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偏激,我是怕他們真的殺了你。”董言言故作輕鬆地笑道,“萬一你真有個三長兩短,我還不得天天做噩夢啊?一輩子的陰影。”說着說着她又黯然了,“我以爲我們回來了,就什麼都不怕了,沒想到還是被人欺負。”
“不會了,這是最後一次。”宋明誠輕聲說道,很認真很堅定的說。
董言言想要給他一個微笑,卻再次哽咽了。
宋明誠看着她,嘆了口氣,笑道,“省省你的眼淚吧,還有人想喝水喝不着呢,你還一個勁兒的浪費。我頭暈得很,我想睡一會兒。”
董言言剛扶着他躺下,門口就傳來了說話的聲音,宋明誠無奈地皺起了眉頭:恐怕又不得消停了。
“我實在沒力氣應付她們了,你幫我打發了她們。”他說着疲憊地閉上了眼睛。
董言言回頭,看到柳影冷月白羽和班裡的幾個女生呼啦啦都進來了。
柳影和白羽一進門就奔向宋明誠的牀邊。
董言言趕緊攔住她們,“那個,他剛睡着,你們小點兒聲。”
幾個人一看宋明誠這副模樣:頭上纏着繃帶,腿上打着夾板,腹部捱了一刀,也不知道傷口有多深,好好的一個人傷成這樣,一時間眼圈兒都紅了,站在他牀邊抹眼淚,楊蕊寧把手裡的花放到宋明誠的牀頭,低下頭,很難過地看着他。
董言言一看這情景怎麼像開追悼會似的?於是趕緊招呼她們在牀邊坐下。
冷月一看董言言一臉疲憊的樣子,拉着她的手說道,“言言,你先回去收拾收拾。這裡有我看着。”遲疑了一下又說,“任家宣在外面等你呢。”
董言言沒有拒絕,勉強對她笑道,“那辛苦你了,幫他看着點兒吊瓶。我晚上再過來。”
*
任家宣把董言言送回了家,見她還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也不想自討沒趣。囑咐了她幾句就走了。
董言言拿上乾淨衣服到洗手間去洗澡,脫了衣服才發現腰上有一片淤青,用手一碰就疼。長這麼大。她還是頭一次捱打,她站在花灑下,仰起頭看着頭上的水花,沖掉了一身的污漬,卻衝不掉受傷的痕跡。
洗完了澡,爬上了牀,身心都放鬆了,才忽然感到疲憊得不得了。她雙手抱膝,坐在牀上,腦子裡一片空白。
門外有敲門的聲音。她趿拉上拖鞋過去開門,只見任家宣拎着幾個餐盒站在門外。
“忽然想起你又一天沒吃東西了。我買了點兒現成的,將就着吃吧。”他把飯盒放到茶几上,對她說道。
董言言是真餓了,拿起筷子低着頭吃飯,任家宣一言不發的看着她吃。
不一會兒門外又響起了開門的聲音,林風和許程走了進來,進了客廳,一看他們兩個人在這裡,都有些尷尬。
“大夫說宋明誠得住幾天院,我們來取他的東西。”許程對他們笑道。
“你們先去他那屋收拾一下,一會兒我跟你們一起回去。”董言言說道。
林風笑了,“宋明誠特意交代的,今天晚上你和許程誰也不許過去,粥鋪明天還要正常營業。”
董言言扔了筷子,失笑,“這人,掙錢不要命了?!”
許程也呵呵的笑,“其實咱們去了也插不上手,現在他那裡最不缺的就是人,師姐們一撥一撥的都去看他了,護士攆都攆不過來。”
董言言哭笑不得地撇撇嘴,“她們哪會照顧人?”
“放心,今天晚上我在那兒守着,我是男生,照顧他也方便些。”林風笑道。
董言言點點頭,很感激地看着他,“那謝謝你了。”
林風愣了一下,“你謝我?你跟他近還是我跟他近?”他半開玩笑地說。
董言言頓時懵住了,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
林風這才發現自己失言了,趕緊往回拉話,“你的心情我理解,畢竟他是爲了保護你們受的傷,好在他沒有大礙,你也不要難過了。”
“我知道。你的衣服我剛給你洗了,明天還給你。”董言言擡起頭,給了他一個微笑。
林風轉身進了宋明誠的臥室,收拾好一包東西拿走了。
當晚許程和任家宣都住在了宋明誠的房間裡,董言言也早早睡下了,以至於連都璟璇什麼時候回來的都不知道。凌晨她起牀煮粥的時候,看到她挨着牀邊睡得正香。
廚房裡,許程正在淘米,任家宣在他旁邊擇菜,見她出來了,對她微微一笑,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辛苦你們了。”董言言打着哈欠,把頭髮攏起來,匆匆洗了把臉,就開始刷粥桶,煮粥,許程輕車熟路地在菜板上剁雞塊,切肉。
“言言,肉切好了。”
“給我!你去把茶葉蛋煮上!”董言言跑過去,把雞塊扔到鍋裡,焯上。
許程從竈臺底下拿出雞蛋,挨個清洗着,擡頭看了一眼任家宣,見他拿着一把青菜在那裡杵着,於是順口說道,“任哥,青菜交給言言吧,你會不會打豆漿?”
