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事長，您是先去酒店辦理入住還是到公司檢查工作？”
開年後，安穎在首都設立了羅生堂北方區域總部，這趟過來接機的就是區域負責人錢啓元。
“直接把我送酒店就行，我這趟來首都是處理其他事情的。”
羅陽收回神道：“你忙你的，留一部車子和司機給我就行。”
他這趟飛首都，是收到張一鳴的邀請，除了生活秘書楚靖之外，沒帶其他人過來。
“晚上還給您準備了接風宴呢.”
錢啓元心裡舒了一口氣。
“取消吧，接風宴就改成你們自己內部團建聚餐。”
羅陽擺了擺手：“晚上我這邊約了人。”
“好的，董事長。”
雖然聽說過集團董事長年輕，但是在機場接到羅陽的一剎，錢啓元依舊被震驚到了。
而且短暫的接觸下來，他居然從這個年輕老闆身上感受到了壓力。
好在羅陽話不多，到了酒店之後也是乾脆利落的辦理入住，真的就像他自己說的那樣，這趟來首都是處理私人事務，和公司業務無關。
“老闆，您約了張總幾點？”
行政套間裡，楚靖一邊幫羅陽整理衣物，一邊詢問道：“要不要在酒店預定一個包廂？”
“我打個電話吧。”
羅陽脫了外套丟在沙發上，拿出手機打電話給張一鳴：“他只知道我今天到，不知道會這麼早。”
儘管昨晚一龍雙鳳，好在其中一隻還稚嫩，加上第二天要上課，就沒給浴火重生的機會。
於是得以趕上了十一點的班機，這會兒才兩點不到。
張一鳴接到羅陽的電話後也感到有些意外。
因爲他和羅陽昨天下午才聯繫，以羅陽繁忙的程度，能今晚趕到首都就算不容易了。
本來計劃裡，是打算明天見面聊一聊的。
“公司剛組建沒多久，雜七雜八的事情特別多要不我稍晚一點過去，咱們邊吃邊聊？”
電話裡不少嘈雜聲音，可以想象張一鳴現在身邊的環境。
“行啊，那我就在入住酒店裡預定一個包廂，咱們簡單弄一口。”
羅陽長話短說：“先不打擾你了，待會兒把地址發你手機裡，見面再聊。”
楚靖在一旁把羅陽的通話聽的一清二楚。
不用再詢問就知道，待會兒要去預定一個小包廂了。
“老闆，晚上的飯局需要我參加嗎？”
“你有事？”
“有個閨蜜在首都這邊工作，知道我今天過來了，打算約我一起逛逛南鑼鼓巷.”
楚靖臉上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
她陪着羅陽出差，算加班費用的，現在告訴老闆說約了同學逛街，臉紅的。
“今晚不需要你跟着，可以出去逛逛街。”
羅陽想了想道：“我們不是明天下午就是後天上午返回魔都，你留意一下機票。”
“明白，那我現在就去預定包廂。”
楚靖臉上露出小雀躍的表情，離開套間時還加了一句：“謝謝老闆，老闆大氣！”
張一鳴說是下了班就過來，但是在北上廣深這樣的超一線大城市，下班後跨區趕飯局是個什麼概念？
基本相當於首都跑到津門。
兩人在包廂裡碰面的時候，已經過了七點。
“唉，這兩年城裡車子越來越多，以前這點路，六點半就能趕到，現在七點能來，還是比較順利的結果了。”
張一鳴一進包廂就吐槽首都的交通擁擠狀況。
“可不是，連六環都建出來了，也不見有緩解。”
羅陽笑着接過話頭：“要建七環的話，可就要到通州那裡去了。”
“咦？”
張一鳴詫異的看了羅陽一眼：“你對首都蠻熟悉的嗎？”
“我對超一線和新一線城市比較關注。”
羅陽一邊示意幫着掛完外套的服務員出菜，一邊回覆張一鳴道：“三年前在地產公司兼職，因爲職業的緣故，比較關心這類城市的建設發展狀況。”
“你還做過房地產？”
張一鳴更加驚訝了：“三年前你應該還在讀大二吧？”
上次來首都，他們兩個吃宵夜，聊的比較多，羅陽還是大學生的事情早就交代清楚了。
“嗯，當時家裡出了點事情，我不得不走出象牙塔，兼職賺錢。”
“你比我牛！”
張一鳴創業了這麼多次，都以失敗而告終，他無比清楚創業的艱難程度，尤其是羅陽這種白手起家。
“本來就是學這個專業的，又碰上了機遇，算是運氣比較好吧。”
羅陽邊說着邊晃了晃手裡瓷瓶的牛欄山二鍋頭：“這瓶八兩，咱們兩個今晚分了。”
“你酒量好，多分點。”
張一鳴笑看着羅陽倒酒，同時閒聊道：“現在魔都那邊房價怎麼樣，首都這邊均價都要三四萬了，尤其是朝陽、海淀這片，均價往七八萬走的小區都不在少數”
“均價差不多，高價的浦東那邊的江景房，湯臣一品的，都快16萬一平米了。”
羅陽迴應道：“靠近西郊賓館那邊的出了一個別墅區，叫檀宮，據說裡面的房子一套差不多要一個億往上，而且一般人還買不到只能說現在有錢人越來越多了。”
“金字塔型社會正在形成，國內中產階層數量在這幾年裡會出現激增現象。”
