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心瑤想幹嘛？
羅陽在思考的時候，董萱和溫婉也在動腦猜測。
“你對她最熟悉，揣度的準確性更高一些。”
畢竟和對方接觸的次數只有寥寥幾次，憑空讓羅陽去推斷原因，難度不是一點點大。
“我現在只能提供一些方向上的可能性。”
想了不短的時間，也不是一點用處沒有，起碼可以提供一些思路。
“比如呢？”
“比如她在點你。”
羅陽嘗試着分析道：“或許她希望你去求助身後的人，藉此談一些其他方面的事情。”
之前董萱提起過，楚心瑤接下來的安排已經明朗化，就是要爭取甬城銀行在魔都設立的新支行的行長職務。
“誒？”
董萱原本摟着羅陽胳膊的雙臂突然鬆開了。
她捏着蘭花指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皺着眉頭道；“還真有可能，盯着新支行行長位置的人可不是隻有她一個，而且有資格坐上那個位置的，背景也弱不到哪裡去搞不好楚心瑤還真遇到對手了。”
“董行，老實說，你背後那個領導的能量怎麼樣？”
“她是甬城銀行的股東之一，也是總行的副行長，能量可以排進整個銀行的前十。”
董萱回覆羅陽的時候，腦子裡想的東西愈發清晰。
“有這麼硬的關係，爲什麼還要跳出來？”
弄清楚董萱背後的能力，羅陽詫異極了，不理解的看着她道；“你現在就是支行的副行長，沉澱一兩年，完全可以爭取一下行長的職務，幹嘛還要這麼折騰.難道在你們系統裡，平臺大一點就這麼重要嗎？”
在羅陽看來，寧爲雞首，不爲牛後。
“你以爲我自己心裡沒想過啊，可是她明年就要退下來了。”
董萱咂嘴道：“況且她只是我的一個遠房親戚，這些年要不是跑的勤，她絕對不會多看我一眼.之前把自己運作到副行長的位置上，已經耗盡了在她那裡的所有人情，一旦她從位置上退下來，我連狐假虎威都有點撐不住，更別談往上走了。”
“你對自己的認知倒是清晰。”
聽完她的解釋，羅陽算是明白了。
像董萱這樣的，一旦在甬城銀行裡沒有了背景，寧爲雞首，不爲牛後就是一句笑話。
越是小的平臺，上升通道越是狹窄，沒關係、沒背景的人，最好不要有妄想，反倒是跳去了大一點的平臺裡，還有那麼一點往上爬的可能性。
“話說回來，其實你是幫不上她的？”
羅陽舒展眉毛，笑着對董萱道：“楚心瑤不知道你在狐假虎威？”
“即便知道也沒關係。”
董萱搖了搖頭道：“她身後有的是資源去交換，要的只是我這道橋樑。”
“這倒也是.”
羅陽點了點頭，表示認可。
“可剛纔的這番分析還只是猜測，並不一定是楚心瑤真實的用意。”
董萱的皺起的眉頭依舊沒有舒展開來，只能愁苦的道：“萬一她有別的想法呢？”
“你管她什麼想法呢。”
溫婉突然開口插話道：“試探一下不就知道了。”
董萱怔了一下，隨後擡頭看了溫婉一眼。
“是啊，多簡單的事。”
她苦笑自嘲了一句道：“倒是我魔怔了”
“你看，事情不就解決了嗎？”
羅陽拍了拍董萱的肩膀：“行了，就這麼着吧，你早點回去休息，明天問出結果了，也告訴我一下.”
