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不用來酒店上班了,直接到王總那裡去報道,做陸甜的職位;告訴王總,把陸甜調過來,我的秘書也該換換人了。”宋明誠穿上風衣,頭也不回地走了。
田薇呆愣了半晌,順手把門給他鎖上,神思恍惚地下了樓。
第二天一早,田薇收拾好了東西到明言集團的總部去報道,王雲龍已經知道她要來了,於是直接讓她去前臺,又電話通知陸甜,讓她跟田薇作一下交接。
陸甜很驚訝:她文員做得好好的,宋明誠幹嘛要她去做他的秘書?田薇過來了,那誰去做酒店的大堂經理?
田薇沒有跟她多作解釋,面色卻有些不善,“你跟宋總之間的事,我們有什麼權利過問?”
陸甜愣了一愣,一言不發地走了。
田薇在前臺,一言不發地看着陌生的同事們打卡簽到。
樑俊博趕一大早的飛機回來,剛到公司,就看見田薇陰沉個臉在前臺打文件,見到他,淡淡地問了聲樑總好,連頭都沒擡。
樑俊博很驚訝,敲着她的桌子疑惑地問她,“薇薇,你怎麼來這裡了?”
“宋總的意思。嫌我在那兒礙他的眼了唄。”田薇擡起頭,面無表情地說道,“我在這兒,不會兒又礙了你的眼吧?”
看慣了她的笑臉,樑俊博對她的這副臭臉還真不習慣。
“好了薇薇,別失落了。這樣,你收拾收拾東西,到我的辦公室裡給我當助理,以後有事的時候跟我出出差,旅旅遊;沒事兒的時候我還能陪你聊聊天打打遊戲。”他笑着說道。
田薇皺起眉頭想了想,“從大堂經理到你的助理。那算是平調嗎?”
樑俊博撲哧一聲笑了,“以後只看我一個人的臉色,不比你在大堂看那麼多人的臉色強?再說,咱們倆這麼鐵,我又不會給你臉色看。”
“可是王總那邊——”
“我跟他說去!”樑俊博爽快地說道。
於是,田薇又收拾收拾東西,搬進了總經理辦公室。
陸甜打車到了明言大酒店,直接到九樓去找宋明誠。前臺小姐知道她今天要來,也沒攔着她。
陸甜從進酒店的大門開始,一路上看夠了這種曖昧不屑的眼神。她進公司這半年。關於她的風言風語就沒有停過,她努力讓自己跟同事的關係融洽,可是大家表面都對她一副笑臉。私下裡卻對她敬而遠之;半年了,她時刻讓自己笑臉迎人,好不容易在公司有了點兒人緣,他卻又把她調到這裡來,聽更多的流言蜚語。
她到底做錯了什麼呢?不過是幫了賀靖軒幾次。他就連着她也報復了。他不是一個容易記仇的人,可是對賀靖軒卻始終不能釋懷,先是逼得他父親破產,現在又逼得他在電視臺沒有立足之地,現在他父母都沒有工作了,他只能到處打零工來養活一家人。她總不能看着他累死餓死吧?
過去的事,賀靖軒做得再過分,可是連言言都不計較了。他怎麼就不能釋懷?
宋明誠依然早早的到了,正在辦公室裡喝咖啡看報紙,報紙沒翻了兩頁,陸甜就一陣風似的闖進來了。
“你應該先去人事部報道。”他不鹹不淡地說。
陸甜走到他跟前,敲着他的桌子。大聲質問他,“宋明誠你什麼意思?我在那邊幹得好好的。你幹嘛要把我調這兒來?”
“做我的秘書不是更好?”宋明誠漫不經心地說道。
“你直接說你要拿我擋槍得了唄!我不傻!我什麼都沒做,你就讓我平白的擔上狐狸精的罵名,你tm當我是晴雯呢?”陸甜氣憤地說道。
宋明誠放下報紙,擡頭看了她一眼,“那我們就做點兒什麼,反正,閒着也是閒着。”說着,站起來去拉她的手。
陸甜愣了一愣,見他這副不要臉的樣子,抓起桌子上的招財貓往他身上砸過去,“宋明誠你這個流氓!我不幹了!”
宋明誠冷眼看着她紅着眼睛跑出去。
沉沉地嘆了口氣。
當天下午,陸甜就把辭職信發到他的郵箱裡,連工資都沒拿就徹底的辭職走人。
回公司辦手續的時候,萌萌和劉燕她們都過來挽留她,畢竟曾經是同學,現在又是同事,她走了,她們真的捨不得。
陸甜苦苦一笑:她們都是宋明誠眼裡的好孩子,她們跟着他會有前途的;可是他容不下她,礙於同學的情分又不好直接趕她走,她如果還賴着不走,那也太沒有眼色了。
“姐姐們,我走了,以後常聯繫啊。”她甜甜地笑着跟她們揮揮手,從前臺拿走了自己的隨身物品,轉身瀟灑地走出了大門。
一個人抱着小小的紙箱子站在電梯裡,她還是忍不住委屈地哭了:一個十九歲的女孩子,一入職場就受到這樣不公平的對待,她心裡難受。
她一直以爲只要她微笑,就能討好整個世界,可是現在她發現,她哭,她笑,根本就沒有人理會。
她不知道她走了以後,同事們會怎樣議論她。
那個驕傲得不可一世的男人,早已不是當初救他的那個憨直的少年,他現在對言言尚存幾份真心都不知道,又怎麼會在乎她這個路人的死活?