兩人熟悉之後，張一鳴的話也不少：“由此帶來互聯網產業的發展，房地產業的擴張，移動互聯網的風口”
“消費市場在等技術層面的突破。”
羅陽想了想之後跟上話頭：“網絡剛從3G走向4G，一旦形成全國式覆蓋，智能手機徹底淘汰傳統手機.移動互聯網產業將迎來更大的浪潮。”
說到這裡，兩人同時舉起了酒杯。
“今日頭條趕上了這個風口，我覺得大有前景。”
“承蒙吉言！”
52度的二鍋頭從喉嚨口一線燒到胃裡，燙的人全身暖洋洋。
“這趟打電話給你，一來是想叫你過來看看新組建的公司，二來就是想你幫着提提意見”
上次夜宵聊天，羅陽透了不少記憶碎片裡的東西，這些原本就是張一鳴或者他帶領團隊想出來的東西，只不過被羅陽提前說了出來而已。
但是在當時聽在張一鳴耳朵裡，簡直驚爲知己。
經歷過連續創業失敗，這次創辦今日頭條，喊羅陽過來看看，聊一聊，也就在情理之中，不足爲奇了。
“誒，這可不行。”
羅陽隱約摸到了一點邊角，但還沒完全瞭解張一鳴現在的心態。
他按照自己原有的想法搖頭道：“老張，咱們可是早就說好的，我只管投資，經營管理上，一概不插手。”
生怕蝴蝶的翅膀煽的厲害，把這頭獨角獸給煽沒了。
“我可沒這個意思啊！”
看到羅陽再次強調原則，張一鳴主動端起酒盅：“不算是插手經營管理，只是草創之初，心裡沒多少底，還有些想法也處於模糊之中，希望你能給點意見參考一下.”
頭大不已。
先碰杯幹掉，隨後羅陽開始絞盡腦汁。
他有種感覺，這次聊過之後，就要被榨乾了，以後張一鳴再找他，除了靈光一閃之外，絕對不可能再系統性的說出什麼有用的見解來。
這一聊，一瓶酒就不夠了。
“服務員，再開一瓶。”
這次是張一鳴主動要求添酒。
“老張，你還能喝？”
“酒逢知己千杯少。”
上半句還文縐縐，下半句就不對勁了：“在對的時間遇到對的人，咱樂意多喝一點。”
好傢伙，幸虧羅陽知道他的愛好，否則要瑟瑟發抖了。
“你才半斤不到，別扯什麼喝不了啊。”
張一鳴三兩左右，還扛得住，起碼從他問的問題就能看出來：“剛纔你說什麼碎片時間，是什麼意思？”
“其實這不是一個新鮮的詞語，也不是我發明出來的。”
羅陽笑着回覆道：“在移動互聯網中，“碎片化”時間指的是人們等電梯時、等公交車和地鐵時、乘車時等一些分散性的時間。”
張一鳴眼睛忽的一亮：“羅陽，這個碎片化時間.可以是等公交車的的幾分鐘時間，可以是坐地鐵的幾十分鐘時間，也可以是其他的一些等待、無聊的時間，是不是可以這麼理解？”
見到羅陽點頭後，他表情更激動了。
“如果放到移動互聯網上，用戶能夠充分利用“碎片化”時間，通過使用手機和平板電腦來瀏覽新聞、玩遊戲、閱讀電子書。”
不愧是今日頭條的創始人，僅憑羅陽開一個頭，他立刻就把這個概念聯想到自己的產品上。
“這些零碎的時間雖不起眼，但被重聚之後能夠產生巨大的效果”
張一鳴說話的聲音慢慢變小，成爲喃喃自語：“如何吸引用戶的關注，佔用他們的碎片化時間，讓這種關注變成一種習慣.用生動有趣的產品來加強用戶的黏貼度.不對，每個人的喜好有區別，怎麼解決這個問題”
羅陽很想豎個大拇指。
他也不去打擾張一鳴的思考，拿起筷子，自顧自的夾菜吃起來。
足足過了十幾分鍾，耳邊的嘀咕聲才停下來。
“羅陽，這趟把你從魔都喊到首都來，絕對是我做的最正確的一件事。”
回過神來之後，張一鳴欣喜的看着羅陽：“我感覺這次創業很可能會取得成功！”
這還用說，你當然會成功。
羅陽放下筷子，舉杯道：“那就預祝你的今日頭條未來前景廣闊，成爲賽道里的獨角獸企業！”
“哈哈哈”
張一鳴發出了愉快的笑聲，當然，成爲獨角獸企業的話，他當成是美好的祝願，沒有放在心上。
“不是我的，是我們的今日頭條。”
“我就是瞎參和。”
羅陽和他碰了一下杯子：“心情好多了吧，走一個！”
“走一個！”
信心大增的張一鳴重重的和羅陽碰杯。
要說閒聊，話題一扯開，張一鳴還真不是羅陽的對手。
但是羅陽有一點比不了。
人家皇城根下，平常“故事”聽的比較多，這扯起來就沒邊了。
就好比首都的出租車司機，閒扯起某些事，來個外地的地市級一把手都比不過。
“好歹你也是大股東，明天上午去新公司轉一圈？”
差不多九點半左右的時候，兩人聊也聊的差不多了，酒也喝到位了，臨散場，張一鳴發出了邀請。
“行啊，就當是認一認門。”
羅陽從服務員手裡接過外套，一邊穿着衣服一邊道：“別到時候今日頭條開在哪裡都不知道，那就鬧笑話了。”
“那行，待會兒我把公司地址發你手機裡。”
兩人走出包間，邊走邊聊着。
“老張，你行不行，要不開個房間住這裡算了？”
“不用，我才喝了半斤，回去泡杯咖啡，正好把今晚的一些思路捋清楚.”