“這才幾點啊？”
晚飯結束的本來就早，加上沒有第二場活動，現在連十一點都沒到。
心情轉好後，董萱臉上表情愈發明媚。
她一邊搖晃着高腳杯，一邊笑着詢問羅陽道：“之前楚心瑤給了你兩種選擇，你打算要哪一樣？”
“我倒是想選第二個方案，可是就怕最後兌現不了。”
羅陽隨即把自己的想法說了一遍。
他之所以對董萱不隱瞞，倒不是兩人關係深到一定程度了，而是他想知道董萱對這個選擇的看法。
人家畢竟是這個系統裡的中層管理人員。
“應該不至於，尤其是楚心瑤還在甬城銀行裡任職的時候。”
董萱聽完後先是搖了搖頭，接着又道：“你所擔心的國有資產賤賣問題不存在，因爲合同就在那裡，而且當年的市場行情也實實在在擺在那裡，哪來的賤賣？”
一口氣說完，生怕自己說的不夠明確，她又添了一句。
“官司就算打到最高院，也是你贏。”
“關鍵是老闆的判斷。”
氣氛融洽了，溫婉也不再保持安靜；“五年內，房價要跌下來，而且回購時候的價格不能超過這筆錢的本息總額，這樣纔算的來.不對，還要算上第一種方案裡節省的六七千萬。”
“溫主任心裡有一筆賬了？”
“明面上的收購價格是45.68個億，這棟大樓分兩部分，主體是38層，總建面172033平米，東側6層裙樓，總建面12018平米，加起來就是184051平米。”
溫婉不用計算器，張口就算賬道：“不算我們和開發商那邊談判能壓價多少，也不算銀行給的優惠政策，我們買下這棟大樓的單價在2.4萬/平米出頭”
“這個太粗略了，你算細一點。”
羅陽懶得動腦子，示意溫婉盤算細賬。
“按照楚心瑤在吃晚飯時候拿出來的條件，40%的股份大致就是12個億，假設我們公司在第四年回購，這筆錢按照6.30%的商業貸款利率計算，利息總計3.024億，加上選擇第一套方案本該節省的7000萬，總共就是15.724億。”
溫婉這時候拿出了手機，借用裡面的計算機算賬道：“這筆錢對應的是大樓40%的股權，折算面積後，單價就是2.1358萬/平米四年後，這棟大樓的市場單價低於這個數字，我們回購就是賺了，如果高於這個數字，我們回購就算是虧了。”
計算邏輯沒問題。
“溫主任，按照這種算法，魔都的商業大樓房價在四年裡要跌3000一平米啊。”
董萱搖了搖頭道：“好像有點難度的。”
羅陽沒有說話。
其實他心裡有數，回購不用四年，實際上只需要兩年時間就夠了。
光是利息就能少計算1.5個億，折算單價差不多就是2000本幣/平米，這樣一來，商業大樓的市場價只要每平米跌落1000就夠了。
14年下半年或者15年上半年這段時間裡，房價跌幅絕對不止這點。
“其實賬不是這麼算的。”
羅陽打斷董萱和溫婉的爭論，發表自己的意見道：“如果債務重組後貸款數字只有原先的60%，咱們就可以用總部大樓進行抵押，而不用公司的授信來完成這筆貸款，這裡面的區別，懂一點財務知識的都清楚。”
別的不說，起碼企業在後續發展再想要去銀行貸款，授信餘額也多一點。
這下兩人不爭了。
討論歸討論，羅陽也不會輕易就決定選擇第二套方案。
他肯定還要多方詢問銀行方面的專業人士，如果給出的意見都差不多，纔會放心。
一個多小時的聊天，三個人不知不覺喝光了一瓶香檳。
董萱覺得不夠，又催着溫婉去開了一瓶。
“你家老闆好酒有的是，別替他節省。”
夜色愈深，這個女人越是放開，當話題不再圍繞正事的時候，羅陽和溫婉加一起都不是她的對手。
“不知不覺間，這套房子已經買下來兩年多了”
董萱雙腳收攏在沙發上，斜坐着，一條胳膊搭在沙發椅背上，邊喝着酒邊調侃羅陽道：“好幾千萬的房子，羅總都難得過來住，就這麼空着，是把這裡當成行宮了？”
羅陽真想把她按在自己腿上，使勁揍她屁股。
剛來的時候還慌亂不已，才解開心結，這就浪起來了。
“從這裡到閔行總部，早高峰的時候起碼兩小時以上車程。”
不用羅陽開口，溫婉就對上了：“公司幫老闆在總部邊上酒店裡常包了套房，他步行五分鐘就能到公司，多方便。”
“是嗎？”
反問了一句後，董萱咯咯的笑了起來。
她目光轉向溫婉，意味深長的道：“看來溫主任還只是服務於羅總的工作時間啊.”
