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清接過話頭:“是的滿宇哥哥,我問過學校的老師了,說你只要給出資料證明,然後通過測試,就可以回學校上學了。”
陳滿宇一喜,“那——”
話沒出口,他又想到了自己現在不能回去上學的問題,他有病,家裡也沒有錢。
“我還是不去了吧,我、我、我太大了,我跟同學們不一樣了,而且我爺爺奶奶也需要用錢的……”陳滿宇臉上的笑容落下來,有些牽強地笑着。
沈清清繞過李惠芬,走到陳滿宇身邊,擡手拍了拍他的胸口:“滿宇哥哥,你放心吧,這些都不是問題的!”
聽到孫子那麼說,李惠芬紅着眼眶抓住他的手:“滿宇啊!你把心放到肚子裡去,奶奶一定讓你回去上學,你相信奶奶!”
陳滿宇臉上浮現茫然地看着他奶奶。
沈清清挑着眉扭過頭看向她媽,眨了眨眼睛。
看來確實是發生了什麼事情,才讓李惠芬他們選擇不把瓷窯租給她們,而且一定是利益比租給她們更大。
那邊李惠芬給陳滿宇保證完,臉上的表情堅定了起來,重新看向李尋麗說道:“尋麗,你說吧,我們不租給你的話,我們要賠多少錢?”
“不行!嫲嫲!要租的!”陳滿宇眼神堅定起來。
李尋麗沉默了一會兒,說:“惠芬嬸,能不能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我可以不用你賠錢。”
這下換李惠芬沉默了。
陳滿宇動了動他奶奶的胳膊,小聲道:“嫲嫲……”
李惠芬爲難地看了看陳滿宇,張開的嘴又閉上了。
“惠芬老嬸,是有什麼顧慮讓你不能說嗎?”沈清清擡起頭拽了拽李惠芬的衣角。
李惠芬僵了一下,低下頭跟沈清清對視一眼,張了張嘴,沒說話。
“我真聰明,靠我自己猜出來了!”沈清清一看她的表情就明白了,突然自言自語了一下。
“是有人不讓你跟我們說爲什麼嗎?”沈清清自言自語完,又擡起頭笑眯眯地問。
李惠芬依舊保持着那個表情看着她。
沈清清再次瞭然地點點頭,“那看來這個人也和我們一樣,都很喜歡瓷窯啊!”
李惠芬看着沈清清的眼神中多了一抹驚訝。
驚訝於這個八歲的孩子怎麼會這麼聰明,她什麼都沒說,就猜出來這麼多。
“這麼喜歡瓷窯的話,肯定也很有錢吧?比我們還多錢吧?”沈清清依舊是笑眯眯地看着李惠芬,“要不然滿宇哥哥怎麼去上學呢?”
聽着沈清清一句又一句的話,李尋麗也明白了是有人在跟她們搶瓷窯,還拿了更多的錢給李惠芬他們。
但是,會是誰呢?
這片瓷窯都已經荒廢這麼多年了,也沒有人再用了啊。
李尋麗百思不得其解。
但是,她也能理解老人家爲了孫子的心,嘆了口氣道:“惠芬嬸,您回去吧,你們家的瓷窯我就不租了,咱們就當提前結束合同,您也不用給我賠錢了。”
“尋麗……”李惠芬眼泛淚光,皺着一張臉滿是歉意地喊了一句。
“不行,要租!”陳滿宇聽不明白前面說的都是什麼意思,但是聽懂了李尋麗說的不租了,堅決地反對。他扭過頭看向矮了自己兩個頭的老太太:“嫲嫲,做人要講信用,我們說了要租給麗姨姨,就要好好租給她,不能半途而廢!”
“你要是不租給麗姨姨,那我也不去上學了!我就在麗姨姨家幹一輩子瓷匠,只要麗姨姨要我,我就一直做一直做!”
“你!你個臭小子!”李惠芬擡起手,還是沒忍住在陳滿宇胳膊上捶了一下。
李尋麗看向沈清清,“去把漾漾叫起來吧。”
沈清清明白,這是要請惠芬老嬸多聊聊的意思了。
不多會兒,李惠芬就坐到了天井中間的那排椅子上,垂頭喪氣地嘆氣。
李尋麗洗乾淨了手正在泡茶,“惠芬嬸,別擔心,你想說就說,不說也沒事。”
“嫲嫲,快說吧!”陳滿宇在旁邊催促。
李惠芬拗不過孫子,無可奈何地開始說:“其實是前幾天有幾個人,穿得很氣派的那種,到我們家來,說想要買我們家那個瓷窯,一次性給五萬塊錢,我起先沒答應,但是想到了你說滿宇能上學的事情,我、我就沒忍住……”
李惠芬家是這麼個情況不租了,那麼其他家大概率也是一樣的情況,因爲有人要直接一次性買了他們的瓷窯,而且給了五位數的金額,所以他們比起每天幾十塊幾十塊地收錢,還是個短期的錢,就更願意直接把那五位數的錢拿到手。
“惠芬老嬸,那他們也是跟你們籤合同嗎?”沈清清在旁邊問。
李惠芬點了頭,“對,跟你們給的那個差不多,就是錢的數字不一樣。”
“要是有那麼多不一樣的話,我也不會相信他們的。”
沈清清又問:“那個合同現在能拿來給我們看看嗎?”
李惠芬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頭:“行,我現在就去拿過來給你們看。”
陳滿宇跟着李惠芬一起回家拿合同去了。
目送他們離開瓷窯,沈清清跟李尋麗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的眼睛裡看到好多謎團。
首當其衝的就是,這個要收瓷窯的人是誰。
沒多久,李惠芬跟陳滿宇就拿着合同回來了。
沈清清接過合同翻開,李尋麗也湊過去跟她一起看起來。
合同第一頁上就寫了對方是誰——麗榮瓷器出口有限公司。
沈清清回憶了一下,沒有在記憶裡找到這家公司的名字,扭過頭看向她媽:“媽媽,你對這個公司的名字有印象嗎?”
李尋麗皺着眉頭看着這個公司的名字,腦海裡好像有一點似曾相識的感覺,但是又想不起來是在什麼時候什麼地方聽說過。
想了半天,她還是搖搖頭:“想不起來。”
沈清清看向李惠芬:“惠芬老嬸,這個合同可不可以先留給我們看看,等我們知道這家公司是誰的之後,我們就把這個合同還給你。”
“你們拿走吧!反正滿宇也不願意,我們也還沒有簽字,應該這樁買賣也成不了了。”李惠芬像是釋然了似的笑了笑,擺了擺手。