“呃。。。我不會。”任家宣回答。
“哦,那你先幫言言和麪吧。”許程笑道,見任家宣沒動,想到他可能不會和麪,只好乾笑了兩聲,不再說話了。
“家宣,你先回去睡覺吧,這裡的活兒你幹不了。”董言言忙裡偷閒地對他說道。
任家宣在旁邊站了半天,也發現自己根本就插不上手,聽她這麼說,也覺得沒趣,索性回到屋裡準備繼續睡覺,走到客廳,忽然看到門口站在一個人,披頭散髮的穿着睡衣在他的門口晃悠。
“都都,你怎麼醒了?”他驚訝地問道:現在還不到三點鐘,她醒這麼早幹嘛?
“昨天晚上怕吵着言言,我把我們那屋電話線拔了,用一下你這屋電話唄。”都璟璇有些遲疑地說道。
任家宣狐疑地看着她,“這個時間,你給誰打電話?”
都璟璇扁了扁嘴,把手裡的傳呼機遞給他看,任家宣翻看着裡面的幾條信息,嘆了口氣,開了門,“走,我們進屋說!”
牀頭的一盞小燈亮着,兩個人坐在書桌旁面面想覷,過了半晌,任家宣才說話,“他的電話怎麼追到這兒來了?多長時間的事兒了?”
“上次我用這裡的電話給他打過一個電話,他就記住了這個號。”都璟璇輕聲說。
任家宣皺着眉頭看着她,又氣又恨地說,“他每天不分白天黑夜的給你打電話,就是爲了警告你別再騷擾他?到底誰在騷擾誰呀?這你都能忍,你也夠窩囊了,下次他再來電話,讓言言接!兩句話就給他嗆回去,看他還犯賤不?!”
都璟璇驚訝地睜大了眼睛,“你說什麼呢?言言現在正在氣頭上,我再拿我這破事兒去煩她,不是火上澆油嗎?”
任家宣苦笑,“沒關係,都已經這樣了,也不差你那點兒油了。”
都璟璇嘆了口氣,“家宣,這次你們真過分了,我知道這不怪你,可是賀靖軒犯混,你怎麼不知道攔着?他不懂事你還不懂事?你就看着他這麼胡來呀?”
“你要是能把對我們的厲害勁兒用在他身上,我也不用跟你操心了。”任家宣苦笑道,繼而問她,“你打算怎麼辦?”
都璟璇支吾了半天,才小小聲地說,“我這不正想打個電話再跟他解釋——”
“解釋解釋!解釋個頭啊?!”任家宣火了,“你憑什麼要跟他解釋啊?他五一不是回來嗎?你把他叫過來,我不打得他滿地找牙我就不姓任!”
“你打啊打啊!”都璟璇跳着腳喊道,“反正咱們班什麼都缺,最不缺流氓!宋明誠都讓你們弄進醫院了!你們也不差他那一刀了!”
任家宣眼睜睜地看着她摔上門出去了,回手狠狠地把手邊的檯燈摔到地上,“都是你們有理!就我TM裡外不是人!我招誰惹誰了,啊?!”
都璟璇走了兩步,聽到屋裡面的聲音,又折回去,怯生生地站在門口跟他道歉,“家宣,對不起,我——”
“滾!!!”
……
“言言,那屋好像有聲音,我去看看是誰來了。”許程說着就要出去,董言言一把拉住他,笑道,“沒事兒,可能是家宣在看電視。”她早聽到他們吵架的聲音了,只是充耳不聞只當沒聽見。
美女楊手心手背的肉,就是吵架也吵不了多久,早有默契了,她犯不着操那沒用的心。
*
早晨五點的時候,倆人把廚房的活兒都忙活完了,許程幫董言言把粥桶搬到了前面,董言言看了看錶,催促他趕緊送報紙去。
“我今天不去了,昨晚就跟張磊說好了,他先替我兩天,怎麼也得幫你撐到宋明誠出院。”許程笑道,“今天是大禮拜,咱們兩個都未必能忙得過來。”
“沒事兒,還有我們倆呢。”都璟璇和任家宣也匆匆跑進來了。董言言一看,這倆人還挺自覺哈。
“今兒起的都挺早哈。”董言言笑道,“到點兒了,開門吧!”
因爲是大禮拜,所以即使是四個人,也忙得暈頭轉向的,還不時的有小妹妹過來詢問,“老闆娘,今天老闆怎麼不在?”
“一天不見就想了?被我藏起來了,就是要你們看不着。”董言言裝作若無其事地跟她們開玩笑。(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