，已經完成，甚至在把各個結構反覆確定後，已經開始動手拆卸，準備在熟悉所有的裝配結構後，再開始生產組裝。
爲此，基地專門抽調了十多名九級裝配鉗工來弄這事兒。
從601所那邊挖的人，也有一部分是留在404來謀劃這個。
“仿製F-14幹什麼？難道真不給咱們兄弟單位留條活路？”謝凱反問鄭宇成。“再說了，空軍不是想要買蘇-27麼？蘇-27買了，下一步肯定就是謀劃引進蘇-27的生產線……”
謝凱根本就沒有想過要仿製F-14。
雖然說F-14算是很先進的一款戰機，國人也比較熟悉這個，但是昂貴的造價，高企的維護使用成本，都不是二十年內中國空軍可以承受得起的。
蘇-27，國內都用了多少年才攢下一點家底？
解放軍的裝備本來就有些雜亂，在空軍中，要麼是自己設計製造，要麼就是蘇式，再裝備西方制式的戰機，後勤壓力更大，成本更高。
“不仿製？那咱們投這麼多精力幹什麼？”鄭宇成怒了，“你小子當這好玩兒？”
對於鄭宇成的憤怒，謝凱並不太在意。
“仿製出來，我們的成本是不是比美國人更高？按照現在的匯率比，一億一架，我們能生產出來不？特別是發動機，航電系統，火控系統等……”謝凱問鄭宇成。
F-14的技術難度對於現在的航空工業系統來說，實在是太大了。
謝凱比誰都更想仿製這個，但是他卻不能讓基地把爲數不多的經費砸這上面。
“這，確實是有些難啊。先不說我們需要多長時間，多少經費搞出來，僅僅是這個成本，空軍就買不起啊！”鄭宇成的臉，瞬間就成了苦瓜色。
謝凱沒有告訴鄭宇成，蘇-27，再怎麼便宜，價格也不會太過便宜。
他喜歡蘇-27，也喜歡F-14。
可蘇-27更適合中國，更中國航天系統已有的技術儲備一脈相承，更符合中國航空產業的發展。
他需要做的，不是去改變，而是促進。
601以後承擔蘇-27跟蘇-30國產化工作，承擔重型戰機的研發改進；611則是搞殲十這樣配套的單發中型戰機開發……
那麼，404最好，也最合適的機會，肯定不是去搶他們的。
“可我們究竟幹什麼？只是弄個超七，至於費這麼大的力氣？”鄭宇成還是不甘心，謝凱肯定有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