城市的夜,燈火輝煌,迪廳酒吧一如既往地熱鬧。
陸甜輕車熟路地踏進了滾石的大門,裡面的的士高音樂震耳欲聾,到處都是啤酒香檳的味道和嘈雜的人聲,舞池裡都是跟她年齡相仿的年輕人,炫目的彩色燈光打在他們身上、臉上,光怪陸離,激情飛揚。
在這裡,總能讓人忘記許多的壓力和煩惱,放肆的嗨起來。
她到吧檯點了一杯酒,閒看着狂歡的人羣和舞臺旁邊蓄着長髮、造型炫酷的帥哥dj。
“朋友們跟我一起來!”年輕的dj站起來,轉身敲響身邊的架子鼓,一陣激昂的鼓點過後,繼續推上音樂,陳慧琳的花花宇宙。
陸甜眯起眼睛看着他,微微一愣,隨即把兩個手指放在脣邊,吹起了口哨,在勁爆的電子舞曲中聲嘶力竭地吶喊,“任家宣!我愛你!”
周圍一片歡呼聲和口哨聲。
任家宣甩了下頭上的熱汗,揚手給了她一個飛吻,衝她勾勾手指,她跳下吧椅,穿過人羣蹦到舞池中間,擠到任家宣面前,衝他露出兩個甜甜的笑渦。
“任哥,好久不見。”
任家宣拉着她的手,轉了一個圈兒,笑道,“回國這幾天,每個人都這麼對我說。妹妹,你是越來越漂亮了!”
“哥,你越來越帥了!”甜甜從善如流地笑道。
跳夠了舞,兩個人找了個卡座坐下,點了幾扎啤酒,敘舊。
“我以爲你這會兒應該在藝術的殿堂裡徜徉,沒想到你還來這種地方玩兒票。”甜甜略帶調侃地笑道:“回來幾天了?怎麼也不來看看我們這些老同學?”
“你在宋明誠那裡上班,我沒事兒找抽啊過去找你?”任家宣仰起頭,灌了半杯啤酒,握着酒杯笑道,“剛剛上班,還習慣嗎?”
甜甜俏皮地吐吐舌頭,“你這句話問晚了,我辭職了!剛辭!”
“怎麼?宋明誠虐待你了?是不給你開工資還是扣你獎金了?”任家宣笑着問道。
“都不是,是因爲他知道我去看賀靖軒了。”甜甜苦笑着說道,“賀靖軒現在挺慘的,不說家破人亡也差不多了,那天我路過一個工地,看到他在那裡打零工,就多問了幾句。其實宋明誠也不是壞人,對咱們這些同學也都夠意思,但是對他確實挺狠的,真不知道宋明誠對他有多少恨,會恨到連他身邊的人都不放過,連我對他有一點同情都容忍不了。”
任家宣心裡微微一顫:自從那件事以後,他和賀靖軒就再也沒有聯繫過。上次回來,聽說他被電視臺辭退了,他也沒有過問。
要說狠,他比宋明誠還狠。宋明誠跟賀靖軒也算是有宿怨,可是他和賀靖軒當初卻是最好的朋友,看着昔日的朋友落魄,他連拉他一把都不肯,其實也夠無情的了。
“不管宋明誠行事如何,但是在感情上我理解他,因爲就連我,到現在都還對當年的事情無法釋懷。”他有些黯然地說道,“他當年對你對言言,確實太惡毒了,那不是一句年少無知就能解釋的。如果不是宋明誠現在夠狠夠強,恐怕他永遠都不會知道被別人傷害的滋味。”
說着他對甜甜笑了,“你們女孩子就是心軟,你也是,言言也是。女孩子心軟點兒好,否則都是男人之間恩怨分明的世界,豈不是一點兒人情味兒都沒有了?對了,宋明誠現在怎麼樣?”
“他這兩年跟開了外掛一樣,投資什麼賺什麼,現在是風光無限,資產以滾雪球般的速度增長,估計現在身家上億了都,各種榮譽頭銜拿到手軟,在某個富豪排行榜上混進了前五名,據說過了年還要混個人大代表噹噹,他跟我們早已經不是一個階層的了。”甜甜笑道:“有錢人的生活太精彩了,我們這些凡人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