張一鳴還想着回家後繼續加班：“我看你像是多了，別送了，早點上樓休息吧。”
兩瓶酒，一斤六兩，其實沒有喝掉。
張一鳴半斤左右，羅陽差不多喝了八九兩。
在酒店裡還行，有空調和暖氣，出了門，被冷風一吹，原本還算清醒的羅陽一下子就有點迷糊了。
目送上了出租車的張一鳴離開，羅陽轉身返回了大堂。
暈乎乎的他沒有立即進電梯，而是走到休息區的咖啡廳坐會兒，順帶點了一杯濃茶，打算緩一緩。
“老闆，你怎麼坐在這裡？”
熟悉的聲音從側面傳來，羅陽扭頭看過去，發現楚靖走了過來。
身邊還站着一個和她差不多高挑的女孩。
“你先上去吧，別管我。”
羅陽擺了擺手：“我坐會兒。”
“您喝了多少酒的？”
隔着一米多的距離，楚靖就聞到了濃郁的酒味，再看羅陽的模樣，就知道他喝多了。
當初點名楚靖做生活秘書，就是爲了照顧喝多了酒的老闆，現在遇上了，她怎麼可能先離開？
“萌萌，幫我攙一把。”
楚靖轉頭對着同學說了一聲，隨後走到沙發邊上：“老闆，回房間吧，您喝多了，待會兒容易犯困”
兩個超過一米七的女孩，一人一條胳膊，攙着羅陽離開了大堂休息區。
“萌萌，幫我泡杯濃茶”
進了套房後，把羅陽攙到沙發上，楚靖忙着幫羅陽脫外套和鞋子，同時和自己閨蜜對話：“用礦泉水燒點熱水.茶泡濃一點，對，兩包立頓擱一個杯子裡。”
一通忙碌，總算安頓好羅陽。
“你家老闆真這麼年輕啊”
周萌萌依在臥室門口，看着已經熟睡過去的羅陽：“還這麼帥氣楚靖，老孃要是你，絕對不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這麼粗一條大腿不抱緊了，你腦子裡整天在想什麼？”
“周萌萌，你正經點。”
楚靖好氣又好笑的道：“擦擦你嘴角的口水，還有，早點和老孃回房間，別想着趁機揩我家老闆的油！”
“喲喲喲，這還沒怎麼着呢，你就護食起來了？”
周萌萌轉身，忽閃着卡姿蘭的大眼睛道：“老實交代，有沒有被你家帥老闆潛過？”
“呵呵，你以爲我老闆身邊會缺女人？”
楚靖說這句話的時候，腦子裡忍不住就想到那次送羅陽回家，看到江雯、江雪一起攙扶自家老闆的場面。
不說兩個全是，至少一個吧？
“管他幾個，反正又沒結婚，你我皆黑馬，乾坤未定，誰知道最後會是誰上岸？”
周萌萌翹嘴道：“你好歹也是個東北姑娘，膽子什麼時候變這麼小了行不行啊，不行介紹給我得了。”
“一天到晚胡扯，趕緊跟我回房間去。”
楚靖開的是標間，和羅陽不在一層，她見自家閨蜜越說越不像話了，趕緊拉着她離開。
臨走還瞄了一眼臥室裡，看羅陽有沒有睡着。
“你個慫貨，換成老孃，今晚就把你老闆給吃了，保證連皮帶骨吞下”
周萌萌別看長相清清純純的，說起話來不把門，像極了女流氓，和長相的反差極大。
隨着咔噠一聲，套房裡總算安靜了下來。
臥室裡，羅陽睜開眼睛，支起了上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