這話太有殺傷力了，說的溫婉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回對了。
在今晚之前，她知道自家老闆買了虹橋別墅一套房子，在徐匯那邊有兩個沒見過面的女孩，似乎也佔了一套房子，其餘的就僅限於董事辦範圍了。
湯臣一品這邊，肯定對應着老闆另外的女人。
至於是誰，她有猜測，可能和董萱那邊有關。
最後就是老闆娘姜帆，她不止見過，還接待過
現在想想，連他在外面有幾套房子，幾個女人都不清楚，看來所謂大管家只是徒有虛名罷了。
一時間裡，她被董萱打擊的有點情緒低落。
“咳咳咳”
羅陽接連咳嗽幾聲：“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
他在董萱面前可說不出自己私生活幹淨的話，畢竟人家親眼見識過。
這句略帶服軟的話，讓溫婉看向羅陽的眼神裡都帶了幾分異樣。
合着自家老闆有什麼把柄捏在董萱手裡？
“咯咯咯”
見到羅陽露出尷尬表情，董萱也不敢繼續說下去，笑着轉移話題道：“上次再次見識了羅總的賺錢能力，覺得自己還是太保守了.我有特殊渠道，就是不知道羅總還接不接新的單子？”
“你覺得呢？”
羅陽瞥了董萱一眼：“又不是沒給過你機會！”
被懟了一句，董萱也不惱，依舊笑着道：“行，都怪我自己有眼不識金鑲玉.回頭啊，參加過那晚酒會卻沒有認購基金產品的，一定後悔到吐血。”
“吐血不至於，也就50%的收益而已。”
羅陽可不敢給這個女人好臉色了：“經歷這次酒會，我也發現了，這種大額的私立基金產品不適合公開募集，在小圈子裡宣傳一下就行了”
“羅總肯定會通知我的，是吧？”
不知道什麼時候，董萱的一隻腳丫伸到了羅陽腿邊，輕輕的蹭着
瞧這架勢，今晚是打算吃人了。
還是故意調戲？
要是小瘋批楚薇薇在就好了，或者叢珊珊也行，隨便哪個都能嚇走這個女人。
“還沒影的事情以後再說。”
羅陽決定視而不見：“說件正事吧，你打算什麼時候跳去浦發？”
不管今晚這件事的起因是什麼，他相信董萱跳出甬城銀行的心思一定更迫切了。
“我什麼時候跳槽，還不得看羅總給不給力？”
沒想到董萱說這種事情的時候都不正經，只見她咯咯的笑着道：“只有你在我背後用力，我才跳的穩當.”
羅陽：“.”
另一旁的溫婉實在聽不下去了。
她藉着倒酒的機會，跪坐到了羅陽的身邊。
“老闆，坐這麼久了，累不累？”
溫婉無視董萱看過來的眼神，扛着紅溫的小臉道；“我幫您按一下肩膀”
眼看着溫主任要上強度了，董萱一下子變正經起來。
“羅總，之前你答應過，我跳到哪家銀行，你的私人賬戶就跟到哪裡，這個承諾還作不作數？”
羅陽本來已經閉上眼睛，靠在溫婉身上，開始享受肩部按摩。
聽了這句話，不得不睜開了眼睛。
“我答應過的事情，肯定作數。”
“上週去首都之前，你和我聊起過，有兩家地產公司打算通過灰犀牛設立兩隻基金產品，公開募集10個億的資金，這件事已經開始和其他大銀行談合作了嗎？”
董萱用認真的表情接連問出，讓羅陽不得不認真回覆。
“就是因爲去首都，目前還沒有正式接觸。”
羅陽想了想道：“但是那次打球談事，趙鵬程也參加了，和兩家地產公司對接的事情應該正在進行中，和銀行方面，應該也選了幾家在接觸。”
“只要你還沒敲定就行。”
董萱點了點頭，隨後又故作嘆息的長吁了一口氣道；“可惜還是沒等到你說的那個時間.”
“嗯？”
“去年的時候。”
董萱提醒羅陽：“當時你還和我說過，三五年之內，交給我們私銀部打理的資產將會超過50億規模，甚至可能超過百億”
“嗯，我是說過。”
羅陽點頭道：“現在還是這麼認爲。”
“所以我決定了。”
原本還嚴肅着的表情，一下子消散。
董萱笑眯眯的看着羅陽道：“躺平了，你努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